此刻的他，竟有一種無助的凄涼感。
    可是，這樣的形容詞，怎么可能會出現(xiàn)在他的身上。
    姜念笙看著他圈在自己腰間的大手：“我沒有辦法教你。”
    “為什么？”
    “因為……”
    因為她自己都不敢面對自己的愛。
    她是對盛寒野動情了，她不敢承認。
    夢里，她以為自己夢見了溫婉，其實，那是她自己吧。
    她愛盛寒野，卻不能說，說不得。
    面對殺手刺來的刀，她毫不猶豫的擋下，是她想保護盛寒野。
    盛天鴻的聯(lián)手合作，她遲遲沒有給出回應，也是她保護他的一種表現(xiàn)。
    都這么明顯了，姜念笙還在抵死不認。
    “盛寒野，”她深吸了一口氣，“因為，愛是本能。”
    本能又怎么需要人去教呢？
    盛寒野低低反問：“所以，阿笙，我喪失了愛一個人的本能，是嗎？”
    “也許吧，在溫婉死后，你喪失掉了。”
    盛寒野的唇邊溢出一聲嘲諷的笑：“呵……”
    姜念笙掰開他的手，轉過身，面對著他：“盛寒野，如果今天，是我推了夏采薇，你會怎么做？”
    他看著她清澈的眼睛。
    “如果，為你擋刀的人是夏采薇，你又會怎么想？還會和此時一樣嗎？”
    盛寒野答不上來。
    “明白了嗎？”姜念笙輕輕笑道，“你這不是愛，只是受到了某些事情的影響。真正的愛，是無論在任何情況下，都能夠保持著堅定，始終不移，部不為所動。”
    盛寒野薄唇微啟：“姜念笙，你在拒絕我。”
    “是的。我們還是要有契約精神。約定了，就遵守到底。”
    他的眼底，怒氣慢慢涌現(xiàn)。
    盛寒野從未如此的討好過一個女人，何況現(xiàn)在姜念笙還不領情。
    “你別后悔。”他說。
    “不后悔。”
    “姜念笙！”盛寒野的手用力攥緊，“你要知道，當年，溫婉都沒有你這待遇！”
    “謝謝盛總的抬愛，我受不起。”
    他氣得快要發(fā)狂，卻又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怎么樣？罵她？動她？
    他舍不得！
    思來想去，盛寒野只能摔門離開，怒氣沖沖。
    整層樓似乎都顫了顫。
    靜默了幾秒，姜念笙才慢慢的彎腰，坐在了病床上。
    她成功的把盛寒野給氣走了。
    估計，他會重新回到夏采薇貼心乖巧的溫柔鄉(xiāng)里去吧。
    姜念笙明明可以趁著她為盛寒野擋刀，差點失去一條手臂，徹底的改變她現(xiàn)在的局面，讓盛寒野對她又憐又愛，還十分愧疚的，但她卻沒有這樣做。
    靠憐憫換來的愛情，又能有多長久。
    她不屑，更不需要！
    她自言自語：“我這樣是不是很傻？擺在面前的機會都不抓住……”
    在電梯附近的楊璋，看見盛寒野大步走來，連忙站直：“盛總。”
    他掃了楊璋一眼，面色不善。
    楊璋一頭霧水，他好像什么都沒做吧，怎么就得罪盛總了？
    他以前是溫婉的搭檔，溫婉死后，盛總估計是看見他就會想起溫婉，所以直接把他調離到最北邊的城市去了，今年才調回。
    他可不想又被調去北邊啊！
    “盛總，我我我我哪里做得不對，請您直說！我一定改！”
    盛寒野本來要進電梯，聽見他這么說，側頭看了過來，停下腳步。
    楊璋立刻上前。
    “你跟在姜念笙身邊，也有一段時間了。”
    “是的，盛總，上次太太親自選的我。”
    盛寒野冷聲反問：“她和溫婉相比，哪個的脾氣更倔？”
    楊璋張大著嘴，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這是個送命題啊！
    當然，盛寒野也沒指望他能回答，眉眼充斥著厲色：“都是一根筋的！”
    “誰讓您就喜歡這種一根筋的……”
    “你說什么？”
    楊璋連忙擺擺手：“沒，我什么都沒說，盛總您慢走！”
    送走盛總這一尊大佛，楊璋長松了一口氣，轉身一回頭，就看見姜念笙站在病房門口，正望著這邊。
    見他看過來，姜念笙迅速的回了病房，再次關上門。
    這是……吵架了？
    夫妻吵架，他們這些做下屬的，日子更難過啊！
    …………
    半個月后。
    姜念笙正式出院。
    在司滄的精心治療下，她的傷口愈合得很好，只是，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傷疤，看起來十分丑陋。
    “注意這一年內，都不要提重物，用大力氣，需要繼續(xù)養(yǎng)著。另外，這是祛疤的藥，早晚擦一次。”
    姜念笙“嗯”了一聲。
    “你出院了，怎么看著一點都不高興啊。”司滄問道，“是因為盛寒野沒來？”
    她立刻反駁：“他不來正好，省得礙我的眼。”
    “你這次是把盛寒野氣得夠嗆。聽說，誰都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
    “是么，這么不想看見我啊。”姜念笙笑了，“那我直接去公司找他？”
    司滄就差給她跪下了：“姑奶奶，回家養(yǎng)著吧。”
    姜念笙起身：“我不高興，是因為我以后再也不能穿短袖和吊帶了，才不是因為他。”
    這個疤痕，會永遠的烙印在她的手臂上。
    醫(yī)院門口，只有一輛黑色的保姆車孤零零的停著，接她出院。
    她出院這么大的好事，卻沒有一個人迎接她。
    手機響了一聲，盛妙妙發(fā)來消息——
    “嫂嫂，哥哥不讓我來迎接你，我偷偷給你訂了一束鮮花，下次我們有時間再聚！”
    原來這么冷清，是因為盛寒野放了話啊。
    姜念笙挑眉，低頭上了車。
    回到盛世莊園，傭人照常看著自己手里的活兒，但是看見她之后就遠遠的避開了。
    好像姜念笙是一個瘟神。
    “管家，”她問道，“盛寒野今晚會回來嗎？”
    “這個……太太，我，我也不是很清楚。”
    “是嗎？”姜念笙作勢就去拿手機，“我打電話問問他。”
    管家連忙說道：“額，盛先生今晚有應酬，會晚些回家。”
    “應酬？在哪？”
    管家支支吾吾的，不肯說。
    “你可以不說，我自己去問。”姜念笙笑了笑，“這也沒什么難的。”
    沒辦法，管家只好告訴了她。
    姜念笙點點頭，上樓回了房。
    盛寒野不想見她是吧，讓所有人都避開她是吧，行，那她偏偏就要惹他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