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撞到天臺的邊沿后,立馬吐出了一口血,他擦了擦嘴邊,雙拳緊握又轟了過來。</br> 我和胖子一人抓一邊,雙手反背著老頭的拳頭直接背摔了過去。</br> 老頭想掙扎,可是雙拳難敵四手,力氣怎么可能大得過我們兩人,我們將他摔在地上后,急忙用膝蓋頂住了他的胸口,然后緊緊鎖住他的手將他按住,這時候老頭再也動彈不得,只是嘴里大罵著:“放開俺,兩個孫崽子,放開!”</br> “哎呦,死老頭,還敢大喊大叫,剛才差點殺了我們哥倆,現(xiàn)在饒不了你!”胖子一拳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只聽見“轟“的一聲悶響,老人劇烈咳嗽著,身體抽搐了一下話都說不出來了。</br> 這接連的擊打加上被車撞,老頭已經(jīng)差不多奄奄一息,嘴角不停有血滲出來,只能喘著粗氣,咬著牙話都說不出了,胖子那拳已經(jīng)很輕了,但打的是胸口,怎么著也傷的夠嗆。</br> 我將他提了起來,然后把腦袋壓在了天臺邊沿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為什么要將商場的員工變成塑料模型,模型變成活人?”</br> 老頭嘿嘿笑了起來,不過笑中卻帶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澀:“這里本來是我住的地方,是他們霸占了,他們該死,既然這么喜歡商場,那我就把他們都變成模型,一輩子呆在商場里面。”</br> 我和胖子面面相覷,不知道說什么好,這里是他住的地方?應(yīng)該是別人把房子拆了,然后建成的商場,而這個老頭以前可能就是住這房子里面的。</br> 胖子說,這拆遷建商場的事,你找開發(fā)商,找商場老板啊,找這些員工干什么,他們也只是打工的。</br> “哎,你胡亂說什么!”我推了胖子一把,關(guān)鍵點是在這嗎?這老頭用邪術(shù)亂搞,將人變成模型,將模型變成活人,這本身就是大逆不道,變誰都不可以,這種術(shù)亂用導(dǎo)致的后果是不可估量的。</br> 老頭又嘿嘿一笑,說找開發(fā)商也沒用,找商場老板也沒用,商場已經(jīng)建成了,他們死了也會有其他人來接手,只有他控制了整個商場,才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毀掉。</br> 這老頭,野心還挺大,居然想把這么大一個商場給毀了,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就算房子被拆了也有補償費的吧,在不甘心都已經(jīng)生米煮成熟飯了,用得著搞得這么大嗎?</br> 我把老頭放開了,反正他現(xiàn)在也跑不了,他緩過來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臉色有些慘白,嘴里又嘔出了一口血,估計公交車那一下把他撞出內(nèi)傷了,畢竟公交車大,不比一般的小車,隨便撞一下就不得了,人都是血肉之軀,反觀這老頭受了這么重的傷居然還能跟我們跑一路,單人還打不過他,可見他身手不錯。</br> 老頭坐下來后,伸出了兩根手指,我不明白什么意思,胖子卻熟練的給他遞上了一支煙,然后給他點著。</br> 老頭抽了兩口后,拍了拍自己那一條跛了的腿問道:“知道我這腿是怎么廢的嗎?中越戰(zhàn)爭的時候,我這條腿在叢林里被機關(guān)槍咬斷的,我不但挺過來了,還拖著受傷的腿干趴了幾個越南佬,沒想到被你們這兩個小子撿了便宜,不然的話,今晚你們倆得交代在這。”</br> 我皺了皺眉頭,之前沒有猜錯,果然是老兵,算是老革命先輩了,不管怎么樣,我們的和平都是他們用血肉之軀換來的,理應(yīng)尊敬,胖子也不再叫他死老頭。</br> “老爺子,既然是軍人,那咱們就得有軍人的氣節(jié),怎么落到這個田地,干出此等傷天害理的事,那商場的員工可有幾百名,七七四十九天后,他們都得變成了模型了,這事使不得!”胖子說道。</br> 老頭彈了彈煙灰,說他也不想的,只是實在咽不下這口氣。</br> 當(dāng)年他去當(dāng)兵的時候,就有個青梅竹馬的戀人了,只是沒有國就沒有家,鬼子不趕出去,還談什么情說什么愛,保家衛(wèi)國最重要。</br> 老頭走的時候就交代她趕緊找個人嫁了,這上戰(zhàn)場捐軀的,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可是他那情人執(zhí)著,說老頭不回來,他就不嫁。</br> 后來老頭中越戰(zhàn)爭的時候斷了一條腿再也不能上戰(zhàn)場了,他只能退役回老家,老頭打聽了一下情人的下落,知道她上縣城了,不管她有沒有嫁給別人,老頭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見她一面,老頭的家人都給鬼子害死了,也就這么一個念想。</br> 上了縣城后,老頭人生地不熟,無疑是大海撈針,找了好多年才在這找到了他這個日思夜想的情人。</br> 兩人見面就抱頭痛哭,情人沒有忘記他,也沒有忘記承諾,她一直終身未嫁,一直在等老頭回來找她,只是那個年代女子不嫁會被人說閑話,瞧不起,所以她搬出了縣城住。</br> 老頭回來后,情人也不嫌棄他跛腳,兩個人很快就把婚結(jié)了,只是這時候兩個人都已經(jīng)五十歲,再也生不出一兒半女,不過兩人相依為命,恩恩愛愛的倒也幸福。</br> 再后來這地方強拆,開發(fā)商找來了一幫地痞流氓,大家都被嚇跑了,老頭情人不肯走,結(jié)果被那些地痞流氓給錯手打死了。</br> 那些人盡管受到了應(yīng)有的懲罰,也賠了錢,但老頭卻失去了最愛的人,并且商場還是如約建了起來,老頭咽不下這口氣,他要把商場給毀了,把這里面的人通通給神不知鬼不覺殺掉,當(dāng)時他在越南的時候撿到過一本邪術(shù)書,他練了一段時間后,發(fā)現(xiàn)真有用,然后一系列的計劃就涌上了心頭。</br> 老頭這時候苦笑了一下,然后彈了彈煙灰說道:“你們知道嗎?在過一個星期就四十九天了,可能是老天爺不忍心我殺這么多人,才把你們倆小子派來搗亂的。”</br> 我搖了搖頭說道:“可能不是老天爺,是你的愛人想阻止你,如果她在天有靈,也不希望你干這種傻事。”</br> 老頭一聽我這話,眼眶馬上紅了,一張老臉掛滿了淚水:“對,對,是她,她平時都是吃素的,螞蟻都舍不得踩死一只,她比誰都善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