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拍了拍老頭的肩膀,示意他不必難過,這事還沒死人,還有回頭路。</br>  老頭嘆了口氣問道:“我是不是讓她失望了?”</br>  我說不是,其實你也沒想象中那么殘暴,不然你也不會叫那些模型不準出去害人,你只是恨商場里面的人。</br>  “不,我是恨我自己,我能保家衛國,卻保不了她。”老頭長吸了一口煙,然后將煙頭給熄滅了。</br>  “再給我點一根,小胖娃。”老頭說道。</br>  “哎,好勒,老爺子。”胖子急忙伸手去掏煙,可就在這時候,老頭突然站起來轉身往天臺上一躍。</br>  胖子在掏煙,我的注意力也被這吸引著,而且我怎么也沒想到老頭會突然跳樓,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只抓住了老頭腳上的一只鞋。</br>  十秒后,只聽見“砰“的一聲,商場樓下的地面被染紅了,老頭背躺著一動不動,他死了!</br>  胖子臉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然后把煙給塞回去了,但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又拿出了三支煙,分別點著后,擺在了天臺的邊沿上。</br>  這時候我的左眼突然模糊了一下,本以為是自己流淚了,可并不是,還多了一秒的漆黑停留期,恢復以后我就知道我的左眼又變異了。</br>  突然,樓下的老頭動了,難道他沒死?不對,他死了,起來的是他的鬼魂,他的尸體還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br>  這時候突然從胡同里面走出來了一個老太太,她面帶著和藹的笑容,老頭看見他也莞爾一笑,兩人攙扶著向西方走去。</br>  兩人走著走著,突然慢慢恢復了年輕,女的變得青春靚麗,穿著一身碎布花衣服,笑起來特別甜美,男的穿著軍裝,高大挺拔的身姿,看上去有些帥氣,忽而變成了兩道白光,融成一團后消失不見了。</br>  “胖子,也給我一支煙。”我默默的說道。</br>  “你不是不抽煙嗎?”胖子問道。</br>  “少廢話,麻溜的。”我懶得跟他吵。</br>  胖子掏出了兩根煙,分別點著塞了一支給我,抽了兩根后,我干咳了兩聲,適應后拼命的吞吐著。</br>  “哎,小哥,你眼圈怎么紅了?”</br>  “還不都是你這煙嗆人,還熏眼睛,買的什么垃圾煙,哎,你眼圈怎么也紅了?”</br>  “一晚沒了這么多煙,我心疼啊,能不哭嗎?”</br>  “哦,是嗎?”</br>  “哈哈……”</br>  “哈哈……”</br>  早上九點的時候,我和胖子從警局走了出來,昨晚在里面呆了一晚,現在渾身都累,還臭烘烘的,這里面不好呆啊!</br>  出來后,我看見張虎的車停在了警局門口,上了車后,張虎用雪茄指著我們倆鼻子罵道:“你們倆小子如果不趕快幫我搞定搭橋的事,那兩顆夜明珠就別想了,知道我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保你們出來嗎?那老頭身上都是你們的指紋,我花了多少功夫才幫你們洗清嫌疑,要被定了謀殺罪你們就完了!”</br>  我把他的手撥開說道:“張老板急什么啊,這不還有兩天嘛,放寬心,我們回去洗個澡就跟你去把河底的鬼殺了。”</br>  張虎冷哼了一聲,深抽了一口雪茄后就命令司機把我們送了回去,我看了一下時間,說大概中午十二點的時候就來接我們。</br>  張虎有些不明白,說為什么要中午十二點,是不是有什么說法?</br>  我說古代的時候,犯人斬首都是午時三刻,因為那時候一天的陽氣最足,古代的午時三刻就是現在的中午十二點四十五分,張虎十二點來,接我們到河邊的時候,就剛剛好這個時間了,河底的惡鬼太多太猛了,一定要陽氣最足的時候去收拾它們。</br>  張虎明白后便叫司機開車走了,說中午十二再過來接我們。</br>  張虎走后,我和胖子回店鋪美美的洗了一個澡,以后沒事還是不要去警局“喝茶“了,那滋味真不好受。</br>  昨晚老頭死后,那些模型和活人就交換了回來,那些商場員工一臉蒙圈后,有人很快就走出了商場,然后就發現了樓下老頭的尸體,那時候我們還沒走,條子來了后我們被逮了個正著,本以為說得通,沒想到差點被冤枉成謀殺,說我和胖子進去商場盜竊,被老頭發現后兩人就把他推了下去造成死亡。</br>  老頭身上有我們的指紋,而且商場的確有搏斗過的痕跡,這我們很難解釋,幸虧有張虎,這年頭有錢好辦事,而且我們真沒有殺老頭,所以就被保釋出來了。</br>  條子也有很多方面說不通,比如關門的商場為什么員工都沒有回去,清潔工為什么三更半夜還在商場,商店擺放衣服的模型為什么散落在商場四周,就因為這些條子才沒辦法定我和胖子的罪。</br>  這事算過去了,李志一個小時后來找過我,我說搞定了,叫他放心,不會再有什么邪門的東西纏著他,有什么問題過來找我就行。</br>  李志連忙道謝,然后把尾款打給了胖子,又賺了三萬,加上鄭鵬那三萬都六萬了,現在錢來得越來越快,可真是一件可喜可賀的事情。</br>  李志走后,我開始和胖子研究起河底那群鬼來,如果不收拾它們,橋肯定是建不起來的,可就算是陽氣最足的時候,我也不一定拿他們有辦法,它們會躲在水里,晚上在出來作祟。</br>  胖子說要不這樣,找人把河水抽干,然后再慢慢收拾它們?</br>  我噗了一聲,差點一口老血噴了出來,那條河是本市最大最長的河,想抽干河水那是多么浩大的一件工程,估計比造橋都難,算了,跟胖子這人也討論不出來什么正經辦法,現在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br>  十二點的時候張虎準時來接我了,帶上家伙事我們很快就來到了河邊,這時候太陽特別猛,別說鬼,連人都要被曬干了,估計它們也不敢出來。</br>  “葛樹和喬思的尸體撈上來了嗎?”我朝張虎問道。</br>  張虎搖了搖頭的,說哪有人敢在這條河撈尸,再說了,這河掉下去還能有尸體嗎?</br>  張虎說得也是,不過他說的是普通人,這大白天的,我就敢下水!</br>  現在陽氣這么重,我想不到別的辦法,唯一可行的就是先趁著這個時間段把河中間的陰眼給封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