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現在就發(fā)起攻擊，最壞的結果就是“黑色教母”這個時間不在自己的山洞里。不過，任何計劃都有運氣的成分在起作用，這已經不是羅門要考慮的因素。他的決定再次讓部下們面面相覷，太陽還沒落山，這時候發(fā)起攻擊，A隊面臨的風險不言而喻。</br>
“沒有人規(guī)定一次奇襲就只能在黑夜里進行。”羅門開始整理自己的武器。“看看周圍的環(huán)境，雇傭軍面臨的情況不比我們好多少，而且到目前，主動權還掌握在我們手里，那我們還等什么？”</br>
“你簡直比ACE還要瘋。”</br>
沈茂排連連搖頭表示自己的不以為然，但還是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現在那支長達一米二的SVD讓他左右為難。樹林里的可見縱深最大不會超過二百米，AK步槍應付這個距離的射擊綽綽有余，再帶著這支SVD就會顯得累贅。</br>
趙三紅抱著AK步槍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睛里全是幸災樂禍。</br>
“滾一邊去。”沈茂排沒好氣地訓斥了他一句。</br>
趙三紅也不還口，反而笑了起來，雖然極力壓低聲音，可仍然聽得出他笑得很開心。</br>
“還是留在預備陣地上，就算用得著也只能是在這里。”ACE難得地嚴肅起來。“放心吧，每件武器都會有它自己的用途。”</br>
ACE用最快的速度檢查了自己的RPK輕機槍。如果一切順利，他應該用不到這支武器，但他還是帶上六個容量為四十發(fā)的彈匣和一個容量為七十五發(fā)的彈鼓。這樣做很業(yè)余。他接下來所要面對的情況是，要么一彈不發(fā)地帶著目標走，要么就是帶了多少發(fā)子彈也沒有機會脫逃，所以帶上這么多子彈基本上沒有必要。但這是ACE的習慣，每次不這樣做就會讓他感覺不安。好在他的體力允許他攜帶這些看似沒有必要的彈藥。</br>
他轉過頭去觀察羅門。</br>
在他們出發(fā)的時候，羅門給自己準備了八個彈匣，其中一個紅色的塑料彈匣里壓的是曳光彈，準備用來在夜間指引火力，ACE看到他現在正把這個彈匣和自己贈送的大容量彈匣一起留在身上。除了不多的子彈外，羅門身上的東西跟大家的差不多：夜視儀、無線電通話器、紅外線閃頻指示燈、閃光震撼彈、地圖和指南針、GPS、偽裝網和防彈背心。</br>
檢查完手中的PB微聲手槍，羅門發(fā)現ACE在觀察自己。</br>
他回過頭來向ACE笑了笑。“到時候你要掩護我，我能信任你嗎？”</br>
ACE點點頭。“絕對可以。不過，你這么急著行動，關于之前的預感你又有什么說法？”</br>
羅門沉默了一下。所謂的預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那是日積月累的經驗培養(yǎng)起來的一種本能，是大腦在收集了相關信息后、無意識的、自動計算的結果。預感不是結果而只是一種狀態(tài)，預感本身不能決定任何事情。有的時候，預感可以看做是人體的自我保護機制，它制造必要的恐懼以求回避可以預見的危險。但他沒有時間給ACE解釋這個，就算解釋這個ACE也未必能理解，因為就連羅門自己也還不能完全理解。</br>
“小心點兒總是好的。”他決定妥協(xié)。“也許我的預感只是因為害怕。”</br>
“我們大家都害怕。”ACE笑了笑。“尤其是跟著你在一起，大家尤其該知道害怕。你是個瘋子，羅門，現在我能夠確認這一點。”</br>
羅門看著ACE。“我只是不習慣照章辦事。這樣做的好處是，別人也摸不到我們的規(guī)律。”</br>
ACE也看著羅門。“你就是因為不習慣照章辦事才有麻煩的？”</br>
羅門厭煩地擺擺手。“別在這個時候提那些不相干的事情。ACE，你什么時候變得婆婆媽媽的？我已經說過，這一切都和你、和A隊沒有關系，你別時時都拿這些事情來掃興。”</br>
ACE回頭看了看另外兩個準備裝備的人，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但你不知道的是，**飛已經讓我監(jiān)視你，看他的意思，只要你有一丁點過錯，他就要把你趕出128部隊。羅門，你自己想想，你被趕出特別辦公室，現在再被趕出128部隊，你還能去哪里？”</br>
羅門微笑。“像我們這樣的人總能找到安身立命的地方。不過，我感到高興的是，你終于肯告訴我事實，我早知道**飛會這樣做，只是不確定會找A隊里的哪個人。”</br>
ACE瞪大了眼睛。“那你還找我去搞直升機的事情？”</br>
羅門最后檢查了一遍自己的AK步槍，嘩啦一聲推上槍栓。</br>
“第一，我問心無愧；第二，我信任你就像信任我自己。我這樣說你會感到好受一些嗎？你會停止這些沒完沒了的廢話嗎？”</br>
四個人再次潛入到谷口的開闊地前。建立這個掩體的想法很好，但如果在這邊的樹林里再放上一個暗哨則完美得多，不會讓A隊這樣輕易地接近。</br>
ACE是火力組，留在其他人的后面，羅門是主要攻擊手，沈茂排和趙三紅是另外一個攻擊組。現在已經知道，沒有輕率地進攻這個掩體有多么明智：從他們的方向根本看不到設立的在谷地旁邊峭壁上的重機槍陣地，12.7毫米的巖石重機槍的彈幕能夠把他們絞得粉碎。</br>
坐在一棵生長茂盛的灌木后，沈茂排靠在一塊巖石上，用AK步槍上的ACOG反射式瞄準鏡觀察著掩體的情況。能夠放大4倍的TA31使精度一般的AK步槍在對付三百米距離外的目標時也綽綽有余，但使用PBS消音器時要配用的特制亞音速子彈讓沈茂排必須小心翼翼。趙三紅趴在他的身邊，在嘴里玩弄著一根毛毛草。</br>
沈茂排斜眼看著趙三紅，輕輕地踢了他一腳。</br>
趙三紅瞪著眼睛看著他，無聲地用口型表示抗議。“干什么？”</br>
沈茂排向羅門藏身的方向輕輕地擺了一下腦袋，用手壓緊貼喉式傳音話筒。</br>
“隊長沒有用任何鏡子，先不說AK的精度，他能夠看清楚掩體里的情況嗎？”</br>
趙三紅也壓緊自己的話筒。“他是隊長，他說自己行那就一定行。”</br>
馬西北終于傳來了消息。他已經重新接近機槍陣地，谷地里現在沒有發(fā)現巡邏隊的影子，機槍陣地上只有一個人。</br>
“就是現在。”羅門下達了命令。</br>
很快馬西北就解決了機槍陣地，而羅門和沈茂排幾乎同時扣動了扳機，悄無聲息地解決掉了掩體里的兩個雇傭軍。全隊通話的頻道上響起沈茂排的口哨聲。“干得漂亮！”</br>
A隊從掩蔽地點快速沖到谷地里，趙三紅和沈茂排轉向A通道，目標是雇傭軍的主要營地。在經過機槍陣地的時候，馬西北把VSS微聲狙擊步槍和兩個二十發(fā)的彈匣扔給了沈茂排，轉而摸向B通道。沈茂排和趙三紅來到那塊阻隔了營地和通道的巨石之后隱藏起來。</br>
行動到現在開始復雜起來。</br>
羅門從掩體里找到了雇傭軍之間聯系的對講機，里面?zhèn)鱽矶碚Z和阿拉伯語的混亂交談，其中還夾雜著帶濃重口音的英語。A隊的進攻時機掌握得正好，現在是營地里的吃飯時間，所有的巡邏兵都在趕回營地的路上。</br>
ACE不解地聳著肩膀。“難道他們還有自己的食堂嗎？在這種地方只要隨身帶著午餐就好，何必在山路上跑來跑去？”</br>
“也許他們想喝些冰啤酒。”羅門繼續(xù)翻檢著掩體里的東西，把一個空啤酒瓶子指給ACE看。“要是有的話，現在我也想喝。”</br>
接下來，羅門和馬西北要從兩頭解決木屋區(qū)的雇傭軍衛(wèi)隊。羅門和ACE迅速穿過谷地里的樹林，來到B通道前的固定掩體處。這個掩體就簡單得多，只是一些沙包堆起來的環(huán)型工事。從工事的視線死角處摸過去，ACE用他的斗牛犬戰(zhàn)術匕首解決了在打瞌睡的哨兵。</br>
正當兩個人要離開簡易工事的時候，馬西北忽然發(fā)出“危險”的信號。</br>
一隊雇傭軍正從B通道上走下來。七個雇傭軍似乎是谷地里的巡邏哨，已經吃完午餐重新開始巡邏，從望遠鏡里看去，其中一個還拎著一個口袋，似乎給掩體里的哨兵帶了食物和水。在掩體周圍是清理過的開闊地，B通道上的人居高臨下，一切動靜盡收眼底。</br>
羅門和ACE已經來不及離開尋找新的掩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