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住這兒？”金鋒瞪眼。</br> 左菲菲曾經經歷過苦難，學會了審時度勢，雖然熟了之后喜歡和金鋒開玩笑，但是知道分寸。</br> 昨天主動要求住在這里，是她早就知道金鋒和潤娘的情況，故意給兩人創造機會。</br> 昨晚她一夜都沒有回來，也證明了這點。</br> 而且看樣子她準備值夜班，這樣就能和金鋒、潤娘的作息時間錯開了。</br> 金鋒對此也比較滿意，晚上有個能做主的人值班，可以避免出現混亂。</br> 可是慶慕嵐的性格和左菲菲不一樣。</br> 慶慕嵐從小就是慶家的大小姐，雖然前段時間也受到過打擊，但那是大局上的打擊，性格還是有點虎。</br> 她要是住進來，金鋒就別想消停了。</br> 偏偏慶慕嵐自己還沒有這方面的覺悟，眼見金鋒好像不歡迎她，瞪眼說道：“你不會讓我去睡過道吧？”</br> “先生，其他艙室都擠滿了，實在找不到地方了。”</br> 左菲菲也幫著解釋：“先生放心，我和慶姑娘說好了，我們倆一起值夜班，不會打擾你和潤娘的！”</br> “對對，我們不打擾你們！”</br> 慶慕嵐也趕緊保證。</br> 要是潤娘還在這里，肯定又被羞得抬不起頭。</br> “行了，住這兒就住這兒吧！”</br> 金鋒嘆了口氣：“那你們收拾一下趕緊休息吧，我去甲板上看看。”</br> 慶慕嵐好歹是代表西川過來增援的，而且還是九公主的親表妹，讓她睡在過道里也實在不是那么回事。</br> 自己白天就待在甲板上，別回來就好了。</br> 上了甲板，金鋒先是看了一陣女工訓練，發現沒有什么問題后，就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坐在稻草上曬太陽。</br> 后來嫌干坐著太無聊，就讓鐵錘去找了張桌子凳子，開始繼續編寫教材。</br> 金川師范學院已經快放寒假了，等過完年后，各地都會開辦學堂。</br> 此時師范學院里的書生，明年就會成為這些學堂的先生，在各地展開最基礎的啟蒙教育。</br> 所以目前書生們學習的也是最基礎的知識，大概相當于前世小學一到三年級的內容。</br> 這對于書生們來說很容易，重點是他們能把自己學習到的東西再傳授出去，教會孩子。</br> 在方靈均的指點下，總體進展也算不錯。</br> 但是金鋒開辦師范學院的目標并不只是這點，他還想培養更高端一些的人才。</br> 在這個過程中需要用到的教材，只能金鋒來編寫了。</br> 有了事情做，時間就會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中午。</br> “當家的，飯菜弄好了，是給你送過來，還是回去吃？”</br> 潤娘過來詢問。</br> 一般情況下，金鋒帶兵在行軍過程中，都是和士卒一起吃大鍋飯，但是既然潤娘已經做好了小灶，金鋒也不會駁了她的心意。</br> 想了一下說道：“就在這兒吃吧。”</br> 左菲菲和慶慕嵐還在艙室里休息，回去吃飯肯定會吵醒她們。</br> “好！”</br> 潤娘點點頭，跑回廚房提了一個籃子過來。</br> 籃子里的飯菜并不多，一小盆米飯和三菜一湯而已。</br> 但是金鋒可以看出來，三菜一湯都做的很用心，很耗時間。</br> “潤娘，出門在外，隨便對付兩口就行了，你身子不太方便，不用這樣費心思的。”</br> “沒事，我在船上閑著也是閑著，做做飯正好打發時間。”</br> 潤娘笑著搖頭。</br> 遇到金鋒之前，潤娘就沒吃過幾次飽飯，所以她對食物看得非常重，處理起來也非常認真，生怕做得不好吃，浪費了食材。</br> 加上用心學習，潤娘的廚藝進步很快，簡單的食材也能做出美味的飯菜。</br> 哪怕從小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九公主，對潤娘的手藝也極為認可，只要時間來得及，都要和金鋒一起去后院吃飯。</br> 吃過午飯，鎮遠二號駛出嘉陵江，進入長江干流，船速也開始提升。</br> 半下午，金鋒正低著頭寫東西呢，鐵錘快步跑了過來：“先生，前面有點情況，船長讓我來請先生過去看看！”</br> “遇到水匪還是遇到襄王的水師了？”金鋒眉頭微皺。</br> 因為東蠻人送來了海東青，金鋒的飛艇都無法升空，襄王楚王吳王等人也都從山里逃了出來。</br> 但是東蠻人有那么好心嗎？當然沒有。</br> 東蠻使者剛到江南的時候，沒有提任何要求，等趕走飛艇之后，東蠻使者便開始煽動襄王出兵圍攻金鋒，否則就帶著海東青回東蠻。</br> 襄王貴為王爺，從小養尊處優，在山里的那段日子對他來說實在太難過了，也過夠了，實在不想再進山了。</br> 加上東蠻使者保證會聯合楚王、吳王、晉王等人一起動手，襄王猶豫再三，最終還是答應了。</br> 其實襄王也認為如今飛艇不能用了，等于折斷了金鋒的翅膀，正是鎮遠鏢局最虛弱，對付金鋒最好的機會！</br> 特別是確認北方的晉王已經徹底和金鋒翻臉之后，襄王便開始集結人馬，籌措軍糧，準備碾平川蜀，永絕后患！</br> 去年的洪災寒災也影響到了江南，百姓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襄王又增加了賦稅，逼得不少江南百姓落草為寇。</br> 長江上的水匪比之前多了好幾倍。</br> 進入襄王的地盤之后，金鋒在江面上看到過不少小船和木筏。</br> 還有一些百姓連木筏都買不起，干脆砍幾棵樹，用草繩綁在一起，就這么漂在江上。</br> 遇到商船了，他們就會一擁而上，堵住江面向船家索要過路費。</br> 但是水匪們也知道鎮遠鏢局的厲害，只要看到鎮遠鏢局的旗子，或者看到甲板上站著穿制服的鏢師，水匪們都不敢攔截。</br> 看到鎮遠二號這種噴著煙的大船，更是老早就躲到岸邊。</br> 倒是襄王的“水師”，在東蠻使者的要求下，最近在江面上攔截過幾次鎮遠鏢局的船只，只不過都是以試探為主，發現鏢局的船上都裝著重弩和投石車，他們也就退走了。</br> 所以聽說前面有情況，金鋒第一個念頭就是襄王的水師又來試探了。</br> 可是誰知道鐵錘卻搖頭說道：“好像不是襄王的人，船長說像是西川的威勝軍。”</br> “威勝軍怎么跑到咱們前邊去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