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金鋒換成九公主,得到暗線消息后大概率會先找唐冬冬談一下,讓唐冬冬去處理這件事。</br> 可是這樣一來,不僅可能來不及,而且會讓唐冬冬站到車間主任和女工的對立面,以后就很難再管理紡織廠了。</br> 九公主的處理方式,成功地安撫了紡織廠女工,可以說解決的非常完美。</br> 能在這么短的時間里把事情處理好,也說明了九公主果斷和敏銳。</br> 金鋒自問,把他放到九公主的位置,處理得不可能比九公主更好。</br> “舞陽你處理得很好,就是……”金鋒撓了撓頭說道:“為什么要賜婚呢?”</br> 這也是讓金鋒覺得別扭和不理解的地方。</br> 明明答應讓紡織廠建立護衛隊,成立第二娘子軍,就能解決這件事,九公主為什么多此一舉呢?</br> 而且還把左菲菲也一起帶上了。</br> “夫君不高興嗎?”九公主一臉促狹的問道。</br> “我……”</br> 金鋒一時之間有些語塞。</br> 唐冬冬和左菲菲都是極為優秀的姑娘,要說不高興那就太矯情了。</br> 金鋒想了一下,說道:“不是不高興,而是不理解。”</br> “夫君,你應該知道,自古以來,兵權都是最重要的,絕對不能落到旁人手里,對吧?”九公主問道。</br> “對!”金鋒點頭,也有些明白九公主的意思了。</br> 任何時候,人都是最重要的,天下所有的權利中,兵權也是最重要的。</br> 你再有錢,沒有武裝力量,一旦爆發沖突,就是砧板上的羔羊。</br> 比如金鋒前世的猶太族,擁有無法計量的巨額財富,可是二戰來臨,差點直接被滅族!</br> 所以當權者最注重的就是兵權,想盡辦法制定各種策略,就是為了把兵權握在自己手里。</br> 但是歷史上,擁兵自重的將領造反者并不少見。</br> 這也是金鋒必須把鎮遠鏢局和鎮遠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原因。</br> “冬冬和菲菲在紡織廠、香皂廠的影響力無人能及,建立女兵,必須由她們來掌控,其他人沒辦法服眾!”</br> 九公主轉頭看著金鋒,問道:“夫君,你愿意讓她們嫁給別人嗎?”</br> 金鋒沒有回答,其實也已經回答了。</br> 開玩笑,紡織廠就在村子旁邊,鐵罐山到村子也非常近,武裝起來的女工算是西河灣周邊最核心的護衛力量,相當于皇城里的禁軍。</br> 不說私人感情,單從安全方面考慮,金鋒也不可能讓唐冬冬和左菲菲嫁給別人。</br> 這年頭女性還講究嫁夫從夫,金鋒可以相信她們,卻不可能完全相信她們嫁的人。</br> “夫君,別想了,讓她們嫁給你,是最簡單,也是最有效的解決辦法。”</br> 九公主故意拍了拍金鋒的肩膀:“行了,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趕緊走吧。”</br> 金鋒聞言,不由深深地看了九公主一眼。</br> 看來在九公主心目中,大康的江山穩定,比他這個夫君要更重要一些。</br> 她寧愿讓金鋒娶其她女子,也不想看到剛剛建立的朝堂出現震蕩。</br> 這一瞬間,金鋒有種成了政治工具,被九公主利用的感覺。</br> 但是事已至此,金鋒就算再反對也沒什么意義了,只能苦笑著搖搖頭,帶著九公主從臺子后邊走出來。</br> 看到幾個車間主任正簇擁著唐冬冬慶祝,九公主的眼睛不由微微瞇了起來。</br> 金鋒注意到九公主的變化,小聲問道:“舞陽,那幾個車間主任你打算怎么處理?”</br> “大戰當前蠱惑軍心,按律,他們都當斬!”</br> 九公主冷哼一聲,隨后說道:“但是念在他們本意不惡,而且當初建廠時也頗有辛勞,朕饒他們一命,回頭我會找冬冬和小北商量一下,把他們調到商會去做掌柜,夫君覺得如何?”</br> “挺好的,就這么處理吧。”金鋒微微點頭。</br> 這幾個車間主任都是第一批跟著金鋒的老人,當初也是沒日沒夜的跟著唐冬冬干活,要是真因為這件事殺了他們,金鋒的確有些不忍心。</br> 可是如果不處理的話,就等于縱容他們鬧事,以后工人沒了畏懼之心,紡織廠也就等于成了一枚不定時炸彈。</br> 九公主的處理辦法,已經算是非常柔和了,如果按照她在京城的性格,這幾個車間主任一個也別想活。</br> 把他們放到商會做掌柜,也算是為了這幾個車間主任好。</br> 一個商會加起來最多幾十人,就算他們想鬧幺蛾子,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不至于引來殺身之禍。</br> 正事說完,金鋒又輕輕擁抱一下九公主,轉身走向女工方陣。</br> 鐵罐山女工本來就喜歡調戲金鋒,之前礙于軍規,在行軍打仗的時候,她們還能保持克制。</br> 可是現在九公主賜婚,讓女工們徹底興奮起來。</br> 看到金鋒過來,紛紛向金鋒投來曖昧的眼神,有些膽子大的還直接開口調戲。</br> “先生,你和廠子什么時候洞房啊?”</br> “婷丫頭,你的眼睛是用來出氣的嗎?去渝關城的船上,你忘了廠長住哪兒了?”</br> “哎呀,他們早就洞房過了,我還準備鬧洞房呢!”</br> “沒事,陛下賜婚,才算真的洞房,咱們今天再去鬧洞房也不晚!”</br> “婷丫頭,鬧洞房有什么意思,別忘了你也和先生有婚約,回頭姐給你找機會,你自己和先生洞房!”</br> “姐姐,別光說我,你和媛媛姐念叨著跟先生洞房念叨半年多了,也沒見你們動手啊!”</br> “我們是沒找到機會,你沒發現先生好久沒有去鐵罐山了嗎,偶爾去一次,還帶著關姐姐,我們能怎么辦?”</br> “你自己都找不到機會,還說給我找機會?”</br> “現在和以前不一樣了嘛,現在咱們天天能見到先生,等下次輪到咱們晚上值班,直接把他抬回帳篷里!”</br> “這個辦法不錯……鐵錘,到時候你可別攔著我們!”</br> “他敢攔,老子把他腿打折!”</br> ……</br> 女工們七嘴八舌調侃金鋒,鐵錘也跟著起哄,拍著胸脯保證就當看不見。</br> 金鋒黑著臉踹了鐵錘一腳,然后翻身上馬,同時示意旗手揮舞旗子,傳達開拔的命令。</br> 咚!咚!咚!……</br> 隨著鼓聲響起,嘻嘻哈哈的女工紛紛恢復收起笑容,表情也變得肅穆起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