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的事情差不多都說完了,這道圣旨干什么的?</br> 不光下邊的將士疑惑,就連金鋒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疑惑地轉頭看向九公主。</br> 可惜他站在九公主身后一點,看不見九公主的表情,而九公主也沒有回頭跟他解釋的打算。</br> 臺下那么多人看著呢,金鋒不至于因為這點小事去問九公主,只能攏起袖子繼續站在九公主身后。</br> 臺下的百姓也停止議論,抬頭看著秦銘。</br> 其實這份圣旨是珠兒剛剛送過來給秦銘的,墨水都沒有完全干透,他也不知道里面寫著什么。</br> 秦銘打開圣旨,隨意掃了一眼,然后下意識想要回頭去看金鋒,好在最后忍住了。</br> 但眼角的余光卻沒忍住,掃了金鋒一下。</br> 金鋒也盯著秦銘呢,發現秦銘的眼神和臉色都有些不對勁,便知道這份圣旨可能和自己有關。</br> 可是金鋒卻不知道是關于哪方面的,只能耐著性子等待。</br> 秦銘沒讓金鋒等太久,清咳一聲調整好狀態,開始誦念起來。</br>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金川紡織廠廠長唐冬冬淑賢勤勉、知書達禮……”</br> 圣旨開始的一大段,都是稱贊唐冬冬的,這讓金鋒有些意外。</br> 不是意外九公主對唐冬冬的稱贊,實際上唐冬冬對于紡織廠的貢獻,以及做出的成績也有目共睹,當得起圣旨中的稱贊。</br> 讓金鋒意外的是秦銘剛才的眼神。</br> 明明是關于唐冬冬的圣旨,秦銘剛才為何那般看自己?</br> 秦銘沒管金鋒的想法,繼續念道:“朕心甚慰,特封唐冬冬為淑貞將軍,即日開始組建第二娘子軍,隨時準備支援熙州!”</br> 秦銘話音剛落,紡織廠女工立刻爆發出排山倒海一般的歡呼聲。</br> 其他百姓也回過神來,跟著鼓掌。</br> 幾個車間主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歡呼著奔向唐冬冬。</br> 而唐冬冬整個人都傻了,眼神迷茫地看著周圍,覺得一切那么不真實。</br> 不過畢竟做了這么久的廠長,唐冬冬很快回過神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準備上點將臺去領旨。</br> 一般來說,圣旨到這里就該結束了,可是秦銘并沒有收起圣旨的意思,而是繼續念道:“唐冬冬、左菲菲皆賢良之女,正逢待嫁之年,朕特賜婚二人嫁于一字并肩王金鋒,戰后,禮部擇吉日完婚!欽此!”</br> 咳咳!</br> 金鋒被自己的口水嗆得劇烈咳嗽起來。</br> 他終于知道秦銘為何用那種眼神看自己了。</br> 金鋒千猜萬猜,打破腦袋也想不到九公主會鬧幺蛾子,而且是這么大一個幺蛾子。</br> 不光金鋒,站在一旁的左菲菲和臺下的唐冬冬也一臉錯愕。</br> 包括臺下看熱鬧的百姓,也全都愣了。</br> 場面一度陷入安靜,周圍只剩下寒風掠過樹梢的聲音。</br> 但是隨后,百姓就開始歡呼起哄。</br> 其實在唐冬冬住到金鋒家開始,村民就把她當成了金鋒的人。</br> 兩人后來一直沒有成婚,唐冬冬做了廠長之后又越來越忙,村里不少婦人還為此著急,擔心兩人錯過了。</br> 可惜兩個當事人不著急,其他人再急也是白搭。</br> 左菲菲的情況和唐冬冬也差不多。</br> 誰能想到,九公主直接賜婚了呢?</br> 金鋒很想把九公主拉到一旁去問問怎么回事,可是百姓都盯著他呢,金鋒只能忍下這個念頭。</br> 秦銘見金鋒三人都愣在原地,忍著笑催促道:“先生,兩位將軍,還不快來接旨?”</br> 左菲菲最先反應過來,紅著臉上前一步。</br> 唐冬冬也被幾個車間主任架著登上點將臺。</br> 封建時代,圣旨代表著皇帝的權威,也是會載入史冊的正式文件。</br> 金鋒如果不同意,就等于抗旨。</br> 而且不管他同意不同意,賜婚已經成為事實,唐冬冬和左菲菲除了她,也決不會有人敢娶。</br> 無奈之下,金鋒只能硬著頭皮上前,站到唐冬冬和左菲菲中間。</br> 秦銘把圣旨卷起,遞給金鋒,還不忘沖著金鋒眨了眨眼,賤兮兮說道:“恭喜先生,恭喜三位!”</br> 如果不是這么多人看著,金鋒非踹他兩腳不可。</br> 收下圣旨,戰鼓再次響起,代表著儀式正式結束。</br> 唐冬冬和左菲菲都紅著臉,不知道接下來做什么,只能求助地看著金鋒。</br> 金鋒嘆了口氣,無奈說道:“你們先下去忙,我跟舞陽有點話要說。”</br> 兩女也如釋重負,快步走下點將臺,各自返回己方方陣。</br> 金鋒則扶著九公主走下點將臺,把她拉到旁邊角落,正準備開口,九公主卻先一步說道:“夫君,我知道你要問什么。”</br> “那你說說吧,為什么這么做?”金鋒哭笑不得。</br> “為了穩定!”九公主平靜回答。</br> “穩定?”金鋒愣了:“什么意思?”</br> “夫君,你拒絕冬冬之后,廠子里的幾個車間主任便謀劃著要組織女工強行跟隨大軍出發,她們的態度很堅決,而且得到了很多女工的支持。”</br> 九公主說道:“我不這樣做,到時候他們真的跟著大軍一起走了,夫君你說怎么辦?”</br> “紡織廠要強行跟著大軍出發?冬冬怎么沒跟我說?”</br> “車間主任瞞著冬冬呢,她應該也不知道。”</br> “那你怎么知道的?”金鋒詫異問道。</br> 這次九公主沒有回答,金鋒也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愚蠢的問題。</br> 九公主雖然沒有去跟唐小北張涼爭奪權利,但是不代表沒派人去盯著他們。</br> 這是一個接受過宮廷教育的公主,最基本的素質。</br> 對于一個合格的皇帝來說,很多事可以不去插手,但是不能不知道,否則就會和陳佶一樣,耳目閉塞,老百姓餓殍遍野,陳佶還以為大康是太平盛世呢。</br> 九公主在西河灣安插眼線再正常不過了。</br> 車間主任發動那么多女工要鬧事,不可能瞞得過九公主的眼線。</br> 九公主立刻意識到一旦讓車間主任得逞,不管怎么處理,這件事都會非常麻煩,甚至可能影響到西河灣的內部團結。</br> 金鋒不傻,很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語氣弱了幾分,責問道:“那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呢?”</br> “你當時在忙,我也在忙,而且點將馬上開始了,實在沒時間了。”</br> 九公主解釋道:“而且夫君覺得我這樣處理有什么不對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