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項人弄到了炸藥包?”</br> 慶慕嵐剛剛恢復的臉色,再一次變得難看起來。</br> 這一戰本來就敵眾我寡,注定會非常艱難,黨項人弄到手雷,已經讓慶慕嵐很難接受了,現在又發現了炸藥包,而且威力這么大!</br> 這仗還怎么打?</br> “奇怪,咱們的人都走過去了,黨項人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干什么?”</br> 陳鳳志滿臉疑惑。</br> 先是預警級別最高的響箭,然后又是爆炸,這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br> “對呀,后邊又沒人了!”</br> 慶慕嵐也回過神來,意識到了不對勁,猜測道:“會不會是黨項人本來躲在那個地方,想用炸藥包埋伏咱們,結果他們不會用,咱們經過的時候沒有及時引爆,現在才被引爆?”</br> “小姐說的有道理,有這個可能!”陳鳳志跟著點頭:“可能咱們殿后的兄弟發現了他們和炸藥包,所以才會放出三枚響箭!”</br> 雖然有斥候在前面探路,但是探路的速度不能太慢,要不然會嚴重拖累大部隊趕路的速度。</br> 如果敵人的斥候精心偽裝,騙過他們的斥候并不算什么難事。</br> 炸藥包威力大,體積也大,一般的戰斗用不上,所以絕大多數鏢局駐點里都沒有儲備。</br> 黨項人就算能從境內鏢局駐點繳獲炸藥包,數量也肯定不會太多。</br> 數量不多,注定黨項人不會拿出太多用來給士兵練手,對方的斥候不會用也說得過去。</br> “你在這邊盯著,我去后邊看看!”</br> 慶慕嵐交代一聲,帶著阿梅調轉馬頭去后邊找左菲菲。</br> 其實陳鳳志也想去,可是現在前面的情況未明,他作為鐵虎營指揮官,不能離開。</br> 不過陳鳳志卻派了兩個手下跟著慶慕嵐過去。</br> 慶慕嵐回到女工隊伍,第一時間找到左菲菲:“怎么回事?”</br> “去打探消息的姐妹還沒回來,我也不知道。”</br> 左菲菲搖了搖頭:“前面怎么了?”</br> “不知道……”慶慕嵐也無奈搖頭:“陳鳳志正在安排人上山。”</br> “看來敵人想把咱們留在這里啊!”左菲菲冷笑一聲,然后問道:“先生怎么說?”</br> “先生走了!”慶慕嵐說到這里,還有些生氣:“五天前就走了,也不跟咱們說一聲!”</br> “五天前就走了,去哪兒了?”左菲菲愣了。</br> 內心也和剛才的慶慕嵐一樣,突然有些失落。</br> 慶慕嵐剛準備說話,就看到兩匹馬順著官道飛奔而來。</br> “打探消息的姐妹回來了!”</br> 左菲菲認出對方,趕緊迎了過去。</br> 慶慕嵐也趕緊跟上。</br> 回來兩匹馬,其中一匹馬上是女工,另外一匹馬上則是一個渾身臟兮兮的漢子。</br> 慶慕嵐和左菲菲都以為這個漢子是陳鳳志留在后邊警戒的斥候,可是等戰馬靠近了才發現,這個人竟然是猴子。</br> “猴子,你不是在熙州嗎,怎么跑這兒來了?”慶慕嵐驚訝問道。</br> 猴子是鎮遠鏢局偵察營的營長,兼第一偵察連的連長,也是金鋒手下最厲害的斥候。</br> 單論滲透和潛伏,就連阿梅都自愧不如。</br> 當初在村里,阿梅就沒少被藏起來的猴子捉弄,當然,猴子也沒少挨阿梅的毒打。</br> 剛出發的時候,慶慕嵐還聽金鋒說過,猴子被他從渭州城調到了熙州,負責指揮第一偵察連打探黨項南征大軍的情報。</br> 怎么一轉眼又出現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br> 猴子天性跳脫,對于慶慕嵐的反應非常滿意,得意地挑了挑眉毛,齜著牙笑道:“當然是先生派我來的啦!我就躲在后邊的官道邊上,你們這么多人從我面前走過去,沒有一個人發現我,阿梅,老子厲害吧?”</br> 阿梅撇了撇嘴,沒有說話。</br> 腦子卻在回憶沿途看到的一切,想要發現猴子藏在哪里。</br> 作為慶慕嵐身邊第一高手,阿梅的觀察力還是很敏銳的,可是不管她怎么回憶,都沒發現后邊有什么異常的地方,更想不出來猴子躲在哪里。</br> 慶慕嵐沒有理會猴子的嘚瑟,瞥了他一眼,問道:“那后邊的爆炸怎么回事?”</br> “我點的炸藥包啊!”</br> 說到這里,猴子更嘚瑟了:“怎么樣阿梅,這個炸藥包響不響,老子牛皮不牛皮!”</br> “你點炸藥包干什么?”慶慕嵐瞪眼問道。</br> “當然是救你們啊!”</br> 猴子左手叉腰,右手指著慶慕嵐和左菲菲說道:“你們知不知道,后邊有個山洞,山洞里藏了好幾千黨項人!</br> 要不是老子炸塌了洞口,你們的退路已經被他們堵死了!”</br> “后邊有個能藏幾千人的山洞?”慶慕嵐轉頭看向左菲菲:“你看到了嗎?”</br> “沒有……”左菲菲搖頭。</br> “要是這么容易被你們看到,他們就不會藏在那里了……”</br> “別給老子賣關子了,趕緊說!”</br> 慶慕嵐不耐煩的對著猴子屁股上就是一腳:“再啰嗦,我讓阿梅把你吊到旗桿上!”</br> 阿梅聞言,非常配合的一把揪住猴子的衣領。</br> 猴子潛伏厲害,打起來真不是阿梅的對手,被阿梅抓住衣領,頓時蔫了:“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嘛!”</br> 看到慶慕嵐瞪眼,趕緊說道:“別急,別急,我說!”</br> “半個多月前,有個獵人發現官道上有人在晚上運送糧食和水,猜測他們可能是黨項細作,想要舉報他們領賞,就偷偷跟蹤了他們,然后發現了一個隱秘的大山洞。”</br> 猴子快速說道:“對方人多,獵人不敢輕舉妄動,就跑過去跟我們說了這件事,然后涼哥又派人通知了先生,先生一猜就知道黨項人想在這里埋伏咱們,于是就讓我帶人來這邊提前準備,如果有機會,就反打敵人一波,實在不行,就提醒你們一聲,免得你們中了敵人的埋伏!</br> 我們到了這邊沒幾天,黨項人果然來了,而且真的藏到了山洞里,但是他們不知道,老子早就在洞口埋了炸藥包,哈哈哈!”</br> 猴子講得手舞足蹈眉飛色舞,慶慕嵐和左菲菲聽得目瞪口呆。</br> 她們想過很多種可能,卻根本沒想到后邊藏了幾千黨項人,更沒想到猴子在黨項人之前就藏到了這里!</br> “先生真是上天眷顧之人啊!”慶慕嵐感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