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的敵人已經(jīng)被搞定了!”</br>  猴子仰著頭問道:“你們這邊什么情況?”</br>  “我們這里也剛剛搞定。”三娃子回答。</br>  “老陳剛才跟我說有兩個鐵虎營兄弟犧牲了,怎么回事?”猴子皺眉問道。</br>  擊殺友軍可是大忌,即便是誤殺,也要面臨軍法部的嚴(yán)苛懲罰。</br>  聽到猴子問起這個,鐵虎營斥候和支援小隊全都面色不善地看著三娃子。</br>  三娃子撓了撓頭:“這個……營長,你們先上來再說吧!”</br>  猴子沖著鐵虎營的人招了招手,順著石頭攀上山頂。</br>  鐵虎營的人也跟了上去。</br>  到了山頂才發(fā)現(xiàn),山頂上到處都是血跡。</br>  距離南側(cè)崖壁十幾米外,有兩座重弩,重弩旁邊躺著幾具黨項士卒的尸體,他們應(yīng)該就是射殺鐵虎營斥候的元兇。</br>  再往北幾百米一片相對平緩的地方,則有一排投石車和重弩,其中有幾座投石車倒在地上,看樣子應(yīng)該是被手雷炸壞了。</br>  更多的鏢師正在清理戰(zhàn)場。</br>  以猴子的經(jīng)驗,此時已經(jīng)大概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但這件事牽扯到鐵虎營,為了避免雙方產(chǎn)生不必要的誤會,猴子還是問了一句:“我不是讓你們提前埋伏了,怎么還有鐵虎營的兄弟犧牲?”</br>  “營長,我們也沒想到他們會在這里放重弩啊,我們都埋伏在了北邊,等發(fā)現(xiàn)他們架重弩的時候,已經(jīng)沒辦法過來了!”</br>  三娃子哭喪著臉指了指周圍:“營長,你看看這邊,光禿禿的,根本沒辦法藏人,也潛伏不過來嘛!……”</br>  落羚溝左側(cè)是南北走向的條形山崖,北寬南窄,鐵虎營斥候被射殺的地方,是這山崖的最南端,也是最窄的地方,平整的地方只有幾平方。</br>  這么小的地方,轉(zhuǎn)個身都困難,偽裝技術(shù)再好也不可能藏得住,所以猴子壓根沒安排人潛伏在這里。</br>  一是沒辦法偽裝,二是猴子覺得沒必要。</br>  幾平方大的地方,一臺投石車都裝不下,最多裝一兩臺重弩,就算敵人想在這里埋伏,也很難對下邊造成太大的破壞。</br>  猴子布防的重點放在了北邊更寬闊的崖頂。</br>  誰知道黨項人來了之后,竟然真的在這里裝了兩座重弩。</br>  可是當(dāng)時猴子已經(jīng)潛伏到山洞那邊,三娃子他們也成功潛伏到了北邊。</br>  那時候崖頂上到處都是黨項人,三娃子就算意識到情況可能不對勁,卻也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繼續(xù)潛伏。</br>  果然,當(dāng)鐵虎營和女工大部隊過來后,陳鳳志首先派斥候過來探路,然后探路的斥候就被重弩襲擊了。</br>  哪怕到了那時候,三娃子他們依舊沒動手,因為他們擔(dān)心自己動手暴露了猴子。</br>  直到他們發(fā)現(xiàn)后方的斥候發(fā)射了響箭,才沖出來發(fā)動攻擊。</br>  當(dāng)時鐵虎營和女工已經(jīng)到了落羚溝外面,山頂上的黨項人也非常興奮,全都聚集到了投石車和重弩旁邊,準(zhǔn)備等鐵虎營和女工進(jìn)了落羚溝之后,第一時間發(fā)動攻擊。</br>  黨項人來這里是埋伏鐵虎營和女工的,怎么也沒想到會有人比他們更早一步埋伏在他們背后,被三娃子他們打了個措手不及。</br>  三娃子他們上來就是一輪閃光彈,黨項人一點防備都沒有,絕大多數(shù)當(dāng)場就被閃瞎了。</br>  緊接著三娃子他們又是一輪手雷。</br>  埋伏在左側(cè)山頂?shù)狞h項人,一大半連敵人是誰都沒看到,就被當(dāng)場炸死了!</br>  三娃子他們解決掉了山頂上的敵人主力,然后才過來干掉這邊的敵人。</br>  “營長,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三娃子哭喪著臉說道:“當(dāng)時我們都潛伏起來了,根本沒其他辦法嘛!”</br>  鐵虎營的人本來滿腔怒火,可是聽完三娃子的解釋,全都沉默了。</br>  他們都明白,當(dāng)時那種情況,三娃子的做法是正確的,換做他們,也會和三娃子做出同樣的決定。</br>  猴子見狀,便知道這件事應(yīng)該是可以翻篇了。</br>  不過還是踹了三娃子一腳:“你別跟我解釋,回去了跟先生解釋,跟軍法堂解釋!……對了,對面什么情況?”</br>  落羚溝左右兩側(cè)都有崖壁,他們現(xiàn)在站在左邊崖壁上,右側(cè)的崖壁一直沒有傳出什么動靜。</br>  猴子嘴上問著三娃子,手里已經(jīng)取出了望遠(yuǎn)鏡。</br>  “營長,別看了,右邊就幾十個黨項人,早就被牛槽給干掉了。”三娃子說道。</br>  他負(fù)責(zé)左側(cè)山崖,一個叫牛槽的鏢師排長負(fù)責(zé)右側(cè)山崖。</br>  右側(cè)山崖因為地形原因,擺放的投石車和重弩少,黨項人也少,牛槽帶了一個排的鏢師偵察兵,根本沒給黨項人掙扎的機(jī)會,甚至連手雷都沒用,每個鏢師一人兩三箭,就把敵人清理干凈了。</br>  猴子收起望遠(yuǎn)鏡,才算徹底放心了:“讓兄弟們把重弩和投石車拾掇一下,等下說不定要用,你跟我下去!”</br>  “好!”</br>  三娃子跑過去交代一聲,然后跟著猴子下了山。</br>  陳鳳志和慶慕嵐早就在山腳等著,看到猴子下山,趕緊詢問。</br>  三娃子把事情又說了一遍。</br>  陳鳳志聽完,拍了拍猴子的肩膀:“這件事不怪你們,要怪,只能怪我的人太冒失了!”</br>  如果鐵虎營斥候在登頂之前小心點,先躲在隱蔽的地方看一眼,可能就不會被射殺了。</br>  可是他們沒有這么做,而是兩個人一起,冒冒失失的直接沖上山頂,正好撞到敵人的重弩正前方。</br>  慶慕嵐也嘆了口氣,看著三娃子問道:“敵人全解決了嗎?”</br>  “山頂上的全解決了,但是前邊我不知道。”三娃子搖頭。</br>  “前面也有黨項人?”慶慕嵐一愣。</br>  猴子說后邊的山洞里藏了幾千人,她已經(jīng)很吃驚很意外了,結(jié)果三娃子說前邊也有敵人埋伏。</br>  “黨項到底來了多少人?”陳鳳志也皺眉問道。</br>  “黨項人剛來的時候,我在山上估了一下,大概有一萬人左右吧。”</br>  三娃子說道:“他們分成了三隊,大概五千人藏到了山洞里,一千人往兩邊的山上送投石車和重弩,剩下的人躲到了前邊三里多的山坳里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