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谷一戰里,金鋒指揮三千鐵林軍,擊敗了數萬黨項南征軍,雖然稱不上以一當百,但是絕對可以說以一當十。</br> 更重要的是,那時候金鋒剛剛掌握鐵林軍,也是第一次上戰場,完全是個新手。</br> 而現在的金鋒經過兩年磨煉,如果加上剿匪,不知道指揮過多少次戰斗,完全成長起來了。</br> 鎮遠鏢局和鎮遠軍作為金鋒耗費無數心血和資源培養的嫡系隊伍,不管是裝備還是綜合戰斗力,都比當初的鐵林軍強多了。</br> 其實這種談判,有時候就是互相吹牛,不管心里怎么想,絕對不能讓對方太囂張,必須壓過對方一頭。</br> 所以情報負責人見李凌銳沒有說話,便再次主動開口道:“清水谷是讓金鋒占了地形的便宜,鉆了空子,勝之不武!”</br> “對,你們打到王城,也是占了飛艇的光,現在你們的飛艇還敢飛嗎?”</br> 副將也跟著幫腔:“你們現在再敢去我們黨項試試,別說八百人打到王城了,讓金鋒帶八萬人,他敢踏過我們的邊境線嗎?”</br> “幾位不光自欺欺人,看來記性也不太行啊!”</br> 李迪迪嘲笑道:“還是說幾位還沒有收到消息,不知道我們昨天一百人,干掉了你們的運輸隊,俘虜了幾千人?”</br> 咳咳!</br> 李凌銳直接被氣得咳了起來。</br> 清水谷一戰和八百鏢師襲王城是恥辱,昨晚的戰斗同樣是恥辱!</br> 而且是發生在李凌銳麾下的恥辱!</br> 李迪迪現在提這件事,是當面打臉啊!</br> 李迪迪沒有在意李凌銳三人要殺人的眼神,再次說道:“對了,可能你們會說,昨晚的戰斗,是因為我們先生又用了新武器,勝之不武!”</br> “難道不是嗎?昨晚上你們要不是用……”</br> 情報負責人說到這里,也卡殼了,他現在還不知道昨晚的武器叫什么名字呢。</br> 李迪迪笑著提醒道:“你是說那種可以一下子打數百顆鐵砂,一把就等于一座箭陣,填充更快,殺傷力更大的長棍一樣的新武器嗎?哦,那叫火槍,是我們先生新做出來的!”</br> “誰讓你解釋這么詳細了?你這是故意顯擺吧?”</br> 情報負責人心中瘋狂吐槽,嘴上卻說道:“昨晚你們要是不用火槍,也敢來劫運輸隊?”</br> “我們現在做出了火槍,就是用來打仗的,為什么不用?”</br> 李迪迪看傻瓜一樣看著情報負責人:“不光昨晚要用,接下來的戰斗,我們還會用!”</br> “你們恐怕沒有多少火槍吧?”情報負責人也不肯認輸。</br> “你猜?”</br> “我猜你們除了昨晚劫運輸隊的,現在只剩下不到兩百把了,今天早上在陣前顯擺的,應該是金鋒的所有家底吧?”</br> 情報負責人不屑道:“就這么點火槍,也想擋住我們?”</br> 聽到情報負責人這么說,李凌銳也忍不住盯著李迪迪,希望從李迪迪的表情中看出一些有用的東西。</br> 可惜李迪迪根本不上套,臉色一點變化都沒有,滿不在乎地說道:“你要是這樣想,我也沒辦法,你高興就好!”</br> “故弄玄虛!”情報負責人冷哼:“等到我們大軍進攻,有你們哭的時候!”</br> “那你們就去試試!”</br> 李迪迪的臉色也變冷幾分:“其實老子也不怕告訴你,火槍只是先生給你們準備的開胃菜而已,真打起來,你們就等著吃不了兜著走吧!”</br> 川蜀是個神奇的地方,川蜀話更是一種神奇的語言。</br> 李迪迪不是川蜀人,但是在川蜀才待了幾個月而已,就學會了很多川蜀話。</br> 說到激動的地方,直接開始學著川蜀人以老子自稱了。</br> 李凌銳貴為黨項皇子,除了李繼山,還從來沒人在他面前這么自稱。</br> 如果在黨項,李迪迪敢這么跟李凌銳說話,舌頭早就被人拔掉了。</br> 可是現在李凌銳卻好像沒聽到一樣,他的注意力都被李迪迪話里透露出來的信息吸引了。</br> 雖然知道很難從李迪迪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是說金鋒除了火槍,還有新武器?”</br> “當然,否則陛下豈會讓先生親赴戰場?”李迪迪斜了李凌銳一眼。</br> 李凌銳和情報負責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一絲不安。</br> 是啊,是個人都知道金鋒的重要性,九公主既然敢讓金鋒來前線,肯定有所依仗。</br> 難道金鋒真的還有新武器?</br> “金鋒的新武器的什么?”情報負責人問道。</br> 他也知道李迪迪回答的可能性很低,但是問問又不花錢,李迪迪愿意回答就回答,不愿意回答就算了。</br> 可是誰知道李迪迪卻嘆了口氣:“雖然你們黨項曾經奴役過我,但是我還是不忍心看到無辜的百姓受苦,我家先生也是心善之人,所以我求他再給你們一次機會!”</br> 情報負責人在旁邊聽得直翻白眼。</br> 他看過清水谷的戰報,金鋒利用馬其頓方陣和投石車,殺得黨項人血流成河,血水匯聚在低洼的地方,尸體都能漂起來!</br> 和丹珠之間的大蟒坡之戰也一樣,殺得丹珠大軍尸橫遍野!</br> 清水谷被俘的黨項南征軍,最后還活了不少,可是丹珠之間的大蟒坡之戰,丹珠大軍活著回去的寥寥無幾!</br> 這樣的人你也好意思說他是心善之人?</br> 不過情報負責人沒有阻止李迪迪,而是示意他繼續說。</br> “在我的苦苦請求下,先生答應再給你們最后一次機會!”</br> 李迪迪說道:“我們可以為你們演示一次先生的新武器,如果你們現在撤軍,事后繼續履行之前承諾的賠償,先生可以不計前嫌,繼續平價向黨項百姓售賣精鹽、布匹和其他生活必需品!</br> 如果你們依舊冥頑不靈,先生也不會再心慈手軟,接下來會展開雷霆行動!”</br> 李凌銳自動忽略了李迪迪前邊和后邊的話,而是抓住了其中的重點,忍著激動問道:“你們愿意展示金鋒的新武器?”</br> “先生金口玉言,既然答應我,肯定會兌現,不像某些人,自己吐出的口水,還要舔起來!”李迪迪冷笑著說道。</br> 李凌銳沒有管李迪迪的冷嘲熱諷,盯著他問道:“什么武器?什么時候展示?怎么展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