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最近一直在熙州待著,對秦王的情況比較了解。</br> 回答道:“秦王立了他的三兒子陳安捷為太子!”</br> “三兒子?”金鋒愣了一下,隨后感慨道:“看來這位太子哥有點手段啊!”</br> 封建時代立長不立幼,歷史上能從嫡長子手中奪走太子之位的,幾乎都不是善茬。</br> “陳安捷的確是個心機深沉的人,”站在一旁的慶慕嵐說道:“小時候我曾經在京城和他一起上過幾個月的學堂,當時就連陳澤佑和陳征都斗不過他,舞陽……連陛下也吃過他的虧,后來秦王擔心陳澤佑以后報復陳安捷,就把他帶回去了。”</br> “連陳征和舞陽都在他手下吃過虧,怪不得能當上秦地太子哥。”</br> 陳澤佑是陳佶的嫡長子,也是當初的大康皇太子,從小就集萬千寵愛于一身。</br> 四皇子陳征和九公主也都是心思玲瓏之輩,陳安捷能讓他們吃虧,足以證明他的手段。</br> “涼哥,有陳安捷的資料嗎,找過來我看看。”</br> 金鋒轉頭看向張涼。</br> 雖然現在還沒足夠的證據證明秦王軍這次的改變一定和陳安捷有關,但是金鋒還是想多了解陳安捷一些。</br> 畢竟統帥會很大程度影響到隊伍的作風。</br> “有,但是不怎么詳細。”</br> 張涼說著走到旁邊的文件柜前,從里面找出一沓卷宗。</br> 翻看了一下,從里邊抽出一張遞給金鋒。</br> 金鋒接過來一看,陳安捷的資料的確很簡單,只有出生年月,母親是誰,根本沒有太多有用的資料。</br> 金鋒放下資料,轉頭看向慶慕嵐:“舞陽是怎么評價陳安捷的?”</br> “陳安捷在京城的時候,我和陛下都才七八歲,陛下只是說陳安捷不是好人,后來陳安捷回了秦地,我們就沒再見過他了,陛下也沒跟我說過他了。”</br> 慶慕嵐說道:“不過在我去金川之前,我哥倒是說起過一次陳安捷。”</br> “慶大人怎么說的?”金鋒問道。</br> 慶鑫堯執掌西川這么多年,看人的眼光也稱得上毒辣,否則也不會在金鋒還沒崛起的時候,就讓慶慕嵐去西河灣找金鋒學習兵法。</br> 金鋒對于他的評價,還是比較看重的。</br> “當時我哥說,陛下這些兄弟叔伯中,最難纏的不是老一輩的秦王楚王襄王吳王,而是還年輕的晉王,以及秦王的三兒子陳安捷。”</br> 慶慕嵐說道:“我哥應該是調查過陳安捷,但是當時只是閑聊,我也沒仔細問,先生要是實在想知道,我可以給我哥寫封信。”</br> “算了,不用了。”金鋒擺手。</br> 從這里寫信回西川,還不如直接傳信問九公主呢。</br> 慶鑫堯都曾經調查過陳安捷,九公主肯定也調查過。</br> “涼哥,我記得鎮遠軍中有一些秦地的舊將吧,你找人去了解一下。”</br> 鎮遠鏢局在秦地打了幾個月,收編了不少俘虜,一些表現好的俘虜,通過考核之后,也加入了鎮遠軍。</br> 其中一些俘虜還是當初秦王軍中的中層將領,有可能認識陳安捷。</br> “好,”張涼點點頭,隨后問道:“先生,咱們是否應該調些人馬去南邊?”</br> 黃銅溝的防守重點一直在北邊,特別是轟炸烏頭山之后,南邊的守軍又被撤走了一大半,現在只有兩個營在南邊值守,萬一秦王軍打過來,兩個營根本擋不住。</br> 雖然明知道秦王軍從烏頭山走過來還要好幾天,但是金鋒依舊不敢大意。</br> 想了一下,回答道:“把七團和十二團也調過去吧。”</br> 鎮遠軍一個團的標配是一千五百人,兩個團再加上之前的兩個營,大概有三千六七百人,再借助地形優勢,就算陳安捷采取通突襲,也可以撐一陣子。</br> “猴子,偵察營也該動起來了!”</br> 金鋒又看向猴子:“你給我盯死秦王軍和南征軍,絕對不能讓他們偷偷摸過來!”</br> “是!”猴子挺直腰板敬了個禮,然后跟著張涼一起離開。</br> 僅僅半個小時之后,駐扎在三號礦洞的七團和十二團就動身向黃銅溝最南頭的七號礦洞轉移。</br> 比七團十二團動作更快的,是猴子麾下的偵察營。</br> 之前因為秦王斥候數量太多,偵察營不得不縮減偵察范圍,大部分偵察兵都難得休息了幾天。</br> 隨著金鋒一聲令下,所有偵察兵都立刻取消了休假,分頭從南北兩頭潛入群山之中。</br> 韓風手下的鐘鳴小組也行動了起來,先后從秦地各處傳回情報。</br> 但是通過偵察,不管秦王軍還是黨項南征軍,都沒有偷襲的征兆,而是派遣大軍,緩慢挺進。</br> “看來陳安捷和李凌銳想用人數優勢來堆死咱們啊!”</br> 金鋒放下手中的情報匯總,看向猴子:“有沒有查出來,李凌銳手里還有多少鷹隼?”</br> 聽到金鋒這么問,張涼等人也轉頭看過來。</br> 這是他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br> 如果不是考慮到鷹隼,金鋒早就出動飛艇了。</br> 黃銅溝南北兩側多峽谷,秦王軍和南征軍很多時候都在峽谷中行進,面對飛艇只有挨打的份兒,跑都不好跑。</br> “沒有,”猴子搖頭:“鷹隼現在應該是南征軍中的最高機密,李凌銳看守得非常嚴實,最近連遛鷹都取消了,兄弟們蹲守了一天一夜,都沒看到一只鷹隼飛出來!”</br> “馴鷹師呢?”金鋒又問道:“你們看到了多少馴鷹師?”</br> 在草原上,馴鷹師是一種職業,也有專門的服裝。</br> 如果能確認馴鷹師的位置和數量,也可以大概估算鷹隼的位置。</br> “也沒看到,”猴子接著搖頭:“不知道他們也藏了起來,或者也換了衣服。”</br> 金鋒聞言,有些無奈。</br> “看來李凌銳學精明了啊。”</br> 之前在落羚溝,偵察兵們就是用這一招確認了黑云部落中的鷹隼位置和數量,同樣的錯誤,李凌銳自然不會再犯第二次。</br> 所以最近一段時間,李凌銳命令馴鷹師全都換成了普通士卒的衣服,也取消了遛鷹,每天只是讓鷹隼在帳篷里活動活動,根本不讓出帳篷。</br> 別說偵察兵了,就連南征軍中的黨項士卒,都不知道李凌銳手里有多少鷹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