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熱氣球只能爆炸一次,最多炸死一只鷹隼,而蜀軍之前攜帶的熱氣球數(shù)量有限,查清楚南征軍鷹隼的數(shù)量,金鋒才能更好的制定戰(zhàn)略。</br> 可惜李凌銳嚴(yán)防死守,偵察兵們想盡了辦法,也沒查出來。</br> “先生,我等下安排人想辦法滲透到南征軍大營里邊去,不管用什么辦法,一定查出來!”猴子保證道。</br> “算了,沒必要讓兄弟們?nèi)プ鰺o謂的犧牲了。”金鋒搖搖頭說道:“咱們讓李凌銳自己把鷹隼放出來就行了。”</br> 李凌銳防守這么嚴(yán)密,偵察兵想要滲透到南征軍內(nèi)部,幾乎是癡人說夢。</br> 偵察兵或許不怕死,金鋒也調(diào)整好了心態(tài),但是他不希望偵察兵去白白送死,死得一點意義都沒有。</br> “讓李凌銳自己把鷹隼放出來?”猴子一愣:“怎么做?”</br> “很簡單,陳安捷和李凌銳同時逼近,八成已經(jīng)勾結(jié)起來了,讓熱氣球往陳安捷那邊飛一趟就行了。”金鋒回答。</br> 猴子一聽,恍然大悟:“對啊,咱們的熱氣球一飛起來,李凌銳或許就會安排鷹隼出來……對了先生,要是李凌銳不管陳安捷怎么辦?”</br> 兵不厭詐,陳安捷和李凌銳這種沒有任何基礎(chǔ)的合作,一方在背后捅刀子,把對方當(dāng)成炮灰,實在太常見了。</br> “他不管咱們就直接滅了陳安捷!”金鋒冷聲說道。</br> 后路被堵死,一直讓金鋒覺得心里沒底,如果能滅掉陳安捷,對于蜀軍來說也是一個好消息。</br> 何況在金鋒的計劃中,已經(jīng)做好了用熱氣球換鷹隼的打算。</br> 最近一直是北風(fēng),熱氣球想要轟炸南征軍,必須要先找到合適的高度和風(fēng)向,先飛到北邊,然后再降落下來利用北風(fēng)才可以。</br> 秦王軍在南方,轟炸秦王軍就簡單多了,熱氣球只要在黃銅溝升空,很快就能飛到秦王軍上空。</br> 就算沒有這檔子事,金鋒也會讓熱氣球去炸秦王軍,而不是費勁去攻擊李凌銳。</br> “也對,李凌銳要是不管,咱們就滅了陳安捷。”猴子微微點頭:“我馬上去安排兄弟們準(zhǔn)備熱氣球!”</br> 金鋒點點頭,沒有說話。</br> 上次在烏頭山炸傷海東青的兩個偵察兵,跳傘之后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回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兇多吉少了。</br> 再讓用熱氣球轟炸秦王軍,就算成功炸死了鷹隼,控制熱氣球的偵察兵大概率也會落到敵軍腹地,活著回來的概率非常小。</br> 哪怕金鋒知道這是犧牲最小的一種方式,但是命令自己人去送死,依舊讓他心里非常不舒服。</br> 只是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緒了。</br> 猴子離開后不到半個時辰,一個熱氣球便在黃銅溝緩緩升空。</br> “咦,天上怎么有個熱氣球?”</br> “這個熱氣球怎么和以前的不太一樣?”</br> “是哦,這個熱氣球看起來小一些,起飛的速度也比以前快了許多!”</br> “前段時間我聽偵察營的兄弟說,先生在研究對付海東青的熱氣球,難道研究成功了?”</br> “八成是的,要不然先生讓它起飛去送死嗎?”</br> “太好了,咱們的飛艇熱氣球終于又可以用了!”</br> “咦,偵察營的人怎么都在朝著天上行禮?”</br> “過去問問不就知道了?”</br> 自從海東青出現(xiàn)后,蜀軍使用熱氣球的頻率就斷崖式下降,很多蜀軍士卒都已經(jīng)好久沒看到飛艇和熱氣球了,現(xiàn)在突然在大營上空看到熱氣球,都有些好奇。</br> 畢竟知道轟炸烏頭山的士卒比較少,很多士卒都不知道烏頭山發(fā)生了什么事。</br> 看到偵察兵們在向空中敬禮,不少輪值休息的蜀軍士卒就跑過去詢問為何敬禮。</br> 然后他們這才知道金鋒的計劃。</br> 聽完之后,所有蜀軍士卒都沉默了。</br> 然后也不知道誰帶的頭,偵察營周圍的蜀軍士卒也舉起右臂,沖著天空敬禮。</br> 周圍的氣氛都變得悲壯肅穆起來。</br> 再遠(yuǎn)一點的蜀軍士卒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可是看到這么多人敬禮,也被氣氛感染,就跟著一起舉起手臂。</br> 一時間,黃銅溝內(nèi),到處都是敬禮的士兵。</br> 空中,兩個偵察兵低頭看著下邊,熱淚盈眶!</br> 剛才猴子集合所有偵察兵,進行了一次抓鬮,決定誰去執(zhí)行這次自殺式的任務(wù),他們是數(shù)字最大的兩個。</br> 沒人愿意去送死,要說他們心中沒有一點怨懟是假的。</br> 但是在這一刻,他們看著下邊密密麻麻向自己敬禮的戰(zhàn)友,他們突然釋懷了!</br> “老爬叉,你說咱們現(xiàn)在是英雄了吧?”控制熱氣球的高個偵察兵問道。</br> “當(dāng)然了,如果咱們能活著回來,絕對和唐飛那廝一樣,是活著的一等功!”另外一個偵察兵回答。</br> “哈哈,沒想到老子竟然也有做英雄的一天,”高個偵察兵笑著說道:“先生曾經(jīng)說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什么照什么來著?”</br> “留取丹心照汗青!”矮個偵察兵嗤笑道:“你自己的名字都還沒寫明白呢,就別學(xué)人家拽文了!”</br> “哈哈哈,那就不拽文了,”高個偵察兵哈哈一笑:“為了新生活,干他娘的!”</br> “對,干他娘的!”矮個偵察兵也笑了。</br> 熱氣球帶著兩人的笑聲,越飛越遠(yuǎn)。</br> 北風(fēng)呼嘯,帶著熱氣球快速飛往南方,十幾分鐘后,熱氣球越過一個山頭,兩個偵察兵看到了秦王軍的斥候小隊。</br> 在斥候小隊南方一里之外,他們看到了秦王軍的先頭部隊。</br> 偵察兵們看到了秦王軍的斥候,斥候自然也看到了他們。</br> 只見其中一個斥候立刻調(diào)轉(zhuǎn)馬頭,向后奔去。</br> 其實不用他回去報信,秦王軍的先頭部隊也看到了熱氣球。</br> 短短幾分鐘之后,秦王軍中就冒出一道狼煙。</br> 狼煙是即時通訊技術(shù)出現(xiàn)之前,最快的傳遞消息的方式,缺點就是只能肉眼觀察,每隔幾里或者十幾里就需要設(shè)置一座烽火臺,否則遠(yuǎn)處的人看不清。</br> 秦王軍和黨項南征軍中間相隔幾十里,中間必須需要烽火臺來中轉(zhuǎn)。</br> 果然,又過了幾分鐘,西北六七里外一處無人山谷中,也冒出一道狼煙。</br> 熱氣球上,偵察兵知道這是秦王軍在向李凌銳求援,但是他們卻沒管,而是繼續(xù)飛向秦王軍的主力部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