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代,捕獲鯨魚算是難得一見的盛況,金鋒自然不會忘了關曉柔等人。</br> 從一號船塢回來后,金鋒專門拐回家一趟,叫上了關曉柔,還派人去叫了在外邊忙活的唐小北左菲菲北千尋慶慕嵐滿倉等人。</br> 眾人得知捕撈隊打到了比船還大的超級大魚,紛紛放下手頭工作,回船塢和金鋒集合,一起去看熱鬧。</br> 等金鋒帶著眾人趕到海邊的時候,已經到了傍晚。</br> “先生,回來了!”</br> 鄭馳遠指著遠處的海面說道。</br> 金鋒瞇起眼睛看去,果然看到海面上有著幾道煙柱。</br> 拿起望遠鏡順著煙柱往下看,便看到了護衛船隊的快艇,以及第一捕撈大隊。</br> 近百艘漁船一起行動,還是非常壯觀的。</br> 白色的風帆如同樹林一般,推動著漁船滿載而歸。</br> 幾艘快艇的尾部都有根長繩,拖著海中的兩道黑影。</br> 所有快艇噴出的黑煙和白汽都比平時濃得多,說明蒸汽機已經在全負荷運轉了。</br> “天吶,那就是海?嗎,真的比船還大啊!”</br> 關曉柔放下望遠鏡,眼中滿是震撼之色。</br> 兩個鯨魚的身體的確比水師的戰艦還長,如果不是已經被射殺了,別說幾艘快艇了,就算把金川號弄過來,也不可能拖得動它們。</br> 慶慕嵐嘖嘖幾聲,問道:“先生,海里的魚都這么大嗎?”</br> 就連見多識廣的唐小北和一向不在意其他事情的北千尋,也轉頭看向金鋒。</br> “怎么可能?”金鋒說道:“鯨魚是天下已知的所有動物中,最大的一種,而且就算是鯨魚,也分為很多種類,不是每一頭的個頭都這么大!”</br> “那這頭是那什么種類?”慶慕嵐又問道。</br> “我也不知道,”金鋒如實搖頭。</br> 他對鯨魚里的了解,幾乎全來自于《動物世界》,而且看得零零碎碎的,根本認不出來捕撈隊打的這兩頭鯨魚是哪一種。</br> 慶慕嵐見金鋒也不知道,便也不再追問,而是又舉起望遠鏡,對準海面。</br> 此時船隊還在好幾里之外,看著便如此震撼,當船隊越來越近,注意到的難民也越來越多。</br> 就連海邊的漁民,平時也難得見到鯨魚一次,更別提外地逃難過來的難民了。</br> 于是一傳十十傳百,知道的難民也越來越多。</br> 此時正好趕到晚飯時間,很多難民去食堂領了個饅頭,就趕緊往海邊跑。</br> 當船隊靠岸的時候,海邊已經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百姓。</br> “我的天,這魚也太大了吧!”</br> “這還是魚嗎?這是一座小島吧!”</br> “捕撈隊也太厲害了,這么大的魚都能打回來!”</br> “這么大一條魚,夠咱們整個廠吃好幾天的吧?”</br> “你是不是傻子?這條魚搬到岸上,估計咱們車間都裝不下!這可都是肉!你想想,一車間的肉,咱們所有人敞開肚子吃,幾天能不能吃完?”</br> “吃不完,根本吃不完!”</br> “哈哈哈,看來以后咱們不缺肉吃了!”</br> “說的好像國師大人現在不給你吃肉似的,自從去船塢干活,那天晌午沒有一頓葷菜?”</br> “老田頭,我就是隨口一說,你怎么還扯到國師大人了呢?”</br> 剛才說話的百姓頓時不愿意了:“你去廠子里問問,哪次打飯,我是不是讓伙夫少給我打點肉?”</br> 這個時代的百姓雖然不識字,卻格外淳樸,知道感恩。</br> 金鋒和唐小北不僅收留了他們,還給了他們一份足夠養家糊口的工作,所以現在金鋒在難民中的威望非常高,誰要是敢說金鋒或者唐小北左菲菲等人的壞話,保證馬上會有難民跳出來罵他!</br> 難民們現在干的都是很重的體力活,為了保證他們攝取足夠的營養,金鋒要求所有廠子的食堂,每天都必須要供應一道葷菜。</br> 在歌舞團和廠子文書官的宣傳下,所有難民都知道大康現在的情況不好,金鋒付出了很多努力,才在東海造了一個船塢,給了他們一份工作。</br> 很多難民都擔心他們吃太多,把金鋒和唐小北吃窮了,把廠子吃倒閉了。</br> 到時候就沒有人管他們了,他們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沒有可以依靠的人了。</br> 所以在吃飯的時候,吃到半飽就不吃了,打菜的時候,為了給金鋒減輕一些負擔,也會提醒伙夫少打點肉。</br> 金鋒得知這個消息,感動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br> 現在好了,捕魚隊開著他們造出來的漁船,打到了和小山一樣大的超級大魚,他們終于可以放心吃肉了。</br> 鯨魚實在太大了,距離海岸還有好幾十米遠,水下部分就觸底擱淺了,任由快艇上的工人如何添煤鼓風驅動蒸汽機,也無法再拖動分毫。</br> 金鋒在碼頭上都聽到了鍋爐泄壓閥發出的呼哨聲,趕緊讓人揮舞旗幟,示意快艇解開繩索。</br> 開玩笑,再燒下去萬一把鍋爐燒爆了,事情就嚴重了。</br> 金鋒看著快艇噴出來的黑煙和白汽都變小下去,這才放心。</br> 轉頭看向鄭馳遠,交代道:“讓漁船先靠岸,把其他魚卸下來,至于鯨魚,去弄兩座起重機過來,趁著漲潮,用起重機把它們盡量往岸邊拖一拖,等夜里退潮了,讓木工帶著鋸子過來,鋸成塊再運上來吧。”</br> “是!”鄭馳遠帶頭答應,又順勢拍了一記馬屁:“我正愁著怎么把這兩個大家伙弄上來呢,還是先生有辦法!”</br> 東海大概是中午漲潮,半夜退潮。</br> 此時正是潮水高漲的時候,漁船排著隊,順利進入三號船塢碼頭。</br> 負責船塢的慶慕嵐馬上回到船塢,讓人去瞭望木臺上敲鑼搖旗。</br> 這是召集難民工人的信號,在海邊看熱鬧的難民紛紛轉頭往船塢里跑。</br> 捕撈隊這次稱得上滿載而歸,幾乎所有漁船上裝的魚都達到了荷載極限。</br> 不光值夜班的工人被叫來卸魚,就連白班工人也跑來幫忙。</br> 就算如此,也一直忙活到后半夜,才把九十條船上的漁獲全部運到岸上。</br> 岸邊的空地上,各種漁獲堆積如山,在夜色中泛著粼粼白光,而漁民和難民們就坐在漁獲旁邊,一邊擦汗,一邊看著魚山傻笑,怎么看都看不夠。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