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們,就說讓你們別忙活了,省得受罪,非不聽。”</br>  大當家對著地上吐了口吐沫,不屑地看了一眼女兵。</br>  慶慕嵐又羞又惱又急,可是卻沒有一點辦法。</br>  手里的戰刀太長了,被兩個女兵壓得緊緊的,根本動不了。</br>  “哈哈哈,剛才看她們的樣子,我還以為多厲害呢,結果一下全抓了。”</br>  “女人就應該在家帶孩子,跑來舞刀弄槍的像什么話!”</br>  “哈哈,人家可能都是黃花姑娘,沒孩子呢。”</br>  “那我就給她們每人送一個!”</br>  “你一個人全占了,我們怎么辦?”</br>  “那分你兩個!”</br>  土匪們也對著女兵們指指點點,肆無忌憚的說著葷話。</br>  所有人都沒發現,慶慕嵐身旁的阿梅,從袖子中抽出一把匕首。</br>  “一,二,三……四十二,四十三……五十六,五十七……”</br>  鄭方數著從草棚子里走出來的土匪,狠狠瞪了猴子一眼:“猴子,你不說野狗坡土匪只有三十多人嗎,現在都出來六十多了,還在往外走呢!”</br>  “我當時數了好幾遍,就三十多個人啊!”</br>  猴子也郁悶不已:“剩下的人從哪兒冒出來的?”</br>  他沒有發現漁網也就算了,畢竟是土匪提前埋在空地上,然后又撒上土踩實的,換其他斥候來也很難發現。</br>  可是打探敵人數量關系著己方的戰略部署,也是斥候的基本功,別說現在他已經是身經百戰的老斥候了,就是當初剛入行的時候,也不會犯這種低級錯誤。</br>  等土匪全都從草棚子出來,足足有一百多人,遠遠超過猴子探查的三十多人。</br>  “我明白了,這個草棚子底下肯定有地窖之類藏人的地方。”</br>  猴子說道。</br>  “這還用你說,草棚子就這么大,地下沒藏人的地方,一百多人別說在里邊賭博,站都站不下。”</br>  鄭方黑著臉問道:“你上次來摸路怎么沒發現?”</br>  “上次過來,土匪也都在草棚子賭博,根本沒法去摸。”</br>  猴子說道:“我覺得一個破草棚,四周連個墻都沒有,一眼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就回去復命了。”</br>  “看來這幫土匪早有準備,咱們也中計了!”</br>  鄭方皺眉說道。</br>  “這次是我的錯,回去我會跟涼哥和金先生請罪。”</br>  猴子紅著臉說道。</br>  “現在說誰的錯有屁用,準備救人!”</br>  土匪大當家已經走到了大網旁邊,鄭方也顧不上去管慶慕嵐是不是長記性了,小聲說道:“先把弓箭手干掉,別讓他們傷了女兵。”</br>  “是!左邊數第一個是我的!”</br>  “第二個是我的!”</br>  “第三個交給我!”</br>  旁邊的老兵也一個個端起弩弓。</br>  鄭方也端起弩弓,就在他準備下令動手的時候,卻突然看到阿梅從網中沖了出來。</br>  阿梅動作很快,目標也很明確。</br>  沖出大網之后,立馬撲向土匪大當家。</br>  “找死!”</br>  大當家掄起手里的長刀,劈向阿梅。</br>  阿梅一矮身,輕松躲過長刀,然后一把抓住大當家持刀的手腕,用力一擰就把大當家摁到了地上。</br>  “都給我退后,要不然我宰了他!”</br>  阿梅把匕首貼到大當家脖子上,冷聲喝道。</br>  “臭婆娘,快放了大當家!”</br>  “放了大當家!”</br>  土匪們亂哄哄的喊道!</br>  “臭婆娘,識相的話就趕緊放了我!”</br>  大當家也惡狠狠威脅道:“你要是敢傷我一根指頭,我的兄弟會活剮了你!”</br>  “是嗎?”</br>  阿梅的匕首一閃,大當家的左耳直接被削了下來。</br>  “啊……”</br>  大當家疼得面目猙獰,慘嚎聲比殺豬還響。</br>  “給我閉嘴,再喊把你鼻子也割了!”</br>  阿梅又把匕首放到大當家鼻梁上。</br>  大當家馬上咬緊牙關,停止慘嚎。</br>  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br>  阿梅動手太利索了,顯然是個狠角色,大當家是真的怕了。</br>  “讓他們后退!”阿梅冷聲說道。</br>  “退,都給我退回去!”</br>  大當家揮舞著胳膊,讓土匪們退后。</br>  土匪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還是選擇了后退。</br>  “大家先別動手!”</br>  鄭方一看阿梅控制了大當家,害怕刺激到土匪,趕緊下令暫停行動。</br>  阿梅背后的大網中,女兵們趁著機會,一個接一個從破洞中鉆出,掏出弩弓對著土匪。</br>  “兄弟們,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她們就全鉆出來了。”</br>  一個穿著長袍的土匪喊道:“她不敢動大當家的,大家跟我一起干掉她們!”</br>  “嗯?”</br>  阿梅眉頭一皺,匕首一用力,便在大當家脖子上留下一道血印。</br>  “女俠別誤會,他不是我的人!”</br>  大當家嚇得冷汗都下來了,趕緊喊道:“劉老七,你想害死我嗎?特么給我退回去!”</br>  “大當家,你別糊涂啊,她是嚇唬你的,這時候認慫,她是不會放過你的!”</br>  劉老七非但沒有后退,反而往前走了兩步。</br>  “嚇唬他的?”</br>  阿梅冷笑一下,匕首一閃,大當家的鼻子就被削掉了。</br>  然而就在這時,劉老七猛地一抬手,袖子里飛出兩道流光,直奔阿梅面門。</br>  阿梅瞳孔一縮,一把揪著大當家擋在身前。</br>  咻!</br>  鐺!</br>  兩枚飛針一枚扎到盔甲上落了下來,另外一枚卻扎進了大當家脖子上。</br>  下一秒,大當家的臉就變成了黑色,眼睛變得一片血紅,只是掙扎了兩下就斷氣了。</br>  顯然飛針上淬了毒,而且是劇毒。</br>  “她們殺了大當家,大家給我上,弄死她們!”</br>  劉老七怒吼一聲,揮舞著砍刀沖了上來。</br>  一切發生的太快了,而且劉老七的動作很隱秘,土匪們又都是魯莽之輩,哪里弄得清怎么回事,他們只知道自己的老大死了,自己這邊人手又多,便一窩蜂的沖了上來。</br>  剛剛被阿梅控制下來的場面,一瞬間變得混亂起來。</br>  劉老七躲在人群中,嘴角浮出一絲笑容。</br>  “動手!”</br>  鄭方臉色一變,最先扣動弩弓扳機。</br>  嗖!</br>  箭矢一閃而過,劉老七嘴角的笑容還沒收起來,脖子上就多了一根箭矢。</br>  劉老七下意識的捂住脖子,轉身看向箭矢射來的方向,眼中有著濃濃的恐懼和不甘。</br>  一直到死,他都沒搞明白,事情全都在他的計劃中,怎么突然就到了這一步。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