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嗖!……</br> 一道道箭矢從灌木叢、大樹上、草垛等隱秘之處飛出,擊殺一個個土匪。</br> 然而土匪距離大網太近了,躲在暗中的鄭方只帶著老兵射擊了一輪,土匪就快要沖進女兵群中。</br> 改造過的手弩雖然上弦比較快,卻也需要幾秒的時間,已經來不及了。</br> 鄭方只能下令停止射擊,抽出戰刀,奔向戰團。</br> 女兵們雖然已經從網中鉆出來大半,可是那些新招的女兵,之前都是在家里洗衣做飯的小媳婦兒大姑娘,哪兒見過這個場面?</br> 訓練的時候還好,但是真要和面目猙獰的土匪正面拼刀,一個個都嚇傻了,握著弩弓都不知道應該怎么做了。</br> 幸好慶慕嵐帶過來的十幾個女衛上次見過血,很快反應過來,紛紛對著土匪扣動扳機。</br> 對面立馬有十幾個土匪被射殺。</br> 但是土匪們已經殺紅了眼,殺掉十幾個,更多的土匪便撲上來了。</br> 這下連十幾個女兵老兵也被打了個措手不及,有一半還在給手里的弩弓上弦呢。</br> 就在這時候,阿梅沖了出來,手里的長刀化作一道刀幕,最前面的四個土匪被瞬間砍殺!</br> “丟掉弩弓,拔刀!”</br> 阿梅又一刀干掉兩個土匪,回頭喊道:“還有新來的,別發愣了,不想死就給我殺!”</br> 慶慕嵐最先反應過來,拔出長刀,一刀捅進對面土匪肚子。</br> 但是土匪也一刀砍在她腰上。</br> 幸好慶慕嵐穿著鎧甲,擋下了這一刀,但是慶慕嵐也像被砸了一棍,被土匪臨死前一刀砸得一屁股坐到地上。</br> “第三小隊,保護小姐!”</br> 梅蘭竹菊是最早跟著慶慕嵐的侍女,也是她最最忠誠的心腹。</br> 阿菊看到慶慕嵐摔倒,馬上帶著手下把慶慕嵐擋到身后。</br> 或許被慶慕嵐和阿梅阿菊影響了,小玉尖叫一聲,舉起手里的弩弓,對著土匪群中扣動扳機。</br> 她根本沒有瞄準,但是對面土匪太多了,還是射死了一個土匪。</br> “殺!”</br> 扔掉弩弓,跟在阿梅身后,殺向土匪。</br> 而此時鄭方帶著男兵也趕到了,雙方直接展開白刃戰。</br> 短兵相接的白刃戰是最殘酷的戰斗方式之一,此時不管老兵還是土匪,或者是第一次見血的女兵新兵,全都化作野獸,瘋狂扭打撕咬在一起。</br> 能活著從鐵林軍退伍的老兵,個個都身經百戰,不管戰斗素質還是戰斗技巧,都不是土匪能比的。</br> 戰場上最重要的就是士氣,士氣上來了,說不定十個人就能干掉二十人。</br> 如果沒有士氣,一百人說不定會被十個人打趴下來。</br> 黨項軍就曾經創造過五百人擊潰大康六千大軍的戰績,而且不止一次。</br> 隨著戰斗持續,死掉的土匪越來越多,剩下的土匪也終于開始害怕,也開始有人投降。</br> 投降這種事有一個就有兩個。</br> 短短片刻,還活著的四十多個土匪全都抱頭蹲到了地上。</br> “老鄭,你們怎么來了,什么時候來的?”</br> 一直到這時候,慶慕嵐才來得及和鄭方說話。</br>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br> 鄭方喘了口氣,開始下達命令:“猴子,統計一下戰損,第一、第二小隊警戒,第三小隊補刀,第四、第五小隊看守俘虜,剩下的人救治傷員。”</br> “是!”</br> 老兵們立刻開始有序的運轉起來。</br> 慶慕嵐現在才終于意識到自己和鄭方的差距,也趕緊安排女兵幫忙清理戰場。</br> 正忙活著呢,負責警戒的老兵過來報告說山下又出現一支隊伍。</br> “怎么還有?”</br> 鄭方臉色一變,問道:“他們有多少人?”</br> “天太黑,看不清,但是從火把數量來看,人不少。”老兵回答道。</br> “所有人準備戰斗!”</br> 鄭方一聲令下,所有老兵都打起精神,抽出長刀做好戰斗準備。</br> 女兵也紛紛取出弩弓。</br> “大隊長,是金先生來了。”</br> 有一個老兵跑了過來。</br> “你們接著清理戰場,我去迎迎先生。”</br> 鄭方交代一聲,走向山口。</br> “我也去。”</br> 慶慕嵐趕緊帶著阿梅跟上。</br> 到了山口,金鋒也來了。</br> 隨行的還有護衛隊和一群陌生人。</br> 鐵錘手里還牽著一個雙手被捆縛起來的漢子。</br> “先生,你怎么來了?”</br> 鄭方詫異問道:“他們又是誰?”</br> “他們是從城里和各個鎮上找的郎中。”</br> 金鋒對著那群陌生人說道:“各位先生,麻煩你們了,趕緊去救人吧。”</br> “應該的!”</br> 郎中們馬上進入戰場,開始救治傷員。</br> “戰損統計出來了嗎?”金鋒問道。</br> “剛剛統計出來,女兵戰死三人,重傷四個,剩下的也大半有輕傷。”</br> 鄭方說道:“男兵重傷六個,剩下的也差不多個個輕傷。”</br> 男兵們為了保護女兵,沖在最前面,承受了土匪絕大部分壓力。</br> 如果不是金鋒在訓練中一直強調配合,絕不是重傷六個那么簡單。</br> 死掉的三個女兵,都是被嚇傻,土匪沖到跟前還不知道還手的。</br> 這種人上了戰場,這次不死,下次也會死。</br> “戰死三個……”</br> 金鋒微微點頭。</br> 打仗死人是很正常的事,這個結果還能接受。</br> “先生,對不起,這次是我太輕敵了,中了敵人的奸計!”</br> 慶慕嵐低著頭,心里懊悔無比。</br> “你的確有錯,回去寫一份文書,好好反思一下錯在哪里,寫好了交給我!”</br> 金鋒冷聲說道。</br> “先生,我也有錯,沒有發現敵人藏在暗處,請先生責罰!”</br> 猴子直接跪到地上。</br> “你回去也給我寫一份文書,好好反思一下!”</br> “先生……我不識字!”</br> 猴子撓頭說道。</br> “那就找個識字的人,你說他寫!”</br> 金鋒說道:“還有老鄭,你也寫一份。”</br> “是!”</br> 老鄭點頭答應下來。</br> 寫戰后總結,可以通過總結和反思,讓將領和士兵迅速成長。</br> 金鋒決定也把這個辦法運用到慶慕嵐和老兵身上。</br> “先生,這次土匪準備的很充分,先挖好大坑,然后一步一步引著咱們跳進去,計劃得太周密了。”</br> 鄭方說道:“土匪可沒有這個腦子,肯定有人在背后指使,這個人必須要找出來。”</br> “不用找了,他就是。”</br> 金鋒指了指被鐵錘牽著的漢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