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是軍事管理區(qū),還請出示身份牌!”</br>  一個鏢師站在官道中央,伸手攔住馬車隊伍。</br>  馬車隊伍后方,一個魁梧壯漢跳下戰(zhàn)馬走了過來。</br>  如果韓風和江文文在這里就可以認出來,這個壯漢就是當初送韓劉氏母子三人去鳳臺郡時,跟著韓沉的那個。</br>  “各位兄弟,我們是外地來的,沒有川蜀的身份牌。”</br>  壯漢一邊說著,一邊從兜里摸出幾個金豆豆往面前的鏢師手里塞去。</br>  可是鏢師就好像看到毒藥似的,匆忙往后退了一步:“請自重,在我們這里,賄賂公職人員是違法行為!”</br>  壯漢見鏢師如避毒蝎一樣的表情,只能訕訕收回金豆豆。</br>  韓沉也從馬車上跳下來,朝著鏢師拱了拱手:“這位兄弟莫要見怪,我是鳳臺郡過來的韓沉,和貴方樞密院的鐵大人下過拜帖,約好今天前來拜訪,還請兄弟幫忙通報一聲!”</br>  “原來是韓先生到了!”鏢師拱手還了一禮:“樞密院已經(jīng)下過通知,你們剛才直接說明身份就行了,沒必要那樣的!”</br>  “我等初來貴寶地,不懂規(guī)矩,還望兄弟不要怪罪。”韓沉趕緊道歉。</br>  “沒事沒事,我就是隨口說一下,”鏢師趕緊擺手:“鐵大人交待過,韓先生來了直接進村就行,但是按照規(guī)定,外來的武裝力量是不能進村的,您的隨行人員……”</br>  說著鏢師看了一眼守護在馬車兩側的漢子。</br>  韓沉學著金鋒打土豪分田地,而且手段比金鋒更加激進酷烈,想要弄死他的權貴也不少,所以這次來川蜀,帶了不少護衛(wèi)。</br>  按照規(guī)定,這些護衛(wèi)是不能進入西河灣的。</br>  韓沉見狀,轉頭朝魁梧大漢說道:“阿桂,你們就別進去了,去鎮(zhèn)上等我就行了。”</br>  “可是……”</br>  “可是什么?西河灣是陛下和國師大人在的地方,誰敢在這里造次?”韓沉擺手道:“你不用擔心我的安危。”</br>  西河灣的確算是整個大康最安全的地方之一,沒有金鋒或者九公主的首肯,韓沉想死都難。</br>  如果金鋒和九公主想要弄死韓沉,他的護衛(wèi)跟著也是白搭。</br>  魁梧大漢想了一下,點頭道:“我就在這里守著,等大哥你忙完了,出來就能看到我們。”</br>  韓沉點點頭,朝著鏢師說道:“馬車上是我的家眷,還有從鳳臺郡給陛下和國師大人帶的一點特產(chǎn),我可以帶進去吧?”</br>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們需要檢查一下。”鏢師回答。</br>  “應該的,”韓沉回頭把馬車里的母子三人叫了下來。</br>  鏢師沖著后邊打了個手勢,堡壘里馬上走出幾個鏢師,開始對裝著禮物的馬車進行檢查,還有一個鏢師站在堡壘頂部,朝著村子的方向揮舞旗子。</br>  鏢師檢查得非常仔細,每一個裝著禮物的盒子都要打開,確認里面沒有裝武器再重新放回去。</br>  整個檢查過程持續(xù)了近半個小時,檢查剛剛結束,一陣馬蹄聲從村子方向傳來。</br>  一群女鏢師停在堡壘旁邊的空地上,江文文從戰(zhàn)馬上跳下來,朝著韓劉氏招了招手:“嫂子,又見面了!”</br>  看到江文文,韓劉氏也非常驚喜:“江排長,你不是在東海嗎?”</br>  “我們沒有固定的駐防地,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前段時間有點事回來了,就留在了村里。”江文文隨口解釋道。</br>  其實她是小玉專門調(diào)回來的,因為西河灣沒人見過韓沉,要是有人冒名頂替,趁著九公主接見的時候行刺那就鬧大了。</br>  江文文曾經(jīng)見過韓劉氏母子,也見過韓沉,于是小玉就把她調(diào)回來了。</br>  韓劉氏沒有多想,在陌生的地方看到熟人,心里還比較高興。</br>  “韓先生,嫂子,你們跟我走吧,接下來由我來負責你們的安全,你們有任何要求,也可以跟我提。”江文文朝著韓沉幾人敬了個禮。</br>  “那就麻煩江排長了!”韓沉笑著回了一禮。</br>  有了江文文帶路,接下來的堡壘就暢通無阻了。</br>  走到長蛇溝的時候,韓沉的女兒打開馬車窗戶,指著遠處問道:“爹,那是什么?”</br>  韓沉扭頭看去,女兒手指地方的方向有個巨大的煙囪,緩緩噴吐著白煙。</br>  通過外形,韓沉可以判斷那是一個煙囪,但是具體做什么的,韓沉判斷不出來,于是搖頭道:“我也不知道。”</br>  跟在一旁的江文文笑著說道:“娟兒姑娘,那是云朵制造機!”</br>  “云朵制造機?”韓娟的眼睛一亮:“天上的云朵就是它造出來的嗎?”</br>  “有一些是的,一些不是的。”江文文回答。</br>  “好厲害哦!”韓娟驚呼。</br>  韓劉氏也被唬住了,開口問道:“江排長,那個大煙囪真是用來制造云朵的?你們制造云朵干什么?”</br>  韓沉聞言,也豎起了耳朵。</br>  “嫂子,我逗娟兒姑娘玩呢,那是鋼廠的煙囪。”江文文笑著解釋道:“有一次,有個村里的孩子問國師大人那是煙囪是干什么的,國師大人說那是云朵制造機,后來我們就這么叫它了。”</br>  “原來還有這個典故,”韓劉氏笑著說道:“這么說來,國師大人還挺喜歡孩子的。”</br>  “是的,先生說孩子才是我們的未來,所以先生很重視孩子的教育,說一定要讓天下的孩子都能讀書,為此專門開辦學堂培養(yǎng)教書先生,然后在各地興建學堂,讓孩子都能免費去讀書。”江文文說道。</br>  “讓天下的孩子都能讀得起書,先生真是大氣魄啊!”韓沉感慨道。</br>  “那是當然了,方靈均老先生說,就憑先生這一點,我們家先生就稱得上古往今來第一人!”江文文一臉自豪的說道。</br>  就好像方靈均夸的是她一樣。</br>  “方先生說得對!”韓沉跟著點頭。</br>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韓沉早就聽說過金鋒要普及義務教育,但當時只是感慨一番就過去了,他現(xiàn)在也管理了兩個郡,深知想要做到這點有多難。</br>  “韓先生,嫂子,這個院子是專門為你們準備的,你們是歇息歇息,還是直接去樞密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