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說得對，剿匪什么時候要講跟土匪講規矩了？”</br> 慶慕嵐笑著走進來：“先生，這事兒算我一個，前幾天剛招了幾十個新兵，正好拿這些只知道欺壓良善的土匪來磨磨刀！”</br> “也好，你和涼哥商量一下，每支隊伍里都可以加一些女兵進去。”</br> 金鋒點頭答應下來：“對了，女軍醫也該出去見見血了，通知小錦一下，每支隊伍再配一名軍醫。”</br> 大康閑散女性太多了，女兵的兵源比男兵更廣，以后也是一股作戰主力，金鋒也愿意培養她們。</br> “行嘞，先生您就等著吧，我保證把這些土匪打得落花流水！”</br> 慶慕嵐搓著手，眼睛比平時都更亮。</br> 金鋒一看她這個樣子，趕緊潑了一盆涼水：“回去跟女兵交代一下，這次行動還是要以男兵為主，女兵負責弩弓壓陣和補刀就行了，別上去和土匪硬拼。”</br> 冷兵器時代，女兵在體力上，終究還是不如男兵，最好的戰斗方式就是拉開距離，用弩弓射殺敵人。</br> 所以弩弓是女兵每天必練科目，現在第一批和第二批女兵的總體射擊成績，已經超出了男兵一大截。</br> 而男兵的主要訓練科目則偏向于正面協同作戰。</br> “知道了。”</br> 慶慕嵐雖然對于金鋒的安排有些不滿，但還是答應下來。</br> “涼哥你這邊也要提醒一下男兵，遇到小股土匪就打，遇到大股就逃，騎馬趕緊回來叫人，別明知打不過還要愣著頭沖上去送死。”</br> 金鋒又轉頭提醒張涼：“如果因為殺幾個土匪就損失慘重，不值得。”</br> “明白！”</br> 張涼剛才還有點擔心金鋒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現在聽金鋒這么一說，終于放心了。</br> 當天中午，一支支剿匪隊伍從西河灣出發，順著山路，趕往不同方向。</br> 每支剿匪隊伍都有二十名男兵，十名女兵，一名女軍醫和一名騎兵組成。</br> 這名騎兵不但要負責探路，還要負責來往溝通，一旦發現大股土匪，就由他負責回來報信。</br> 不管男兵、女兵還是隨隊女軍醫，每個人身上都背著一個戰術包裹，里面有折疊小帳篷、睡袋和干糧，可以讓他們在外面毫無壓力的生存好幾天。</br> ……</br> 金川縣北，大壯帶著一支剿匪隊進入燈臺山。</br> 大壯是第一批被招募的老兵之一，現在老兵壯大后，他們這一批人都成了骨干，基本上都混上了小隊長。大壯也是這支剿匪隊的隊長。</br> 這一次他們的任務是巡查金川縣北二郎鎮西部所有山路。</br> 由于沒有土匪的確切情報，他們只能順著山路先去了一趟發生過血案的楊河村附近。</br> 縣府的仵作還沒來，地上的尸體還在，可惜土匪早就遠遁，沒有發現什么有價值的線索。</br> 昨天就在楊河村附近找了塊平地睡了一覺，天一亮繼續出發，走了一上午才到燈臺山。</br> 大壯問過負責探路的騎兵，確認周圍沒有發現土匪，便指著前面一條小河說道：</br> “前面有條小河，大家去那邊歇歇腳，吃了晌午飯再趕路。”</br> 雖然說老兵、女兵乃至女軍醫都經常訓練，此時并沒有覺得累，但是他們連土匪在哪兒都不知道，沒必要急行軍趕路，該休息就休息。</br> 隊伍昨天已經磨合了一天，根本不用大壯再下令，自覺地按照流程解散。</br> 幾個老兵在負責警戒，騎兵從馬上下來，給戰馬喂食喂水。</br> 女兵們有的去撿柴火，有的去搭木架。</br> 等軍醫端著小鐵鍋從河里打水回來，火已經升起來了。</br> 除非實在來不及，否則在野外不能直接喝河里、小溪里的生水，這是金鋒做出的硬性規定，所有人都必須執行。</br> 把小鍋吊在火上，女軍醫這才坐下來打開后背的小包裹。</br> 在軍醫周圍，其他男兵和女兵們也都一樣，說笑著打開各自的包裹，取出鐵飯盒和烙餅。</br> 烙餅是用羊油煎的，和面的時候已經放了足夠的鹽巴，掰碎扔進飯盒里，用開水一泡，就是一碗噴香的羊肉湯泡餅。</br> 如果遇到急行軍來不及吃飯，也可以干吃。</br> 走了一上午，所有人都餓了，老兵們端著飯盒眼巴巴的看著小鍋，希望水快點燒開。</br> 有些心急的，已經開始干啃了。</br> 好不容易等到水燒開了，老兵們呼啦一下圍了上去。</br> “你們都別擠，沒聽先生說過嗎，男人要有風度，不知道讓讓女兵嗎？”</br> 女軍醫氣鼓鼓說道。</br> “小微，先生還說過，在戰場上男女平等，敵人可不會管你男的女的。”</br> 男兵笑著還口，但還是讓到一旁。</br> 其實他們是故意的，畢竟趕路的時候隊長不讓隨便說話，現在好不容易休息了，自然要逗逗女兵解悶。</br> 嘻嘻哈哈分完開水，羊肉餅也泡好了，老兵們正準備開吃呢，一個負責警戒的老兵突然喊道：</br> “隊長，那邊山溝來了一群土匪！”</br> “哪兒呢？”</br> 大壯趕緊把飯碗一丟，跑了過去。</br> 負責偵查探路的騎兵也馬上跟了上去。</br> “真是晦氣，早不來晚不來，餅子剛泡好他們來了！”</br> 老兵們嘴里抱怨著，卻全都行動起來。</br> 大壯和騎兵跑到警戒老兵身邊，順著老兵的手指看去，果然看到山溝里出現一群人，頭發亂糟糟的，手里的武器也五花八門，不是土匪是什么？</br> 大壯他們都躲在石頭后邊，土匪沒有發現，順著樹林邊緣的小路，正悄悄往營地這邊摸呢。</br> “你怎么當斥候的，敵人摸到營地了咱們才知道！”</br> 大壯轉頭看向騎兵。</br> 騎兵其實也很疑惑，他剛才明明看得很仔細了，這群土匪從哪兒冒出來的？</br> 不過不管什么原因，土匪出現在營地附近都是自己的工作失誤，騎兵也不敢頂嘴。</br> “隊長，應該不怪小清子，他們可能本來就躲在山溝里，看到咱們這邊生火的煙才出來的。”</br> 負責警戒的老兵問道：“隊長，這群土匪應該就是奔著咱們來的，打不打？”</br> 騎兵感激的看了老兵一眼。</br> “這才二十多個土匪，還沒咱們人多，要是不打，咱們以后在村里還怎么見人？”</br> 大壯說道：“不光要打，還要打得漂亮，一個都不能讓他們跑了！”</br> ……</br> 十幾分鐘后，土匪們從樹林鉆出來，看向河邊。</br> 發現河邊只有五六個婦人，正圍著一口小鍋吃東西，土匪們都猥瑣的笑了。</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