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殺雞儆猴,以免日后還有人來挑釁黑水溝,大當家這次也下了血本,答應一眾土匪,殺一個敵人賞三兩銀子。</br>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土匪們為了掙銀子,全都瘋了一樣往南山口沖。</br>  可是才沖到山口,小城樓就飛出數道長矛一般的箭矢,閃電般刺入土匪群中。</br>  被射中的土匪噴出一蓬蓬血霧,撲倒在地上。</br>  從高處俯瞰下去,密集的土匪群,硬生生被箭矢犁出一條條血路!</br>  土匪們什么時候見過這個架勢?沖在最前面的那一波,也顧不上賞金了,下意識轉身想往回跑。</br>  可惜土匪太多了,又都大喊大叫著,后邊的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么,還在一個勁往前擠。</br>  狹窄的山口頓時亂作一團。</br>  就在此時,又是數道流光飛出!</br>  又有幾十個土匪倒下!</br>  本就混亂的山口,更加混亂了。</br>  往回逃的土匪也一下子多了起來。</br>  后邊的土匪終于意識到了不對勁,停止了往前沖。</br>  土匪們這才留下一地的尸體,退出山口。</br>  躲在遠處山頂觀戰的兩個獵人,完全被嚇呆了!</br>  在他們眼里無比兇悍的黑水溝土匪,此時卻像稻草一樣,倒了一大片。</br>  活下來的也跟受了驚的兔子一樣,亂成一團。</br>  “這……這……”</br>  矮個子獵人咽了口口水:“剛才那幾根長矛是誰扔出來的?力氣也太大了吧?”</br>  “你當初參軍去了水邊,沒見過這東西,那叫重弩。”</br>  高個子獵人說道:“我在涼州和黨項人對峙的時候,見過兩次,可惜沒摸過。”</br>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重弩,聽說西河灣的金先生,就是用重弩和一種可以拋石頭的車子,打敗鐵罐山的……”</br>  矮個子獵人說到這里,突然一瞪眼:“和黑水溝土匪打仗的,不會是金先生吧?”</br>  “除了金先生,整個金川還有誰敢闖黑水溝的山門?”高個子獵人說道:“肯定是他。”</br>  “真是金先生,那太好了!”</br>  矮個子獵人像是見到了偶像的追星族一樣,激動的聲音都有些顫抖了:“黑水溝土匪死定了!”</br>  “聽說金先生滅了鐵罐山土匪之后,答應過西河灣那邊的百姓,只要他還在金川,就永遠不會再讓土匪去收歲糧,聽說一直到現在,金川以西都沒有土匪。”</br>  高個子眼中也露出期待之色:“要是金先生真的能滅掉黑水溝土匪,那就太好了,咱們以后也不用交歲糧了。</br>  要是真這樣,我愿意在家里給金先生立個長生牌,逢年過節給祖宗燒香時,也給金先生磕一個。”</br>  “那你可要在林子里找塊好料子,準備做長生牌吧!”</br>  矮個子笑著說道:“金先生能滅掉鐵罐山,也肯定能滅掉黑水溝。”</br>  “我看有點懸。”</br>  高個子指著下邊說道:“你仔細看看小城樓那邊,應該只有十幾個人,你也當過兵,你跟我說說,靠這點人怎么滅掉那么多土匪?”</br>  “我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金先生既然就派這么多人來,肯定有他的辦法。”</br>  雖然從來沒見過金鋒,卻對他信心十足。</br>  “希望如此吧。”</br>  高個子雖然并不太認同矮個子的話,但是知道同伴把金鋒當恩人,也不好反駁。</br>  同時他也在心里祈禱金鋒真的可以滅掉黑水溝,給周圍百姓一個安寧日子。</br>  矮個子又往下看了一眼,拉著高個子說道:“走,去看看坑里有野豬沒有!”</br>  “土匪死了這么多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等下肯定還要打,你不看啦?”</br>  “打仗的事我又幫不上忙,看也是白看,還不如去坑里看看,要是打到了野豬,我要趕緊給剿匪隊的人送過去。”</br>  矮個子高興說道。</br>  “你瘋啦,這頭野豬你可盯了快兩個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了它們的老窩,你要送人?”</br>  “剿匪隊是我的恩人,別說一頭野豬,就算是一只老虎我也愿意送給他們!”</br>  矮個子說完,拉著一臉不情愿的高個子鉆進了林子。</br>  ……</br>  縣府,魏家酒樓。</br>  彭老爺揉著眉心走出房門。</br>  昨晚高興,喝了太多酒,現在腦袋跟要炸了似的。</br>  但是他還記得昨天的計劃,今早沒敢睡懶覺。</br>  打了個哈欠,沖著守在樓梯口的家奴說道:“去把馮先生喊過來一下。”</br>  馮先生是他豢養的一個落魄書生,也是他的狗頭軍師。</br>  讀書不行,卻一肚子壞水。</br>  負責雇傭土匪攔截百姓和埋伏剿匪隊的人,都是馮先生安排的。</br>  家奴答應一聲,還沒來得及下樓,就看到一個中年人匆匆跑了過來。</br>  “哎喲馮先生,你可真是了解我的心思啊,剛讓人去叫你,你就來了。”</br>  彭老爺笑著說道:“走,去我房間,我昨晚想到了一個好主意,跟你……”</br>  然而馮先生不等他把話說完,就急匆匆說道:“老爺,出事了!”</br>  “什么事?”彭老爺心中猛地一緊。</br>  馮先生平時特別在意規矩,如果不是火燒眉毛的急事,肯定不會打斷他的話。</br>  “天亮的時候我得到消息,虎頭山和西河灣剿匪隊打起來了,我趕緊派人去雙駝峰,咱們的雙駝峰果然有剿匪隊!”</br>  馮先生苦著臉說道:“我又派人去黑水溝,現在還沒回來,不過我估計,應該也一樣。”</br>  他最近一直在派人尋找剿匪隊,希望能再來一次伏擊,結果剿匪隊沒找到,他派出去的人卻看到了慶慕嵐和虎頭山土匪打了起來。</br>  “怎么可能?”</br>  彭老爺不可置信的飛快搖頭:“咱們不是打聽清楚了嗎?金鋒手底下能用的最多幾百人,虎頭山、雙駝峰、黑水溝的土匪加起來可兩千多人,他怎么打?”</br>  “金鋒沒有打,他只是派人用重弩和投石車鎖住了上下山的道路,把土匪們都憋在窩里出不來了。”</br>  馮先生說道:“我派出去的人回來說,雙駝峰下山的那條路已經快被血染紅了,土匪們都被打怕了!”</br>  “這……”</br>  彭老爺臉都被嚇白了,也顧不上趙縣尉和朱老爺會不會生氣了,跑過去瘋狂砸兩人的房門:“大人,老朱,你們快醒醒!出大事了!”</br>  【作者有話說】</br>  明天一早要坐火車去上海,東西還沒收拾,今天只有兩章,先欠各位書友兩章,從上海回來一定盡快補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