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涼干活兒麻利,雖然缺了一條胳膊,但是做起事來比張滿倉還快。</br> 金鋒就把削樹枝、初步制作弩身的工作交給了張涼。</br> 而張滿倉做事細心,金鋒就把需要精細雕刻的工作部分交給他。</br> 趁著張家兩兄弟制作弩弓的時候,金鋒把關曉柔、唐冬冬和潤娘喊到一起,打算教她們使用弩弓。</br> 萬一將來出現意外,她們多少也會有一些自保之力。</br> 就算沒有意外,貓貓山二當家這輩子都沒發現光頭的死,多學一些本事也沒有壞處。</br> 這個時代,沒幾人喜歡舞刀弄槍的女孩子。</br> 本來以為她們會拒絕,可是金鋒剛說完自己的打算,唐冬冬就立刻答應。</br> 表情甚至有些迫不及待。</br> 那晚的經歷也讓關曉柔后怕不已,只是稍微猶豫了一下,也很快點頭。</br> 潤娘沒什么主見,見唐冬冬和關曉柔都答應了,也只能跟著點頭。</br> 反正紡車只有一架,三人商量好了,輪流紡線,剩下的兩個人在不紡線的時候,就跟著金鋒學習弩弓。</br> 金鋒讓滿倉找了個臉盆大的木板,在中心位置畫了個黑點,掛在院子里做靶子。</br> 弩弓學習起來并不算難,唯一麻煩的就是上弦。</br> 一般女子拉不開那么重的弓弦。</br> 不過金鋒的弩弓安裝了一個小絞盤,雖然上弦速度慢點,卻非常省力,就連小娥都能絞動。</br> 只用了半上午,三個女孩子都學會了弩弓的基本使用方法,唐冬冬成績最好,上靶率達到了五成,而且隨著掌握的越來越熟練,這個成績還在提升。</br> 在改變家人生活的誘惑下,張家兄弟非常賣力。</br> 每天天不亮就來,一直忙活到夜里八九點還不愿意回家。</br> 在兄弟兩人齊心努力下,只用了兩天時間,一把用胸口頂壓上弦的弩弓就做了出來。</br> 知道張涼單手安放箭矢不容易,金鋒還把自己弩弓上的箭匣安到了這把新弩上。</br> 張涼一臉興奮地接過新弩,僅剩的右臂握著把手,用力往胸口上一頂,只聽到咔嚓一聲,弩弓就處于激發狀態。</br> 扣動扳機,箭矢嗖的一聲釘到了二十多米外的靶子上。</br> 胸口一頂,再一抬手。</br> 靶子上又多了一根箭矢!</br> 只是短短十幾秒鐘,箭匣里的五支箭矢就全都飛了出去。</br> 金鋒跑過去一看,不由對張涼豎起了大拇指!</br> 五根箭矢不僅全部命中靶子,其中三支還擠著釘在中心不大的黑點上!</br> 這個成績讓金鋒不得不佩服。</br> 關曉柔、唐冬冬和潤娘也為張涼的箭術喝彩。</br> 經過兩天的練習,她們已經非常熟悉弩弓了,唐冬冬在二十米外的上靶率已經達到了九成以上,學得算是非常快了。</br> 不過就連唐冬冬想要射完五支箭矢,最快也得三分鐘,而且上靶率還會有所降低。</br> 這就是老手和菜鳥的區別。</br> “涼哥太厲害了,如果咱們和他是敵人的話,估計咱們連出箭的機會都沒有,就會被涼哥殺死。”</br> 唐冬冬贊嘆道。</br> “你們才學了幾天就跟涼哥比?”</br> 金鋒說道:“我聽鐵子說過,涼哥當年在軍中就是神射手,如果不是失了一條手臂,說不定咱們西河灣就能出現一個將軍呢。”</br> “你太抬舉我了,我算什么神射手?”</br> 張涼笑了一下,說道:“當年我見過一個真正的高手,兩息之間可以射出九箭,全都命中百步之外的銅錢孔。”</br> “這樣的人恐怕萬中無一,跟他們比不了。”</br> 金鋒笑著說道:“涼哥你的箭法打獵養活一家人綽綽有余了。”</br> “鋒子,明天我想進山試試,就先不過來幫忙了。”</br> 張涼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br> “沒事,反正你做好的弓身已經夠滿倉忙活好幾天了。”</br> 金鋒笑著說道:“后山是否還有老虎尚不確定,進山注意安全,打不到東西不要緊,以后再去就是了。”</br> “知道。”</br> 張涼點了點頭,抱著弩弓喜滋滋的走了。</br> 他是真喜歡這把弩弓,當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抱著沒松手。</br>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就進了山。</br> 整整在山里轉了一天,天黑了都沒回來。</br> 就在林云芳急得來找金鋒去山里找找的時候,張涼回來了。</br> 背后的布袋裝了兩只野兔。</br> 對于張家來說,這個收獲已經非常大了,張家的幾個女人已經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br> 張涼的妹妹張小花更是對著兔子嘩啦啦流口水。</br> 其實金鋒給張涼封過打虎的紅包之后,張家的日子就好過得多了。</br> 現在一天已經可以吃兩頓飯了。</br> 可是張小花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一天兩頓野菜粥能頂什么用?總是覺得餓,看到地上有個草根都想撿起來嚼嚼。</br> 現在好了,大哥可以打獵了,以后再也不用餓肚子了。</br> “涼哥,你忙活了一天,怎么才打了兩只兔子?”</br> 金鋒把張涼拉到一旁問道。</br> 在他看來,以張涼的箭法和身手,整整一天才打兩只兔子,實在太少了。</br> “別提了,我在后山轉悠了一上午,兔子毛也沒有看到一根,過了晌午鉆進老林子。”</br> 張涼說道:“老林子里的兔子還是挺多的,可惜天太晚了,我打了兩只就回來了。”</br> “看來后山應該沒有第二只老虎了。”</br> 金鋒點了點頭。</br> 前段時間他能在半下午打到那么多兔子,最主要原因就是老虎把老林子里的兔子都趕到了后山。</br> 現在老虎被金鋒殺死,兔子們也該回老林子了。</br> “曉柔,給!”</br> 張涼從地上拿起那只大一些的兔子,遞給關曉柔。</br> “涼哥,你這是干什么?”</br> 關曉柔納悶問道。</br> “我跟鋒子說過了,他做出我能用的弓箭,以后我打到的東西就分給他一半。”</br> 張涼解釋道。</br> 古人講究滴水之恩涌泉相報,張家老娘和林云芳也是一副贊同的樣子。</br> 只有張小花眼淚巴嚓的看著兔子,一臉的舍不得。</br> 斗米養恩,擔米養仇的道理金鋒還是知道的。</br> 他給了張家的幫助已經不少了,再無限制的幫助下去,說不定會讓張家人形成依賴,或者認為理所當然。</br> 既然張涼說過這樣的話,金鋒也不客氣,點點頭示意關曉柔接過兔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