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鄭馳遠問道:“怎么賭?”</br> “我在碼頭留了一些黑甲鏢師看守貨船,我可以調三十個過來,讓他們配合二十女兵,你可以派五百士卒去阻攔他們,如果你們能攔得住,我可以答應給你一百座重弩和一百座投石車!”</br> 金鋒說道:“如果攔不住,我這邊給你五十座,如何?”</br> “贏了才一百座?”</br> 鄭馳遠對于這個對賭非常不滿意。</br> “鄭將軍,實話跟你說吧,重弩制作起來非常麻煩,慶大人防守西川城,我也只賣了他幾十座重弩而已。”</br> 金鋒說道:“我進來的時候已經看了,你手下能裝重弩和投石車的戰船,絕對不到百艘,一百座你都用不完,再多的話,你留著也是浪費。”</br> 這是金鋒和慶鑫堯早就商量好的說辭。</br> 如果有人詢問慶鑫堯買了多少重弩,金鋒便說幾十座。</br> 他根本不怕鄭馳遠派人去打聽。</br> “那……好吧。”</br> 鄭馳遠點頭答應下來。</br> 除了被金鋒的話題引導之外,他也不相信自己的五百人,攔不住對方五十人。</br> “鄭將軍覺得什么時候切磋合適?”</br> 金鋒見鄭馳遠已經上鉤,便笑著問道。</br> “金將軍遠來是客,我聽金將軍安排。”鄭馳遠答道。</br> “擇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金鋒笑道。</br> 大劉聽到這話,差點笑出來。</br> 他知道金鋒又要坑人了。</br> 但是想到破壞金鋒計劃的嚴重后果,大劉偷偷的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硬生生把笑意掐了回去。</br> “今天,會不會太趕了?”</br> 鄭馳遠抬頭看了一眼外面,有些遲疑。</br> 此時已是半下午,等安排好人手,再清理了場地,估計天都要黑了。</br> “鄭將軍,我們鏢局的兄弟還被水匪吊在蟹鉗島上忍饑挨餓,多等一天,我的心里就多煎熬一天!”</br> 金鋒誠懇說道:“還望將軍理解!”</br> “行,就沖金將軍這句話,今天就今天!”</br> 鄭馳遠說完,便把副手叫了進來,安排他去清理場地,集結人手。</br> 金鋒也讓大劉安排一個親衛,去旁邊的民用碼頭去叫黑甲鏢師和女鏢師。</br> 民用碼頭就在水師大營旁邊,但是一直等到天色擦黑,親衛才帶人過來。</br> “怎么磨蹭那么長時間?讓鄭將軍等這么久。”</br> 金鋒沖著親衛眨了眨眼,嘴上卻一副責怪的口吻。</br> “對不住先生,需要重新安排人手值勤,耽誤了一些時間。”</br> 親衛低著頭解釋。</br> “沒事,也沒耽誤太久。”</br> 鄭馳遠擺了擺手,眼神卻在打量跟著過來的鏢師隊。</br> 鏢師隊共有三十名身穿黑甲的男兵,和二十名女兵組成。</br> 不管男女鏢師,全都腰板挺得筆直,方陣也排列得整整齊齊。</br> 再看自己這邊,水師士卒雖然也都站得筆直,但是總覺得差了那點意思。</br> 雖然還沒交手,但是從氣勢上,鏢師已經完勝水師士卒。</br> “不愧是金將軍打造的特種戰隊,果然不凡!”</br> 鄭馳遠夸贊道:“現在可以開始了嗎?”</br> “當然可以了,”金鋒說道:“不過為了防止誤傷,還請大家都使用木刀吧?”</br> “這是應該的。”</br> 鄭馳遠招招手,一個校尉立刻帶人抬來幾個籮筐。</br> 水師也經常進行演練,自然不缺木刀。</br> 女鏢師們也把箭矢上的箭頭拆了下來。</br> 分完木刀,天色徹底變黑。</br> 對抗戰也正式開始。</br> 隨著排長一聲令下,鏢師們迅速組成三角戰陣。</br> 三十個男鏢師身穿黑甲在外,女兵手持弩弓在內。</br> 做好戰斗準備。</br> 水師的校尉也帶著五百士卒,把鏢師們團團圍住。</br> 鏢師們殺過土匪、騎兵,水師的士卒也殺過水匪海盜。m.</br> 雙方都是見過血的老兵,雖然只是對峙,還沒開始正式拼殺,但是校場上已經散發出濃濃的肅殺之氣!</br> 咚!咚!咚!</br> 沉悶的戰鼓聲響起!</br> 水師校尉正準備帶著士卒向鏢師發動攻擊,卻看到鏢師的三角陣中突然飛出來一個個黑疙瘩。</br> “鄭將軍,你最好捂一下眼睛。”</br> 站在遠處的金鋒一邊用胳膊擋住眼睛,一邊提醒。</br> “為什么?”鄭馳遠納悶問道。</br> 見金鋒和大劉他們都沒有回答自己,而是全都捂住眼睛,也將信將疑的抬起胳膊。</br> 校尉腳邊也落了一個黑疙瘩,把他嚇了一跳。</br> 低頭一看,發現原來是一節竹筒。</br> 竹筒的末端,還有一條火繩嗤嗤作響,已經燒到了盡頭了。</br> “什么東西?”</br> 校尉正準備彎腰去撿呢,突然覺得眼前猛地一白。</br> 然后就什么都看不見了……</br> “所有人,自由攻擊!”</br> 帶隊的鏢師排長大喝一聲,鏢師們立刻解散陣型,各自手持木刀,沖入暫時失明的水師隊伍中。</br> 涂了紅色染料的木刀,劃過一個個水師士卒的脖子,然后又奔向下一個目標。</br> 不管男女鏢師,動作全都迅捷而快速,沒有絲毫拖泥帶水。</br> 水師士卒此時完全籠罩在失明的恐懼之中,完全沒有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鏢師施為。</br> 當初被丹珠五千人馬伏擊之后,張涼就發現這種辦法特別好用,回去后就要求鏢師們反復操練。</br> 如今鏢師們早已練得熟悉無比,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目標是誰,應該干什么。</br> 短短幾分鐘時間,五百水師士卒便全都被“抹了脖子”,無一幸免。</br> 站在遠處的鄭馳遠目睹了一切,發現自己的士兵全都變成了瞎子,立刻扭頭怒視金鋒:“你對他們做了什么?”</br> 他手下總共才五千士卒,要是一下子瞎了五百,他也扛不住。</br> “鄭將軍不要緊張,他們只是突然看到強光,被閃瞎了,就像咱們大中午看太陽一樣。”</br> 金鋒笑著解釋道:“再過一會兒就好了。”</br> 聽到金鋒這么說,鄭馳遠才總算松了口氣。</br> 隨即抗議道:“金將軍,你這么做,是在耍賴!”</br> “鄭將軍,面對面的戰斗,怎么能說我們耍賴呢?”金鋒反問道。</br> “你有這種……這種發光的武器,為什么不提前說?”</br> “鄭將軍,戰爭不是孩子過家家,是你死我活的拼殺,你有秘密武器,會提前告訴敵人嗎?”</br> “我……”鄭馳遠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