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奎峰，龍須溝在哪兒？”</br> 關曉柔和唐冬冬一臉茫然。</br> 但是鄭方、鐵錘和小玉卻霍的一聲同時站了起來。</br> 關曉柔和唐冬冬不知道天奎峰和龍須溝在哪兒，他們三個卻很清楚。</br> 天奎峰靠近黑水溝，龍須溝靠近黑風嶺，都是不容有失的重地。</br> “有多少人？”鄭方問道。</br> “從傳回來的情報上看，兩邊人數都有數百人！”阿菊答道。</br> “到底從哪兒冒出來這么多土匪？”唐冬冬咬牙說道：“等鋒哥帶兵回來，我一定跟他說，讓他派涼哥把整個西川的土匪全都剿了！”</br> “朝廷賦稅越來越重，西川今年又遭遇災害，百姓活不下去了，落草為寇的人自然多。”</br> 鐵錘說道：“我從京城回來的路上，越往西川走，各個郡城牙行里的人就越多，價錢也越來越便宜，有時候五六斤小米，就能換兩個大姑娘。”</br> 唐冬冬聞言，嘆了口氣，問道：“天奎峰和龍須溝那邊怎么辦？”</br> “鐵牛現在肯定來不及趕回來，只能我和老鄭頂上去了。”鐵錘無奈說道。</br> 雖然金鋒在盡量培養指揮人才，可是鎮遠鏢局成立的時間還是太短了，人才缺口很大。</br> 特別是高級別的指揮官。</br> 鏢局指揮官和商會女掌柜還不一樣。</br> 女掌柜做出錯誤的決定，最多賠些錢。</br> 而鏢局指揮官如果做出錯誤決定，代價則是人命。</br> 所以金鋒在任命女掌柜的時候很大膽，任命鏢局指揮官的時候卻很小心。</br> 想著村里有鄭方三人坐鎮，不需要太多指揮官，這次出征西川，金鋒把中層指揮官帶走了一大半。</br> 鐵牛去雙駝峰又帶走一批。</br> 如今西河灣村里，除了鄭方和鐵錘這倆營長，只剩下兩個連長和兩個排長。</br> 而這兩個連長都還在之前的剿匪中受了重傷，一個左小腿截肢，一個整條右腿都沒了，都只能留下來看守村莊，不適合再外出征戰。</br> 所以算來算去，現在能派出去迎敵的，只剩下鄭方和鐵錘兩人。</br> “你們倆不能全都出去，要不然誰來坐鎮村里？”</br> 唐冬冬當即表示反對。</br> “那你說現在應該怎么辦？”鐵錘反問道：“總不能讓老童和老樊去吧？他們連馬都沒法騎了，難道坐馬車去打仗嗎？”</br> “這……”唐冬冬被噎住了。</br> “冬冬，這是目前唯一的辦法了。”</br> 一直沒說話的關曉柔，此時開口說道：“鄭大哥，鐵錘大哥，你們就放心去吧，村里有童大哥樊大哥，還有三位村長和我們，不會有事的！”</br> 人不經事不成長。</br> 關曉柔性格內向，在娘家的時候，什么事都是父親和她哥哥做主。</br> 嫁給金鋒后，又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想著怎么去讓金鋒高興就行了。</br> 這讓關曉柔極為依賴金鋒，遇到事情，第一個念頭就是去問金鋒。</br> 金鋒讓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br> 可是現在金鋒不在，這幾天又接連發生了這么多事，關曉柔好像一下子成熟了許多。</br> 遇到事不再和以前一樣無助，而是學會自己動腦子去思考對策。</br> 人也變得比之前果斷了許多，漸漸有了一些女主人的樣子。</br>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br> 鄭方點頭：“鐵錘，你也去準備一下，咱們盡快動身！”</br> “咱們帶多少人？”鐵錘問道。</br> “帶……”</br> 鄭方停下腳步，臉色變得非常難看。</br> 他剛才準備說一人帶一個連，可是隨后又想到整個西河灣村只剩下了三個連的鏢師了。</br> 他和鐵錘要是再帶走兩個連，剩下的人連防守村子周邊的堡壘都不一定夠。</br> “鄭大哥，鐵錘大哥，你們每人帶一個連去吧。”</br> 關曉柔說道：“等下我去庫房給你們每人取五十套黑甲，再取三箱手雷！”</br> “我們每人帶走一個連，村里怎么辦？”鄭方問道：“一個連守衛堡壘都不夠，更別說還要輪值休息。”</br> “要不然咱們去黑水溝招募一批土匪？”鐵錘問道：“這樣就可以用土匪來對付土匪了。”</br> 唐冬冬聞言，眼睛猛的亮了一下。</br> 黑水溝關押的土匪足有數千人，全都是青壯。</br> 如果能發動他們，再也不用擔心人手不夠用了。</br> “不行，不能用土匪！”</br> 鄭方擺了擺手，毫不猶豫否定了鐵錘的提議：“被關起來的土匪有很多人的親朋好友被咱們殺了，不能信任。”</br> “咱們可以挑選一下嘛，”鐵錘說道：“挑選那些積分高的，平時表現好的。”</br> “積分高，表現好，不代表不恨咱們。”</br> 鄭方說道：“而且土匪做事大多毫無底線，萬一臨陣反水，后果是災難性的，咱們誰也承擔不起這個責任！</br> 就算要從黑水溝招人，也要等先生帶兵回來，咱們有隨時鎮壓黑水溝暴動的能力才行！”</br> “鄭大哥說的有道理，”小玉點頭說道：“不到萬不得已，土匪不能用。”</br> “那咱們現在人手不夠怎么辦？”鐵錘問道。</br> “我倒是有個辦法，大家聽聽行不行。”</br> 關曉柔開口說道：“紡織廠的姐妹這些天都在訓練，正面打仗可能不行，但是在堡壘上控制重弩和投石車還是沒問題的。</br> 咱們可以從紡織廠招一批姐妹，配合童連長樊連長，你們覺得如何？”</br> “對啊，咱們怎么把紡織廠忘了？”鐵錘猛地一拍大腿：“先生舉辦運動會，不就是為了防止出現今天這種情況嗎？”</br> 金鋒為運動會設定的獎勵對于普通女工來說，實在太豐厚，太誘人了。</br> 運動會結束之后，都不用唐冬冬敦促，女工們都積極訓練，備戰明年春天的春季運動會。</br> 每天早上，都能看到鏢師隊伍后邊，跟著長長的女工隊伍。</br> 鏢師的重弩、投石車訓練場，也總能看到女工的身影。</br> 特別是在運動會中表現優異的幾支小隊，操控重弩和投石車的熟練程度，以及配合默契度，比大部分女鏢師更高。</br> 如果不是她們都有家有口，不愿意去做鏢師，阿佩早就把她們挖走了。</br> 她們雖然沒有接受過系統的軍事訓練，正面戰斗不行，但是幫鏢師站崗放哨，或者在堡壘上操控重弩和投石車，都沒有問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