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這些事你就別擔心了,有我呢。”</br>  關(guān)曉柔舀起一勺雞湯送到九公主嘴邊:“喝了。”</br>  九公主無奈,只好喝下雞湯,然后說道:“那些豪族為了收攏人心,出錢非常大方,魏老三不死,村里以后將永無寧日,叛徒會越來越多的!”</br>  “我明白!”關(guān)曉柔又舀起一勺雞湯:“我已經(jīng)派小玉全力調(diào)查了,只要找到魏老三的蹤跡,不管天涯海角,我必殺他!”</br>  “不光是他,還有他侄子也必須死!”</br>  九公主喝下雞湯,冷聲說道。</br>  “可是當家的說過,禍不及家人……”</br>  關(guān)曉柔聞言有些猶豫。</br>  魏老三是村里人,關(guān)曉柔和他的家人也認識,魏老三的妻子和兩個小妾每次見到她,都會熱情打招呼。</br>  “姐姐,此一時彼一時。”</br>  九公主說道:“姐姐,魏老三不光關(guān)系到熱氣球,他還殺了那么多村民,罪行令人發(fā)指,殺他侄子不是為了斬草除根,而是為了讓其他村民明白,背叛西河灣必須付出足夠的代價!”</br>  魏老三沒有兒子,殺了他侄子,魏家就算絕后了。</br>  封建時代,人們對于子嗣傳承非常看重,前幾天九公主肚子里的孩子沒了,關(guān)曉柔當時就吐血了。</br>  殺掉魏家唯一的男丁,對于村民來說的確很有威懾力。</br>  “是啊曉柔,這時候可不能手軟啊,當初在京城,舞陽你要是別手軟,直接把那些世家豪族殺光,陛下又怎么會造了老四的毒手啊!”</br>  慶妃抹著眼睛說道。</br>  “母妃,你不懂的,就算女兒把京城豪族都殺光,天下其他豪族也會動手。”</br>  九公主搖頭說道:“我和夫君錯在小看了他們,所以姐姐你現(xiàn)在決不能小看任何敵人,也不能心軟。”</br>  “我知道了!”關(guān)曉柔微微點頭:“舞陽,我最近心里很不踏實,總覺得有一大群惡人盯上了村子,可是我太笨了,很多事情看不懂,你得趕緊好起來幫幫我,咱們必須要守住西河灣啊!”</br>  “好!”</br>  九公主端起湯碗,仰頭把里面的雞湯喝得干干凈凈。</br>  慶妃臉上一喜,趕緊接過湯碗跑了出去。</br>  “姐姐,我昨晚上醒來后,想了很多事,正好咱們商量一下……”</br>  九公主拉著關(guān)曉柔的手,讓她坐到床邊。</br>  西河灣之前的工作都已經(jīng)步入正軌,不要做出太多大決定,各部門負責人按照金鋒和唐小北留下的章程工作就行。</br>  所以為了避嫌,九公主之前很少插手西河灣的事,甚至很少提意見。</br>  但是現(xiàn)在村里出了這么大事,九公主實在坐不住了。</br>  說是和關(guān)曉柔商量,其實就是幫關(guān)曉柔分析當前局勢,教她接下來應(yīng)該怎么做。</br>  關(guān)曉柔也很虛心,掏出小本子一一記下九公主的交代。</br>  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關(guān)曉柔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而九公主經(jīng)過朝堂磨煉,對權(quán)貴的做事風(fēng)格又極為了解,在她的分析下,關(guān)曉柔有種撥開云霧見月明的感覺。</br>  很多之前一頭霧水的事情,經(jīng)過九公主點撥,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對于接下來要做什么,也有了明確的想法。</br>  關(guān)曉柔一直在九公主的房間待到半下午才出來。</br>  低頭把小本本放進懷里,走進旁邊偏房。</br>  沁兒躺在床上,包的和木乃伊一樣。</br>  為了取得村民的好感,九公主在村里一直很低調(diào),平時出門都只帶沁兒和兩個護衛(wèi)。</br>  刺殺九公主的死士都是高手,當時事發(fā)突然,秦銘和護衛(wèi)隊都來不及去幫忙,珠兒也不在,沁兒為了擋住對方,完全是拼命了。</br>  等到秦銘帶人干掉刺客,沁兒內(nèi)甲后背都被砍破了,腿上中了幾刀不說,頭上也中了兩刀。</br>  其中一刀從左額頭一直到右嘴角,就算好了,估計也得毀容。</br>  珠兒蹲在床邊,用濕布小心翼翼的擦拭沁兒的嘴唇,算是為她補點水。</br>  牛奔站在一旁,像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臉上全是擔憂和焦急。</br>  看著沁兒凄慘的樣子,再想想九公主蒼白的臉色和被打掉的孩子,關(guān)曉柔心里更加憤怒。</br>  如果魏老三在這里,關(guān)曉柔恐怕當場能把他打死。</br>  可惜鐘鳴小組在周邊縣城又搜查了好幾天,依舊沒有找到魏老三的蹤跡。</br>  關(guān)曉柔這邊沒有進展,但是暗中尋找的權(quán)貴謀士卻得到了線索。</br>  世家豪族傳承太久遠了,雖然明面上的勢力不如金鋒,但是他們底蘊深厚,在很多地方地方都布置了暗樁。</br>  鐘鳴小組成立時間太短,之前發(fā)展的重點又在金川、京城和江南這些地方,在西北、西南等地幾乎沒有人手。</br>  謀士得到的線索就是從西北傳來的。</br>  有個權(quán)貴家的暗樁在西北熙州發(fā)現(xiàn)了魏老三。</br>  熙州地處西北,是大康、吐蕃和黨項三國交界處,不光地形復(fù)雜,周邊局勢也很復(fù)雜,基本上可以稱得上是三不管地帶。</br>  “消息準確嗎?”</br>  謀士看向來報信的探子。</br>  遠在京城的權(quán)貴老爺對熱氣球非常重視,不光派了謀士,還派了嫡長子來監(jiān)督。</br>  前幾天謀士見到了大公子,對方很生氣,給他下了死命令,不管是護衛(wèi)叛變還是有其他權(quán)貴截胡,都必須找回魏老三。</br>  “應(yīng)該準確。”</br>  探子說道:“那個暗樁在熙州開客棧,前幾天有一隊江湖客去他店里投宿,帶著一個大木箱,暗樁聽到木箱里有動靜,又收到了咱們的通知,就從客棧墻上預(yù)留的小孔偷偷盯上那群江湖客。</br>  半夜的時候,江湖客打開箱子,從里面放出來一個人,讓他吃飯喝水,暗樁這才認出他是魏老三。”</br>  “暗樁又沒有見過魏老三,他怎么認出來的?”謀士說道。</br>  “他收到了畫像,”探子答道:“暗樁說,魏老三身上沒有衣服,左屁股上還有一道刀疤。”</br>  “他看到刀疤了?”謀士的眼睛一下子瞪大。</br>  前段時間小玉在金川大搜查,找人臨摹了不少魏老三的畫像發(fā)下去,所以得到魏老三的畫像很容易。</br>  但是畫像只有臉,根本沒有提刀疤的事。</br>  魏老三屁股上的刀疤是小時候砍柴坐到了柴刀上留下的,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少。</br>  謀士知道,是因為之前的暗線匯報過,魏老三跟他一起去縣府青樓,被暗線看到了。</br>  熙州的暗樁既然看到了這道疤,那就基本可以確認箱子里的人的確是魏老三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