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我一個人去,還是帶幾個人去,有什么區別嗎?”</br> 鐵牛指了指下邊,笑著說道。</br> 老鷹看了一眼下邊,撓著頭說道:“……好像沒什么區別?!?lt;/br> 下邊的空地上至少聚集了過萬黨項騎兵,而且還不斷有騎兵從遠處趕來。</br> 鐵牛自己一個人去,還是帶著五百敢死隊一起去,區別并不是很大。</br> 老鷹本來想說換個人去,但是這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了。m.</br> “放心吧,只要你們還在天上,他們就不敢把我怎么樣!”</br> 鐵牛拍了拍老鷹的肩膀,示意他降低飛艇高度。</br> 地面上,李繼山看著越來越低的飛艇,很想下令讓人把它擊落。</br> 但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這個念頭。</br> 因為還有十幾個飛艇在高空盤旋,擊落這艘飛艇之后會發生什么,在場的人都很清楚。</br> 當飛艇吊籃距離地面還有二十多米的時候,鐵牛往下扔了一根繩索,然后戴上手套,兩腿夾著繩索快速滑下。</br> 沖著老鷹擺擺手,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龍輦方向。</br> 周圍的騎兵紛紛怒視著鐵牛,但是他卻毫不畏懼,還以挑釁的目光。</br> 距離龍輦還有三丈時,一個渾身穿著盔甲的壯漢攔住了鐵牛的去路,示意他要搜身。</br> “我要殺李繼山,還用得著下來嗎?”鐵牛冷冷看了壯漢一眼:“往下扔一顆手雷,你們全都死光了!”</br> “放肆,竟敢直呼陛下尊諱!”壯士氣得怒目圓瞪!</br> 但是鐵牛根本不吃他這套,瞇著眼說道:“我給你十息時間,如果還不讓開,老子轉身就走!”</br> 說完,開始默默計數。</br> 壯漢回頭看了一眼李繼山,發現李繼山微微點頭,冷哼一聲把路放開。</br> “金鋒手下難道沒人了嗎?”李繼山兩眼鎖定鐵牛,冷聲說道:“竟然派一個瘸子來見朕!”</br> 李繼山極有威嚴,加上周圍都是黨項騎兵怒目而視,如果換成一般人,恐怕腿都嚇軟了。</br> 可惜他們遇到了鐵牛這個殺坯。</br> “李繼山,你都出城了,還玩這套把戲有什么意思呢?”</br> 鐵牛沖著李繼山冷笑道:“既然出來接客了,就別再把自己當成貞潔烈女!乖乖把腿張開,把爺伺候好什么都好說,非要鬧幺蛾子,小心爺把你的攤子砸了!”</br> “大膽!”</br> “找死!”</br> “來人,把這個狂徒千刀萬剮了!”</br> 此話一出,周圍的黨項騎兵一下子炸鍋了。</br> 無數黨項騎兵破口大罵,還有人直接把刀拔了出來。</br> 就連喜怒不形于色的李繼山,此時也忍不住皺起眉頭。</br> 別說當了皇帝之后,就是做皇帝之前,也從來沒人敢如此罵他!</br> “怎么,不服氣?是男人,就來砍我啊!”</br> 鐵牛依舊一副混不吝的模樣,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來,朝這里砍!不砍,你們就是婊子養的!”</br> “住手!”</br> 李繼山害怕真有人一沖動砍了鐵牛,趕緊開口呵斥。</br> 老鷹看到有騎兵拔刀,馬上駕駛飛艇飛臨龍輦上空。</br> 只要鐵牛被殺,他會毫不猶豫把手里的炸藥包扔下去!</br> 飛艇巨大的陰影,就好像一盆冷水潑進黨項將領頭上,徹底把他們心頭的怒火熄滅了。</br> “不砍啊,那你們就是婊子養的!”</br> 鐵牛沖著地上吐了口口水,用鄙夷的目光環顧四周!</br> “好了,金鋒不是派你來罵街的吧?”</br> 李繼山沖著鐵牛說道:“你不是要見朕嗎,現在朕出來了,你有什么話,可以說了!”</br> 黨項皇族培養皇子要比大康更加兇殘,他從小就被老皇帝派出去征戰,好幾次都差點死在戰場上,所以李繼山并不怕死。</br> 在出來之前,他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br> 他以為只要自己的龍輦出現,會立馬遭遇飛艇轟炸呢,結果并沒有。</br> 這讓李繼山心中升起一絲期待。</br> 不怕死不等于愿意死,如果有可能,他也不想死。</br> 李繼山已經想好了,只要金鋒召回飛艇,他愿意接受金鋒之前提出的要求。</br> 雖然金鋒要求的牛羊數量不少,但是不至于讓黨項傷筋動骨。</br> 就當吃了大康這么多年,現在吐出點骨頭給金鋒好了。</br> 說到正事,鐵牛也挺直腰板,開口說道:“我們先生宅心仁厚,只提了四點要求!”</br> “第一,黨項無端侵犯我大康國土,造成大康百姓傷亡慘重,為了彌補我大康百姓的損失,賠償我方三萬匹戰馬,三十萬頭牛羊,限期半年內送達!”</br> 鐵牛伸出一根手指。</br> “什么,三萬匹戰馬?三十萬頭牛羊?”</br> “金鋒瘋了吧?”</br> 周圍不少黨項大臣忍不住跳出來怒斥。</br> 一旦李繼山答應金鋒這個要求,戰馬和牛羊最后還是要落到他們頭上。</br> “金鋒之前不是說一萬匹戰馬,十萬頭牛羊嗎?”</br> 李繼山微微皺眉。</br> 黨項地處西北,境內很多地方都是寸草不生的荒漠,雖然吸血大康多年,但是一直說不上富裕。</br> 一萬匹戰馬和十萬頭牛羊,不會讓黨項傷筋動骨,但是翻了三倍,絕對夠黨項喝一壺了。</br> “你也說了,那是之前。”</br> 鐵牛說道:“之前給過你們機會,你們沒有把握住,害得老子帶著這么多飛艇親自跑一趟,你們知道飛艇一天要燒多少煤炭和火油嗎?你們知道為了炸這個破皇宮,老子耗費了多少炸藥嗎?</br> 這些都是銀子啊!”</br> 聽到鐵牛這么說,周圍的黨項大臣氣得又要拔刀。</br> “合著你來炸了我們的皇宮,一路上殺了我們那么多騎兵,最后還要我們來付賬?”一個官員實在忍不住了,氣呼呼說道。</br> “打仗不就是這樣嗎?”鐵牛反問道:“要不然你們南征干什么?”</br> 問話的官員一下子被噎得說不出話來。</br> 是啊,這就是戰爭。</br> 輸家任人擺布,贏者通吃!</br> 只不過他們之前做了幾十年的贏者,現在突然成了輸家,有點不習慣。</br> “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給。”</br> 鐵牛呲牙笑道:“不給就繼續打唄,我鎮遠鏢局隨時奉陪!</br> 只不過我要提醒各位一句,要是你們又打輸了,下次打仗的軍費,還得你們出哦。</br> 至于下次我家先生要翻幾倍,那就不好說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