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br> 北千尋臉色狂變,飛快掠向帳篷。</br> 在飛掠的同時,已經解下腰間的手弩。</br> 可是佟先生背后的姑娘距離金鋒實在太近了,此時她們已經抬起胳膊對準金鋒和慶懷,北千尋根本來不及趕過去保護金鋒,甚至來不及射擊。</br> “逆賊,死吧!”</br> 佟先生狀若瘋狂,怒視著金鋒。</br> 他以為金鋒會害怕,會憤怒,會求饒。</br> 但是并沒有。</br> 金鋒和慶懷臉上沒有任何慌張,佟先生甚至看到金鋒嘴角上翹,露出一個不屑的表情。</br> 嘭!</br> 隨著一聲巨響,一道青煙從慶懷的桌子下冒出來。</br> 四個姑娘同時倒飛了出去。</br> 不等她們落地,又是一聲巨響。</br> 金鋒的袖子中也冒出一股青煙。</br> 無數鐵砂從金鋒袖子中噴出,尚在空中的四個姑娘完全被鐵砂籠罩。</br> 等落到地上,四個姑娘如花似玉的臉龐被打得面目全非。</br> 雖然暫時還沒死,但是近距離被如此多鐵砂擊中,就算是在金鋒前世也不可能救過來了。</br> 果然,四個姑娘只是抽搐幾下就先后斷氣。</br> 北千尋此時終于趕到,飛起一腳踹飛已經嚇傻的佟先生,然后看向金鋒。</br> 確認金鋒沒事,北千尋才長長松了口氣。</br> 幸虧這四個姑娘沒有經過殺人訓練,反應很慢,否則金鋒和慶懷剛才就危險了。</br> 如果換成北千尋來動手,他們根本沒有開槍的機會。</br> 當然,如果對方是高手,北千尋一定可以看出來。</br> 因為想要成為高手,必須要經過長久的訓練。</br> 皮膚、走路的姿態、動作、氣質等諸多方面,都會和正常人有所區別。</br> 而四個姑娘全都皮膚白皙,手指宛如青蔥一般纖細,走起路來也弱不禁風的,絕對不可能是死士。</br> 真正的死士,是外面正在往帳篷這邊撲來的“家丁”!</br> 但是就在他們即將沖到帳篷門口的時候,右側突然飛來一排箭矢!</br> 死士們的反應可比帳篷里的姑娘快多了,聽到動靜后下意識閃躲。</br> 可是箭矢太密集了,根本沒有給他們留下任何閃躲空間。</br> 沖在最前面的幾個死士當場就被射成了馬蜂窩。</br> 緊接著,鐵錘帶著一隊穿著黑色盔甲的鏢師從旁邊沖來,擋在帳篷門口。</br> 徐驍帶著近百名鐵林軍緊隨其后,提著碩大的盾牌,把剩下的死士圍在中間。</br> 每兩面盾牌中間,至少豎著一根長槍。</br> “宰了他們!”</br> 徐驍黑著臉下達攻擊命令!</br> 再厲害的高手,一旦被全副武裝的軍陣包圍,也只有死路一條!</br> 不管包圍圈內的死士如何掙扎,隨著鐵林軍士卒不斷縮小包圍圈,等待他們的只有死路一條!</br> 僅僅半分鐘,包圍圈內的死士就全都被擊殺了。</br> “把他們的腦袋都砍了,別有漏網之魚!”</br> 徐驍交代小隊長補刀,自己則和鐘五一起走進帳篷。</br> 帳篷里,北千尋正在檢查姑娘們的尸體。</br> 撕開其中一個姑娘的袖子,在里面找到一個小鐵盒。</br> 把小鐵盒拆下來,對著地上扣動機關,小鐵盒頓時噴出十幾根鋼針,扎進地上。</br> “嚯,威力還不小啊!”</br> 金鋒也蹲下身子。</br> 慶懷住的帳篷人來人往,地面被踩得很結實,但是三寸多長的鋼針只剩下一個尾巴露在外面。</br> 如果射到人身上,不射中骨頭的話,估計能射穿。</br> 金鋒準備伸手去拔針,卻被北千尋攔住了。</br> “小心,這陣可能淬了毒!”</br> 北千尋取出手帕,用手帕包著鋼針尾部,拔出來一根扔到地上。</br> 鋼針上隱隱泛著綠色,證明北千尋猜對了。</br> “侯爺,先生,這個人怎么辦?”</br> 徐驍指著被北千尋踹翻在角落的佟先生問道。</br> 佟先生年紀很大了,差點被北千尋一腳踹死。</br> 此時正捂著肚子坐在地上,眼中除了痛苦,還充斥著不甘、憤怒、疑惑。</br> “佟先生,看在咱們師生一場的份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慶懷問道:“說吧,秦王在哪里?”</br> 佟先生沒有回答慶懷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們什么時候發現的?”</br> 能給兩代皇帝做老師,佟先生絕對不是傻子。</br> 金鋒和慶懷反應太快了,黑甲鏢師和鐵林軍來得也太快了,說明金鋒和慶懷早就看出他的打算,而且做好了準備。</br> 此時佟先生才想起來,在他打開箱子的時候,慶懷給徐驍鐘五使了個眼色,然后兩人就退走了。</br> 當時佟先生以為慶懷在讓他們回避,現在才想明白,慶懷應該是在讓他們安排人手。</br> 但是佟先生想不明白的是,金鋒和慶懷怎么看出來的。</br> “先生,這一箱子黃金應該不輕吧,”慶懷指了指地上的木箱子:“你覺得一般人抬著能那么輕松嗎?”</br> “原來如此!”</br> 佟先生恍然。</br> 木箱子里的黃金少說也超過了百斤,一般的家奴就算能抬得動,也會顯得吃力。</br> 但是之前家奴抬著箱子進入帳篷,一點吃力的樣子都沒有。</br> 當時慶懷不知道箱子里是什么,就沒有太在意。</br> 可是后來佟先生打開箱子,露出里面的黃金,慶懷立刻意識到不對勁。</br> 而金鋒本來就對佟先生警惕,看到慶懷給徐驍使眼色,馬上明白了。</br> 所在佟先生喊話的時候,金鋒和慶懷就開始摸槍了。</br> 而佟先生帶來的姑娘沒有經過相關訓練,在佟先生喊話后才動手,比金鋒和慶懷慢了一拍,直接被他們轟殺了!</br> “真是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啊!”</br> 佟先生此時終于知道自己輸在了哪里。</br> “先生,我已經回答了您的問題,現在該您給我解惑了。”</br> 慶懷再一次問道:“秦王在哪里?”</br> 佟先生依舊沒有回答,反而勸起了慶懷:“慶懷,老夫勸你一句,不要跟金鋒這種倒行逆施,顛倒陰陽的亂臣賊子攪和在一起,否則必遭天譴!”</br> “先生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慶懷笑道:“先生剛才可是對國師大人敬佩不已,就差跪拜磕頭了!”</br> “老夫……老夫……”</br> 佟先生被慶懷說的滿臉通紅:“大丈夫能屈能伸……老夫剛才只是權宜之計……”</br> “行了先生,別說這些了,趕緊說說秦王在哪兒吧。”</br> 慶懷害怕金鋒不耐煩,再次追問。</br> “別問了,老夫是不會說的。”</br> 佟先生梗著脖子說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