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這是何必呢?”</br> 慶懷嘆了口氣,剛準備說話,卻被金鋒攔下了。</br> “鐵錘,交給你了!”</br> “是!”鐵錘搓了搓手,冷笑道:“我一定把他的嘴撬開!”</br> 慶懷聞言,不由感激地看了金鋒一眼。</br> 不管怎么說,佟先生都曾經是他的老師,如果他下令對佟先生嚴刑逼供,一定會被人攻擊。</br> 但是金鋒和佟先生第一次見面,就不用擔心這個了。</br> “金鋒,老夫是讀書人,還是帝師,你們不能對老夫用刑!”</br> 佟先生怒視著金鋒喊道。</br> 封建時代有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的說法,意思就是不能對當官的人用刑。</br> 這也算是一種官官相護。</br> 畢竟負責審判和用刑的人也是官員,維護其他官員的利益,也就是維護自己的利益。</br> “你都說我倒行逆施了,覺得我會在意這些東西嗎?”</br> 金鋒冷笑一聲,沖著鐵錘擺擺手。</br> 他從來都不是以德報怨的人,對方都想殺自己了,還想著自己對他客氣?</br> 就算是死士落到鐵錘手里也未必能撐得過去,何況一個讀書人呢?</br> 佟先生嘴上喊得厲害,可是連第一道大刑都沒撐過去就扛不住了,問什么說什么。</br> 不到半個時辰,鐵錘就回來了。</br> “怎么樣,問出來了嗎?”金鋒問道。</br> “秦王逃到太行山了,具體的位置,這老小子也不知道。”鐵錘回答。</br> 金鋒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br> 秦王這種人很難完全信任一個人,要是把自己的具體位置告訴佟先生才見鬼了呢。</br> “你去忙吧。”</br> 金鋒沖著鐵錘揮了揮手。</br> 但是鐵錘并沒有走。</br> “還有事嗎?”金鋒問道。</br> “根據老小子交代,四皇子陳征聯合秦王晉王楚王襄王以及很多權貴,成立了一支全部由死士高手組成的暗殺小隊,刺殺先生陛下以及相關的人,慶侯遇刺,可能就是這些人動的手。”</br> “看來他們真是狗急跳墻了,明的不行,開始玩陰的了!”</br> 金鋒微微皺眉。</br>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光明正大的攻城略地,金鋒不怕任何人。</br> 但是這種藏在暗處的死士就惡心了。</br> 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會從什么地方冒出來。</br> 比如這次,慶懷的防衛難道不嚴密嗎?不還是被行刺了?不還是被佟先生接近了?</br> 金鋒對此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只能盡量增加安保力量。</br> “鐵錘,傳信回去,讓村里增加巡邏力量,舞陽曉柔他們的安保力量也各增加兩個班。”</br> 金鋒吩咐道:“另外再調兩個班的兄弟過來,你們總共分成三個班,每個班值勤四個時辰。”</br> 之前鐵錘帶領的親衛隊只有白班和夜班,每班值勤十二個小時。</br> 每到快下班的一兩個時辰,很多親衛都會不由自主的松懈下來。</br> 不是他們不敬業,而是連續站崗十幾個小時,是個人都會疲憊。</br> 其實把親衛分成三班倒,也沒辦法完全避免這個問題,不過可以很大程度上緩解親衛的疲勞。</br> “是!”鐵錘點點頭,繼續說道:“另外老小子還交代了一件事。”</br> “什么事?”金鋒問道。</br> “四皇子他們知道不是咱們的對手,也守不住城池,準備把所有隊伍打散,然后藏起來跟咱們搗亂。”</br> 鐵錘說道:“老小子說,四皇子已經開始啟動這個計劃,晉王楚王他們也在準備。”</br> “這是要跟老子打游擊戰啊!”</br> 金鋒聞言不由冷笑。</br> “游擊戰?”</br> 鐵錘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不過他很快明白了金鋒的意思。</br> 擔憂問道:“先生,咱們應該怎么辦?”</br> 坐在一旁的慶懷也跟著說道:“一旦讓他們藏了起來,會很麻煩的。”</br> 當初他就是靠著這一招,把黨項的主力部隊鬧得雞犬不寧。</br> “放心吧,他們藏不住的!”</br> 金鋒冷笑道:“游擊戰需要很強的群眾基礎,百姓愿意幫他們,他們才能藏得住,如果百姓不愿意幫他們,他們只能和耗子一樣藏在深山老林中!</br> 沒有物資來源,你們覺得他們能藏多久?”</br> 當年敵我力量懸殊,偉大的爺爺也采取了游擊戰來保存力量,避免大部隊被敵人圍剿。</br> 但是偉大的爺爺能夠成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愿意打土豪分田地,百姓知道跟著他可以過上好日子,所以愿意掩護。</br> 但是四皇子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就是阻止金鋒打土豪分田地,百姓愿意幫他們才見鬼了。</br> 所以金鋒根本不擔心他們的游擊戰,因為他們注定會失敗。</br> 相對來說,金鋒更擔心那些躲在暗處的刺殺小隊。</br> 他們才是真正的麻煩。</br> 鐵錘的動作很快,金鋒的命令傳下去的第三天,幾艘飛艇就載著兩個班的鏢師過來了。</br> 金鋒的親衛隊也從兩班倒換成了三班倒。</br> 一連過了半個多月,佟先生說的暗殺小組并沒有出現,大營周圍風平浪靜。</br> 但是鐵錘并沒有放松警惕,反而對親衛的要求也越來越高,每天都會不定時巡視,防止有親衛在值勤期間走神或者打瞌睡。</br> 這半個多月時間里,鐘鳴小組和歌舞團也沒閑著,打土豪分田地的工作進行得如火如荼。</br> 如今京兆府和藍田境內所有田地已經分完了,鎮遠鏢局迅速在城里建立分部,還組織各個村鎮成立了民兵打虎隊,由他們暫時負責鄉鎮中的治安任務。</br> 京兆府藍田接壤的村鎮,很多百姓都已經知道了打土豪分田地的事,有好幾個村鎮的百姓已經把當地的地主困在了家里,都盼著鐘鳴小組和鎮遠鏢局盡快過去給他們分地呢。</br> 鐘鳴小組也沒讓他們久等,確認京兆府和藍田境內沒有遺漏之后,便開始進入旁邊的漣水郡,準備開始分田地的工作。</br> 可是誰知道鐘鳴小組到達漣水郡的第一天,意外出現了。</br> 當天夜里,一支八人組成的刺殺小隊偷襲了鐘鳴小組的駐地。</br> 這些人都是死士中的高手,單兵作戰能力遠遠超過單個的鏢師。</br> 當時是夜里,鏢師分散值崗,沒辦法組成軍陣,被刺殺小隊打了個措手不及。</br> 負責安保工作的三十個鏢師,以及在院子里休息的鐘鳴小組,被八名死士高手全都擊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