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公子,你看這個行嗎?”林未宴按照景墨的要求,弄來不少藤條。
景墨接過藤條用力扯扯,滿意地點頭:“可以可以,就按這個找,多多益善。”
“你想做什么?”蕭云泉看著這些藤條,突然冒出個不太好的猜測,表情有些微妙。
景墨嘿嘿一笑,把藤條塞進他手里:“你猜對啦,寂寂。”
蕭云泉沉默片刻,小聲道:“要編你自己編,不要拉上我。”
“那可不行,我自己要編到什么時候去呀?”景墨無辜地眨巴眨巴眼睛,露出個人畜無害的表情。
“或者,找人來編也行。”臨川水澤雖然家仆不多,但蕭云泉自認還是能找出一兩個會編漁網的。
景墨聞言頓時把頭搖成撥浪鼓:“這網編織的時候不注入靈力,還有什么用?”
隨即,他突然想到蕭云泉靈力不穩,連忙改口道:“寂寂,你還是別編了,我自己來就好。”
林未宴再次送藤條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端坐在案幾前的蕭云泉。
蕭云泉脊背挺得筆直,衣袖飄飄,不染纖塵,此時手里正握著截藤條,快速翻動,不多時藤條便變成張網子。
景墨看著蕭云泉編出細密網子,再看看自己手里歪歪扭扭的網子,由衷感慨:“寂寂,你果然是天才。”
蕭云泉瞪了他一眼,接過他手里編到一半的藤條。
林未宴硬是等到蕭云泉編完藤網,這才抬腿邁進長空廳。他甚至沒敢看蕭云泉,而是笑著把藤條遞給景墨,問道:“景公子,這次夠了嗎?”
景墨接過藤條檢查一番,高興地點頭:“夠了夠了,這網子很快就能編好,木籠子你找人做得怎么樣了?”
說完,他隨手將藤條堆在蕭云泉案前:“來,寂寂,加油。”
“想必,快做好了,我馬上去查看。”林未宴慌亂地看著案幾,一找到機會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木籠子做得比景墨預期還要好,他指揮著將籠子擺在陣法之上,又仔細將蕭云泉編好的網掛在籠子外,拍拍手:“這下好了,等著捉鳥。”
“這能行嗎?”林未宴看著披著藤網的鳥籠,表情十分詭異。
景墨倒是信心滿滿:“當然能行,這可是你們蕭宗主親手編的,上面還附有蕭景兩家的靈力,除非...”
“除非什么?”蕭云泉突然開口。
“除非來的不是人,不然絕對能抓住。”景墨笑笑,滿意地盯著自己的杰作端詳。
端詳完,他突然扭頭看著蕭云泉:“臨川書閣一層查得怎樣了?”
“并沒發現什么特別之處。”當日他們去書閣查找連理枝解法,碰巧遇見了紅光主人,想來他肯定也是偷偷潛進去查找什么,只是不知道是否得手。
景墨明白蕭云泉所想,肯定道:“他肯定沒得手,我猜他這幾天還會再來。”
隨后,再次回憶當日情景,他是探著問:“寂寂,你說,他想找的會不會是那本佛經?”
這話正中蕭云泉所想,他聞言微微點頭:“那佛經是我母親生前所愛,光藏書閣內就有多本,如果他要找的真是這佛經,可是有些難。”
別說是他,就是蕭云泉,如果不是看出景墨態度有異,又因為自小接觸這佛經,熟悉其重量,也猜不出其中會有玄機。
只是,這人為何會知道有這么本佛經,又為了什么來尋找?
“別想了,到底為何,等把人抓到一審便知。說不定那人馬上就自投羅網了呢。”
景墨話音剛落,陣法突然嗡嗡作響,一陣紅光后,籠子里突然多了個人。
見過烏鴉嘴,可沒見過烏鴉嘴如此厲害的,林未宴看著籠子中的紅衣人,一時呆若木雞。
蕭云泉倒是領教過景墨的烏鴉嘴多次,他瞬間反應過來,揮劍向籠子沖過去。
籠子里的紅衣人原本試圖破籠而出,可籠子外的藤網上附著了冰火兩重靈力,他一時掙脫不開。蕭云泉持劍而來,他想啟動陣法再次離開,卻也因為網上靈力而沒能成功。
眼看著蕭云泉已到近前,他突然結了個十分奇怪的印,印剛結完,他胸口突兀出現一根深綠色藤蔓。那藤蔓快速攀住藤網,伸出無數細小觸角,將藤網上的靈力瞬間吸食干凈。
蕭云泉沒料到有這個變數,只來得及揮出一劍,那紅衣人便再次消失在陣法之中。他沉默地看著劍尖上凝出的血珠,無奈回身,卻發現景墨一直愣在原地。
“怎么了?”蕭云泉收起凝光,連忙走過去扶住景墨。
景墨按著額頭擺擺手,緩了片刻才道:“就是這人對我下的封印,現在怎么辦?”
蕭云泉扶著他往外走,邊走邊道:“先休息,明日再說。”
景墨這一覺睡得并不安穩,夢里一會兒是長空廳火海,一會兒是迷魂凼中的那條蛟,一會兒又變成了滿身藍光的蕭云泉。
他眼睜睜看著蕭云泉滿身藍光散盡,最終還是消失在茫茫霧氣之中,明知是夢,卻還是忍不住喊了聲蕭寂。
誰知,喊完這聲蕭寂,夢就變了。
場景變成了自己剛解完四月春的毒,和蕭云泉兩個人一同住在城外的小院里。
他將頭靠在蕭云泉肩上,兩人一同看天上云卷云舒,看了半晌,他突然笑著道:“別說是公主郡主,就是...”
話未說完,就是一聲巨響。
夢到這里戛然而止,景墨意猶未盡得蹭蹭枕頭,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在蹭的并不是枕頭,而是個有些微涼的懷抱。
蕭云泉看著懷里好不容易睡沉的人又醒過來,臉色不太好看。
“寂寂?”景墨微微抬頭,驚訝地看著蕭云泉:“你怎么在這兒?”
蕭云泉耳根漸漸泛出紅暈,卻還是正色道:“這是我的臥房,我還能去哪兒?”
這話聽起來好像也有道理,景墨暈暈乎乎地點頭,想了想突然扭頭看著窗外:“剛剛那聲音,是什么?”
“多半是長空廳炸了。”蕭云泉語氣十分淡然,仿佛只不過是在說今天的早膳有點咸了。
景墨下意識跟著點點頭:“哦,那沒事我就繼續睡了。”
剛閉上眼睛,他突然反應過來,嚇得瞪圓雙眼直接坐起來:“等等,你說什么?長空廳怎么了?”
“炸了。”蕭云泉耐心地解釋:“點燃□□,炸了。”
“不是,誰炸的啊?”景墨問完,也明白過來,縱觀整個臨川水澤,敢炸了長空廳的也就只有眼前這位。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蕭云泉,嘟囔道:“好不容易修好的,你又燒了它不算,還把它徹底炸了?你是有多討厭長空廳啊?”
“宗主?”門外,林未宴壓低聲音悄悄開口。
“進來吧。”蕭云泉沉聲道。
林未宴得了命令,低著腦袋悄聲走進來,看都沒看床上情形,直接就道:“那陣法剛剛果然又有異動,我按宗主吩咐,在陣法剛響是便點燃□□,將它炸個粉碎。”
蕭云泉點點頭:“做得好,你去準備準備,我和景墨明天便啟程。”
等林未宴施禮離開,景墨才好奇地問:“寂寂,我們明天去哪里?”
“自然是去找這陣法的主人。”蕭云泉笑著道。
這人既然敢在景墨拿書的時候現身去搶,不是自詡靈力極高就是實在急需這書,但一擊未中,他沒再搶奪,而是扭頭就跑,只能說明他靈力一般,或者,他靈力極高又德高望重,只要一出手便會被認出來。
既然不能硬搶,又急需這書,他勢必會再找機會來尋。昨晚的事情,也印證了這一點。
所以蕭云泉昨晚吩咐下去,在長空廳內堆放大量□□,一旦陣法再次啟動變引燃□□,不論他是人是鬼,這些□□炸下去,少不得要受點傷。
“你是說,我們去寧王宮里,問問有誰最近受了重傷?”景墨自然理解他的意思。
他說完低頭沉思片刻,試探著問:“要不要先聯系寧知非?”
“你信他?”蕭云泉問。
景墨點點頭,他和寧知非也算是過命的交情,這點信任還是有的。
蕭云泉看他神色篤定,突然冷哼一聲,扭頭下了床。
“怎么了?”景墨莫名其妙眨巴眨巴眼睛。
“你說呢?”蕭云泉留給他一個蕭瑟的背影。
第二天走在去寧家的路上,景墨突然明白過來,他小心翼翼拉拉蕭云泉衣袖,柔聲哄道:“別氣嘛,我也信你,真的。”
“可是你更信他。”蕭云泉看起來還是不太愉悅,不過也沒有不理景墨。
“也不能這么比較啊。”景墨撓撓腦袋,試著解釋。
“怎么比較?”蕭云泉斜眼看他。
“他和你,也不能比不是?他只是我朋友啊。”景墨仔細考慮再三,才找到個比較合適的措辭。
“那我是什么?不過也是,你和他是多少年的交情呢,和我才認識幾天?還一直堅持我是因為感激,才如此待你。”蕭云泉還是不松口。
“哎,你不是吧?還真吃醋啦?”景墨這下算是明白了蕭云泉的打算,但考慮到蕭阡華所講,他只能含含糊糊地試圖把話題帶過去。
“不行嗎?還是說,沒得到你首肯,我連這個權利都沒有?”蕭云泉說完,眼睛里多了點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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