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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畢,天色尚早。他們二人望著窗外大好的陽光,頓覺生命無限美好,皆欣欣然露出微笑。
“可有何處想去?”秦曲風望著她舒展的微笑,只覺微風拂面,讓人倍覺舒適自在,大千世界的美好溫存紛至沓來。
“這個……”李白露托腮思考著,一時沒有說話。
“無妨,秦某自當奉陪。”
“既如此,不若去白云觀吧。”白露想了想,輕聲說道。
“好。”秦曲風起身,拂了拂身上的塵埃,翩然一笑。
大約申時,他們走到了白云觀。觀里的道姑認識白露,與她處得也好。其中一位空寂仙姑十歲的時候便來白云觀,在這里住了三十多年,如今對于道的修習頗有造詣。白露喜歡與她交談,交換一些心得。空寂仙姑也愛與白露講話,因其淺淡的性格與灑然的處事態度。
“白露,你來了。”空寂仙姑從道觀走出來,雖然芳華逝去,卻更讓人覺得風姿無限,眉間云卷云舒,花開花落,拂塵落在身側,倚著青藍色的道服,相得益彰。
“空寂仙姑。”李白露迎上去笑著喚道。
“這位是?”空寂仙姑望著秦曲風問道。
“這位是秦曲風,我的朋友。”
“原來是秦施主。白露能帶你到這里來,想必與你關系非常了。”空寂仙姑諱莫如深地笑了笑。
“那是白露看得起我。空寂仙姑想必與白露是至交好友了。”秦曲風妥善回答道。
“是啊,我與白露好多年的交情了。進來坐吧,我這里有新得的云霧茶,很是清香。”空寂仙姑拉著白露的手,十分和善。
“不了,方才與曲風在春雨樓嘗了碧螺春,你那壺好茶日后再品。今日我只是想來看一看后山的風景,不知是否方便?”
“也好,后山的涼亭剛修葺了一番,你帶著秦施主去坐坐吧。法空,你去備晚齋,白露回來應該餓了。”空寂仙姑對白露總是無微不至,事無巨細。
“好的。”法空應了一聲便向廚房走去。
“你們去吧。”空寂仙姑笑著說道。
“謝謝你。”白露牽唇一笑。
她和曲風走到后山,剛剛修葺的涼亭造型樸素大方,美觀精致,想必是空寂仙姑親自監督修葺的。李白露站在涼亭中央,望著青蒼山河,負手而立,淡然說道:“天地所以能長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生。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無私耶?故能成其私。”
“聽你說出這話,真乃胸襟廣博,我自嘆弗如,難怪奏得出天籟一般的琴聲,是以琴在心中,無弦之琴,無音之音。”
“謬贊了。只是看著山河廣闊,一時有所感慨。從你的琴聲中,我感覺得出來,相對于山,你對于水更有感情。不知我猜得可對?”
“山危則危矣,偶給人壓迫之感。但水不同,時時讓人對萬物充滿了柔情。”秦曲風說出這話的時候,眸中波光搖曳,沉醉了滿山的云霧生靈。
“我亦有此感。”白露望向他點了點頭。
“白露,有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秦曲風說這話的時候有些猶豫。
“但說無妨。”
“我看你對道家先圣崇敬非常,道觀亦是神往之處,是否有出家的打算?”說罷,他望著白露,眸中的緊張此地無銀。
“這個么?”李白露清淺一笑,并未接下去繼續說。
“如何?”秦曲風追問。
“若我出家如何?不出家又如何?”李白露忍住笑意,正色問道。
“若你不出家,我自當……”秦曲風欲言又止。
“自當如何?”白露問的時候也不禁緊張起來。
秦曲風有些尷尬,望著白露盈盈的笑意,一時間手足無措。白露望著他,釋然一笑說道:“只要一心向道,心無雜念,雖在塵俗,猶如出世。我并無出家的打算。“
“那便好。”秦曲風低聲說道,悄悄松開了攥緊的拳頭。他望向白露素麗的雙眼說道;“不知你明日可有空閑?”
“怎么?”
“想邀請你去山頂看落日。”
“明日?”
“是,明日。”秦曲風暗暗堅定了一個信念。
“好。”白露看著他認真的模樣,輕輕點了點頭。
“天色不早了,我們回道觀吧,空寂仙姑想必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