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澤!人的忍耐度都是有限的,你特么不要得寸進尺!”
“怎么!被我戳中痛處了?”唐天澤陰測測地笑了起來,“忽然很好奇呢,那個姓顧的女人究竟是個什么樣的女人?能令你北冥二少瞬間散失所有的冷靜?”
“……”北冥墨眉峰一凜,唇邊似是淬著噬人的寒意!
唐天澤繼續(xù)囂張大笑,每一句都透著毛骨悚然的陰沉之氣:“默認了?還真是佩服你啊,一邊娶菲兒,一邊又和另外一個女人恩愛,可謂是左右逢源、風流快活、坐享齊人之福呢……我還真他媽嫉妒了,哈哈哈……”
聽到這里,北冥墨眸光冰冷!
“嫉妒?”他冷嗤,“這么說,今晚你純粹是玩我了?!”
語句自他削薄的唇里吐露出來,一字一頓,寸寸冷冽!
雖然早就料到唐天澤不見得會守信用,但為了歡兒和一雙兒子,他甘愿一試!
只不過,他還是低估了這個囚徒的瘋狂!
“哈哈哈……玩你又怎樣?”浮夸的笑音落下,唐天澤瞬即狂怒,“你以為你挖出一雙尸手,就可以保住你所謂愛的人嗎?北冥墨,別妄想!你沒這個資格跟我談承諾!
這雙手,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你該謝謝我,謝我替你保存了這么多年??!我要你挖出來,就是幫你回憶從前,從你當年冤枉我的那一刻開始,我唐天澤就發(fā)誓,這輩子你我不共戴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唐天澤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來的!‘冤枉’二字,讓他多年來幾近癲狂。
“……”北冥墨眸光一瞇,迸發(fā)出危險的光芒,指節(jié)猛然一緊,強忍住摔碎手機的沖動,沉吸一口冷氣,渾身散發(fā)出瘆人的寒意,“很好!看來十二年的牢獄生涯并沒能成功改造你!既然如此,我也無話好說?。〔贿^我警告你,膽敢動他們一根汗毛,我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北冥墨咬牙切齒的語句里,是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脅!
“盡管威脅吧!北冥墨,你越是害怕我就越是興奮!哈哈哈……”唐天澤的笑聲里藏著噬血的冷意,末了,他打住笑聲,陰冷哼道,“今晚這個游戲,到此為止!這雙手,我埋了二十多年,現(xiàn)在,就留給你好好保存吧,也給你個機會做做‘孝子’?。∧阒灰浀?,你欠我的,我會要你雙手奉還??!哈哈哈……”
啪嗒,電話在唐天澤猖獗的笑聲中掛斷!
緊接著,砰咚一聲!
那裝著尸手的盒子應聲被狠狠砸在了無名墓碑上!
“混賬??!”
北冥墨怒吼的咆哮聲劃破樹林的夜空,他深邃的眸,怒不可遏地瞪視著躺在泥地里的盒子……
它沒有碎。
只是被磕扁了一角。
里面的淡藍色液體在劇烈的震動下,蕩漾著波紋。
那雙被封浸的手,依舊安安靜靜地躺在盒子里面……
他怎么都沒想到,唐天澤居然將這雙手偷偷埋藏了這么多年!
他又怎會不知,這手——
是來自于那個生他的母親!
腦海瞬間浮現(xiàn)當年母親余如潔雙手舉起尖刀刺向他的那一幕……
就是這雙手,曾經(jīng)拿刀子狠狠刺過他!
如今,卻這般安靜地躺在他的面前,深深刺灼著他的眼睛!
猛然,他的心被狠狠抽疼了。
盯著盒子里那雙指節(jié)修長秀氣,卻又令人膽顫心驚的手,北冥墨痛楚地閉上眼睛,想起當年母親手指拂過鋼琴的景象,他幾近嘶嚎——
“為什么!為什么你還要來打擾我的人生?為什么你就是不肯徹底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為什么……”
他緊鎖著眉心,沙啞的嗓音里,是濃郁的化解不開的仇恨與糾結……
沒人能明白,這雙手對于他來說,經(jīng)歷過怎樣可怕的一個童年。
時隔多年,為什么偏偏還要出現(xiàn)?
將他深藏的傷口再次狠狠撕裂?!
忽然——
暗沉的天幕下,陰沉的樹林里,似是竄出幾道‘鬼火’,不著痕跡地劃過猙獰,一閃而逝!
北冥墨神經(jīng)反射性一緊!
一雙鷹隼的眸子掠過火光!
靜靜凝視不遠處,黑暗叢林里閃過的‘鬼火’,越來越多了……
陡然,‘嗷——’一聲,突如其來的動物嚎叫聲劃破冷空!
他眸子一凜!
糟糕!那是惡狼的嚎叫!
而隱匿在叢林中的那些‘鬼火’即刻泛起恐怖的熒光綠,那是惡狼的眼睛,在黑暗中此起彼伏,離他越來越近……
一時間,危機四伏!
緊接著,‘嗷嗷嗷……’
狼群嚎叫隨之而起,長嘯驚駭!
步步逼近北冥墨,似是逮到獵物般,迸發(fā)出幾近兇殘的饑渴!
“該死!”他低咒一聲!
沒時間多慮,屏住呼吸,腳步盡可能地往后挪動,小心翼翼,以免驚擾那些狼群。
正當他準備轉身往車里走時,‘鈴鈴鈴’手機又再響起!
這一聲響,無疑是迅速驚擾了狼群!
鈴聲像是啟動戰(zhàn)爭的號角那般,‘嗷——’狼群大嘯一聲,隨即窮兇極惡地朝北冥墨的方向猛撲過去……
他迅速退到車旁,手機鈴聲還在作肆!
而那些狼群仿佛越聽鈴聲越是兇殘那般,張開尖銳的獠牙,閃著兇殘的目光。
北冥墨緊急之下瞥過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唐天澤三個字仿佛在跟他叫囂。
他猛然意識到,這些狼群看來也是唐天澤設的陷阱!
他立馬關機。
不給唐天澤再撥打他的電話,挑釁這些狼群的機會!
嗷——
眼看兩只龐大矯捷的惡狼就要撲上他——
他猛然一個回旋,閃過惡狼的撲咬,旋即擰開車門,將惡狼擋了回去,而他也迅速鉆入車里,用力甩上門,將那些狼群擋在了車門之外。
正當他準備啟動車子之際,眼角余光一瞥——
那無名墓碑下,已被挖出一個深坑的泥土里,幾只惡狼已經(jīng)開始撕咬起那個被他砸掉的盒子了。
接著,越來越多的狼只加入了撕咬盒子的行列。
只剩下幾只為首的戰(zhàn)狼與他對峙而立,張著獠牙隨時準備廝打。
他眼睜睜看著盒子不斷被狼群撕咬、踩踏、蹂躪……
眸子閃過一絲遲疑。
不,更精準的說,是他的心臟跳漏了幾拍。
最終,他怒吼一聲“混賬!”
然后再次打開車門,撲面迎來一只惡狼,他抬起厚實的臂膀用力一甩——
惡狼被他猛力推開,那鋒利的狼爪卻也劃破了他的衣裳,幾乎刺進了他的肉里!
他沒時間顧及傷痛,銳利的眸子死死盯著那些撕咬盒子的狼只。
幾個箭步邁過去,迅速抄起之前被他扔在地上的鐵鍬,“滾!”他大吼一聲,猛然朝狼群撲掃過去——
‘嗷嗷嗷’……
狼群嘶吼著,迅速躲散開來,其中幾只狼被鐵鍬打傷了,隨即惹來狼群更兇猛的進攻!!
那一雙雙似是燃燒的熒綠狼眼,比鬼火更恐怖更攝魂!
北冥墨顧不上深入狼群的危險,趁著狼群竄開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長臂,動作利落地撈起泥地里——那已被狼只撕咬過的盒子。
就在他收回手的同時,突然——
“吼嗚——”兩只戰(zhàn)狼張牙舞爪猛然撲了過來——
眼看就要咬上他的胳膊……他心口一緊,反應敏捷,一個旋身,躲過一劫!
卻還是被惡狼刮破了手皮!
鮮紅的血漬迅速淌溢出來,滑過指節(jié)沾染的泥土,觸目驚心……
他顧不得手傷,俊俏陰沉的臉上布滿汗?jié)n,一手將盒子緊緊揣在懷中,另一只手抄起鐵鍬揮著鐵鍬,一邊驅趕狼群,一邊踱步退向車邊……
眼看他即將鉆入車里,狼群似乎并不甘心!
嗷嗷嘶吼得愈發(fā)猛烈,甚至喚來更多的狼群,仿佛召喚地獄的鬼魂那般攝人心魂!
北冥墨眼見惡狼越來越多,且它們處于捕獵的癲狂狀態(tài),神情不由得僵緊!
趁著狼群再次進攻之際,他猛然揚手一揮,在夜空下拋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將鐵鍬大力甩向狼群之中——
嗷——
驚得狼群拔腿退避!
他便趁這機會,迅速鉆入車內(nèi),‘砰’的一聲,狠狠關上車門!
終于,松了一口氣。
暫時安全了。
隨即,那些狼群突然跳躍到他的車頂、車頭、車窗上!用鋒利的爪子、用尖銳的狼牙、用龐大的身軀猛烈擊打著車子……
越來越多的惡狼跳上車來,不出幾分鐘,車窗就有可能被它們撞破!
他不能坐以待斃!
沒有思考的余地,沾染著泥土和血漬的手立刻發(fā)動引擎,車子極速啟動!
發(fā)出嗡嗡的響聲,狼群開始騷動。
隨即,“咻——”的一聲,車子在泥地里劃出兩道深深的軌跡,迅速倒退出去——
大多數(shù)狼只顯然受到驚擾,陡然失去平衡而跳下了車。
但仍有幾只死死扒住車子不肯松懈!
他陰鷙的眸子隔著車窗玻璃與狼眼對峙,那暴戾之氣,絲毫不輸那些惡狼。
緊接著,握緊方向盤,一個干脆利落的華麗掉頭,將狼給甩了出去……
漂亮!
車子也隨之越過陰森恐怖的樹林,呼嘯離去……
他緊繃的心弦這才放松下來,眸光瞥向副駕駛座上的盒子——
所幸,盒子的材質并非是普通材料,相當硬實,盡管外表已被刮咬出一道道斑駁的痕跡,卻依然堅挺著,絲毫沒有溢出那些浸泡殘肢的化學液體!
那雙被封浸在盒子里的纖細手肢,隨著車子的顛簸,在淡藍色液體里飄蕩……
明明他恨這雙手!
明明他可以不顧這雙手離去!
可為何還是撿了回來?
他薄翹的嘴唇劃過苦澀的笑痕,為何?他也找不到答案。
相較于那雙完好如初的手,他這如戰(zhàn)神般的美男子,卻已是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