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br> 周馳掛斷電話,右手搭在膝蓋,神色寡淡地看向邊上站著的許晶,薄唇一掀:“聯系上人了?”</br> 許晶筆直地立在一旁,面上一臉難色,“老板……維森先生去了稻城。”</br> vip休息室,周馳眼皮抬了抬,沒什么情緒地問,“你不是跟我說人在成都?”</br> 許晶身子一僵,只覺周馳的目光似刀片一刀一刀割破她的皮膚。</br> 尷尬、羞辱、委屈等情緒在心里不停翻滾,幾秒后,許晶強行扯出一個勉強的笑臉,解釋:“剛跟維森先生助理交涉,聽說維森太太喜歡稻城,維森先生今早就飛了稻城。”</br> 說到這,許晶哽了一下,攪動了兩下手指,許晶彎腰道歉:“抱歉,老板。這次是我的失誤,沒跟維森先生約定好時間。”</br> 休息室里沒什么人,安靜得只剩下翻書頁的聲音。</br> 翻了兩三頁,周馳抬手推了兩下鼻梁上的金絲邊眼鏡,余光落在不遠處杵著不動的身影身上。</br> 啪的一下。</br> 周馳丟下手中的雜志,抬眼,不溫不涼地問:“許晶,你跟了我幾年了?”</br> 許晶聞言,肩膀一抖,小心翼翼地覷了眼男人,沒敢往上看,視線只落在男人搭在扶手上的那只手臂上。</br> 西裝袖口處那塊百達翡璀璨奪目,正折射著漂亮的光芒,上面鑲嵌的一顆鉆石抵得過她兩個月的工資。</br> 她生在普通家庭,憑著百倍的努力考上大學、公費出國,再費了勁拼了命地進入銀安,從一個小助理做到現在這位置。</br> 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也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的。</br> 周馳工作上有多嚴謹、變態,她是早就領教過的。</br> 平時,她小心又小心,生怕出錯。</br> 沒想到,今日栽了。</br> 到底是心懷鬼胎,存著一兩分慶幸,許晶咬了咬唇瓣,回:“老板,兩年零一個月了。”</br> 周馳聽到許晶的回答,皺了皺眉,漫不經心地說了句:“跟了這么久還不知道我的做事風格?”</br> 許晶一愣,臉色驟然蒼白下來,無力反駁:“老板,我……”</br> 話還沒說完,周馳抬了抬手示意不用再說。</br> 許晶嘴邊的道歉全都吞了回去,眼眶也泛起了紅。</br> 眼淚搖搖欲墜,一時間,不知道是緊張、害怕,還是太過委屈。</br> 沉默片刻,周馳吩咐:“你現在訂機票回江城,后續的工作你不用跟了。”</br> 許晶一聽,抬手揩了一下眼淚,立馬恢復工作狀態,“那您?”</br> 周馳聞言,不動聲色地掠了眼對面的許晶,幽深的眼眸里滑過短暫的復雜,想了想,周馳不咸不淡地掀唇:“我去稻城。”</br> “您一個人?老板,要不我也跟著去?維森先生助理一直在跟我聯絡,合作方面我也準備了很多……”</br> 許晶一晃,話也急了兩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說了。</br> ……</br> 陸煙到機場撞見的就是這一畫面。</br> 許晶提著箱子淚眼婆娑地盯著周馳的背影看,而周馳正站在不遠處打電話。</br> 不知道電話那端說了什么,周馳的臉色不大好看。</br> 陸煙見狀,沒去打擾,轉而走向另一側。</br> 看見陸煙,許晶立馬扯出一個勉強的笑,主動打招呼:“陸記者。”</br> 陸煙禮貌性地點了點頭,捏了把車鑰匙,找不到什么話說,不說也尷尬。</br> 只隨便問了句:“你跟你老板一起出差?”</br> 哪知,這話并不妥當。</br> 一問,許晶的臉色當場就變了。</br> 陸煙做了這么多年的記者,自然嗅出氣氛不對勁,當即找了個借口:“我過來得匆忙,洗手間在哪兒?我去補個妝。”</br> 許晶收回目光,朝陸煙得體地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行李箱,同陸煙說了句:“我帶您過去?”</br> 陸煙本想拒絕,看到許晶那張蒼白的臉,也沒好說,只說了句麻煩了。</br> 洗手間里,陸煙簡單涂了個口紅、整理了一下頭發,手擠了點洗手液伸到水龍頭下沖了幾下。</br> 等做完這一切,陸煙才抬眼看著鏡子。</br> 透過鏡子,陸煙視線落在靠在邊上垂著腦袋不吭聲的許晶身上。</br> 見她情緒不高,陸煙抽了兩張紙巾邊擦手邊問:“許助理,心情不好?”</br> “啊?沒。”許晶愣了愣,搖頭。</br> “你們這次來成都是?”陸煙沒在意許晶撒了謊,又問了句。</br> “抱歉,陸記者,工作情況,不太方便告訴您。”</br> 陸煙表示理解,若無其事地將手上的紙團扔在垃圾桶,陸煙笑了笑,“麻煩許助理了。”</br> “陸記者客氣了。”</br> 周馳接完電話,正好撞見陸煙兩人有說有笑地從洗手間出來。</br> 看到這畫面,周馳怔了一秒,緊跟著目光落在外側的陸煙身上。</br> 運動裝配上小白鞋多了幾分青春活力,頭發被她扎了起來,額角留了幾根碎發,沒化妝,這會兒跟大學生似的。</br> 挺年輕。</br> 周馳瞥了眼身上的西裝,忍不住皺眉。</br> 下一秒,周馳抬腿走近陸煙,主動問:“多久到的?”</br> 陸煙懶懶對上周馳關切目光,一想到被他耍了,沒給他好臉色,“周馳,你挺不要臉的。”</br> 周馳見陸煙這表情就知道生氣了,低聲笑了笑,問:“生氣了?”</br> 陸煙橫了一眼沒皮沒臉的周馳,低聲咒罵:“不是沒車?門口那一排出租車被你吃了?耍我好玩?你……”</br> 到嘴邊的話還沒說完,陸煙就被一道陰影嚇住,只見邊上站得好好的男人突然彎下腰湊在了她面前。</br> 距離不過咫尺,近到呼吸交纏在一起,她一抬頭就可以吻碰到他的唇瓣。</br> 陸煙神色一凜。</br> 半晌,男人伸手擦了兩下陸煙嘴角,指腹溫涼,落在陸煙嘴角的那一刻,陸煙嚇得不敢動彈。</br> 鼻息間灌滿了男人的氣息,那張深邃放大版的俊臉近在眼前,她可以清楚地看清金絲邊眼鏡下倒映著她的影子。</br> 看清他眼底的認真,認真到像是在做一件極其重要的事。</br> 一時間,陸煙只覺手腳發麻,周馳手指觸碰的地方一陣滾燙,弄得她差點下不了臺。</br> 直到那道溫熱消失,陸煙才清醒過來,狠狠地瞪了兩眼罪魁禍首。</br> 罪魁禍首一臉無辜,指了指陸煙的嘴角,解釋:“口紅沒涂好。”</br> “你不會跟我說?”</br> 周馳若有所思地掃了眼陸煙,耍賴:“哦,忘了。”</br> “下次我一定跟你說。”</br> “……”</br> 說不過這人,陸煙懶得再費口舌。</br> 她開車過來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現在剛好七點半。</br> 回去的路上,只有周馳和陸煙兩個人。</br> 許晶不在。</br> 一個人回了江城。</br> 陸煙懷疑出了點問題,只是周馳沒說,她也沒問。</br> 正好上班時間,路上有點堵。</br> 剛開始那段路還能動,到中間段動都動不了。</br> 陸煙耐性耗光,臉上的表情并不怎么好看,一想到都是旁邊的男人做出來的事,陸煙更加不樂意了。</br> 昨晚舟車勞頓,今天一大早就起來,陸煙這會兒精神不怎么好。</br> 又餓又困。</br> 眼見還得堵,陸煙降下車窗透了口氣。</br> 看著堵得水泄不通的車流,陸煙有點煩躁,很想抽支煙。</br> 手剛摸出打火機,還沒來得及掏煙盒就聽旁邊的男人問了句:“一會兒陪我吃個飯?”</br> “……”</br> “我被放鴿子了。”</br> 陸煙塞回打火機,睨了眼邊上理直氣壯的男人,炮火轟問:“跟我有關系?是我放了你鴿子?”</br> 周馳瞧著陸煙那隱忍不發的樣卻又氣得不行有些好笑,嘴角不自覺地勾了勾,忍著笑意一一承認罪名:“是是是,我的錯。”</br> 被周馳這么一攪合,陸煙這氣上不來下不去,更憋屈了。</br> 瞪了好幾眼周馳都沒緩過來,到最后,陸煙直接解了安全帶撲過去,抬腿踹了兩腳周馳才罷休。</br> 周馳倒是沒生氣,反而好脾氣地問:“踹了兩腳,氣該消了?”</br> 陸煙沒理。</br> 八點十五分,車流開始動了起來。</br> 陸煙重新系好安全帶開車。</br> 這一路倒是沒怎么堵了,車子開進市區,抵達春熙路。</br> 陸煙踩了剎車,沒什么表情地看向邊上巋然不動的男人,開口:“到了。”</br> “到了?”周馳疑惑地掃了眼陸煙,問。</br> 陸煙眨了眨眼,朝周馳攤手,開口:“給錢。”</br> “嗯?”周馳一時沒懂陸煙的意思。</br> 陸煙翻出手機,瞥了眼導航,面不改色地敲詐:“從機場過來20公里,加上堵車一共56分鐘。私人專車,美女司機服務,一共500塊。”</br> 周馳氣笑,盯著陸煙那張“我不講價、不講理”的臉蛋看了半天,神色復雜地問:“你很缺錢?”</br> 陸煙抬眼,視線落在男人身上,見對方氣得不輕,陸煙燦爛地笑了一下。</br> 下一秒,臉不紅心不跳地回:“那八百好了。”</br> 剛掏出五百塊的周馳:“……”</br> 最終,周馳把錢包的兩千塊全給了陸煙。</br> 錢塞在陸煙手里的那一刻,周馳懶懶開腔:“送佛送到西。剩下的,能請美女司機一起吃個飯?”</br> 陸煙拿了錢心情也好了不少,財迷似地數了數。</br> 確認無誤,陸煙翹著嘴角,將那兩千塊錢小心翼翼地揣在了衣兜里。</br> 那一坨,鼓鼓的。</br> 周馳見狀,忍不住好笑:“有這么開心?”</br> 陸煙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回:“哦,挺開心。”</br> “既然開心了,能陪我去吃飯了?”周馳倒是沒破壞陸煙的好心情,眼底藏著笑意,順著問。</br> 陸煙也餓了。</br> 沒忸怩。</br> 吧嗒一下,解開安全帶,打開車門準備去吃飯。</br> 下了車,兩人走了一圈,都沒找到合適的地方。</br> 時間太早,大多酒店都還沒開始營業。</br> 陸煙轉了轉,最終停在了一家餃子店。</br> 二話沒說,直接進了館子,找老板要了一碗老麻抄手。</br> 周馳不大喜歡那種小館子,一是環境不大好,二是吃不慣。</br> 馬路邊,周馳站在館子外瞧了瞧里面吃得挺香的陸煙,忍不住罵了句小白眼狼。</br> 訛了他兩千塊錢,還一個人跑去吃東西了。</br> 沒心沒肺的。</br> 早知道,他還不如待在江城,來這兒瞧她作甚。</br> 陸煙吃到一半,徐進的電話打了過來。</br> “人呢?”電話剛接通,徐進率先問了出來。</br> 他到了客棧,結果人走了。</br> 這會兒徐進坐在客棧老板茶室,抽了口煙,一臉郁悶。</br> 他還以為一來就能見著人,沒想到,撲了個空。</br> 陸煙咽下嘴里的抄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握著手機看了眼館子外。</br> 男人還站在原地,正垂著眼皮發消息。</br> 還沒走?</br> “去機場接了個人,你到了?”陸煙詫異地收回目光,問。</br> “有一會兒了。聽老板說,你不是一個人?”</br> 徐進彈了彈煙灰,眼底掠過一絲半縷的疑惑,又問了句。</br> “不是,有四五個。你什么時候走?我看來不來得及。”</br> 陸煙吃得差不多了,一邊付錢一邊問。</br> “我都行,看你的時間。跟你一起走。”</br> “那行,等我一會兒,我過來。”</br> 電話掛斷,陸煙接過零錢走出餃子館。</br> 周馳還在原地沒動,應該在處理工作,神情有些嚴肅、認真,時不時地皺皺眉。</br> 直到眼前到了一道身影,周馳才退出對話框,抬眼落在陸煙身上,周馳似笑非笑問:“吃飽了?”</br> 陸煙一時理虧,反駁:“是你自己不吃,跟我沒關系。”</br> 周馳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掀唇:“就逗了你一下,你跟我還耍起脾氣來了。”</br> “你要錢我也給了,現在讓你陪我吃個飯都不樂意?”</br> 說到這,周馳停頓兩秒,眼皮垂了垂,有意提醒:“陸煙,你跟其他人也這么耍賴?還是只在我面前?”</br> 陸煙脊背一僵。</br> 周馳要是沒挑明,她還能裝一陣子,可就這么赤裸裸地問出來,陸煙一點反抗的余地都沒有了。</br> 她也忍不住想。</br> 是不是因為那個人是周馳,所以她才有意任性、耍賴的。</br> 還是因為……她潛意識里就覺得周馳跟其他人不一樣。</br> 自從周馳問完,陸煙沒說過一句話。</br> 倒是沒再為難周馳,替他找了個干凈、稍微有格調的地方陪他吃了個早餐。</br> 周馳吃的并不多,只是前幾年創業太拼,忙得經常不吃飯。</br> 有胃病,去了兩回醫院,被他們家陳老師勒令飲食規律后養成了吃早餐的習慣。</br> 陸煙剛剛吃飽了,也不餓,只陪著喝了口粥,其他的什么也沒動,只垂著腦袋跟阮嫻發消息。</br> 阮嫻回申縣第二天就找了個文職做,工作清閑,時間多,下班也早。</br> 今天周末,正陪著阿姨在醫院做檢查。</br> 正巧,她媽的主治醫生是她學弟,這會兒阮嫻正一臉高興地跟她交代小學弟有多負責。</br> 陸煙一一看了下去,看到那句“學弟長得真不錯,就是太奶了,不太好下手”,陸煙忍不住搖了搖頭。</br> 打了兩字回復:出息。</br> 剛發出去,對面便發了一條語音過來。</br> 陸煙沒帶耳機,直接外放了出來。</br> 我可不敢。這要是分手了,我帶我媽來醫院檢查我不得尷尬死。再說了,這弟弟類型的我也hold不住。要不你試試?我給你倆牽個線,反正你也沒男朋友……</br> 陸煙:“……”</br> 阮嫻這姑娘什么都好,就是愛做媒人,總擔心她找不到男朋友。</br> 這幾年,在她耳邊提了不少人,她剛開始還認真拒絕,到后來還會配合地回幾句我這人看臉,不好看的不要,還得會做菜……</br> 條件太多,她還各種挑刺。</br> 阮嫻氣得半死,回:“你就這么單著吧你。”</br> 想到這,陸煙忍不住笑出聲,一時忘了對面還坐了個人。</br> 等反應過來,發現周馳已經放下勺子正不咸不淡地盯著她看。</br> 剛剛的尷尬還沒過去,陸煙這會兒可做不到在他面前自如切換,只收了笑,一動不動地坐著。</br> 那段話周馳聽了一大半,見陸煙這會兒裝死,周馳掀了掀眼皮,神色不明地問:“你喜歡小白臉?”</br> 小白臉?</br> 陸煙蹙眉,忍不住替人正名:“誰小白臉,你會不會說話。”</br> “哦。算了。”</br> “……”</br> “我對年紀小的男人不感興趣,沒什么挑戰性。”</br> “……”</br> 陸煙一時找不到話回。</br> 這男人明明胡說八道,可話里好像總有那么一點道理,讓你無處反駁。</br> 幾分鐘后,周馳推開椅子站起來,扣好身上的西裝紐扣,周馳神色淡淡地瞧了眼沉默不語的陸煙,問了句:“走不走?”</br> 陸煙默默站起身,跟在了周馳身后。</br> 出了店,陸煙想到徐進還在客棧等,瞥了眼前面的背影,陸煙打算跟他分道揚鑣:“人接了,早餐也吃了。我能走了?”</br> 周馳腳步一頓,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陸煙。</br> 她站在街道,背后三三兩兩的人從她身邊路過,這會兒正一臉淡定地看著他的方向,等待他的回答。</br> 那雙狐貍眼里滿是平靜,看不出什么情緒波動。</br> 周馳多看了兩眼,等看得差不多了才:“你很急?”</br> “急。”</br> 說是急,可那閑適的姿態,周馳可看不出這姑娘有多急。</br> 瞇了瞇眼,周馳掏出手機瞥了眼時間。</br> 九點零五分,確實不算早。</br> 沉默兩秒,周馳問:“現在去哪兒?”</br> “見一個朋友。”</br> “什么朋友?”</br> “你不認識。”</br> 作者有話要說:周馳:“我不認識你就不說了?”</br> 兩章合并。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