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人面面相覷,懶洋洋靠在門口那個男生眼里仿佛淬了冰,讓人不寒而栗。
有個人試探的沖背對他們的祁寧伸出手,就感覺眼前一黑,手腕發出一陣刺痛,樓道里傳來尖銳的一聲叫喊。
祁寧猛地回頭,黑色的眸子看清眼前的情景,微微一震。
蕭溫言一手插著兜一手抓著黑衣人伸向祁寧的手,他似笑非笑,眼里風平浪靜,從平靜的海平面看過去,是隱約可見的波濤洶涌。
“我說過,誰敢動,我打斷誰的手。”
蕭溫言的手指不斷收縮,即使面對比自己年長的黑衣人,氣勢上卻完全的壓倒了對方。
祁嚴郎震驚的說不出來話,他大吼一聲:“祁寧!還不趕緊讓他停下來!出了事我讓你們這兩個混蛋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敢動手打自己的親生父親,一個敢動手傷人,果然是蛇鼠一窩。
“你罵誰混蛋?”
安綃的聲音從電梯口傳來,她聲音帶著怒氣,聽起來有些尖銳。
祁寧下意識的看過去,安綃面容姣好,一改平時溫柔大氣的穿搭,今天穿了一身純黑色的連衣裙,看起來強勢又高雅,高跟鞋更是走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身側跟著一個高大穩重的中年男人,很帥氣,即使已經年近中年,依舊看起來很帥氣。
跟蕭溫言長的很像。
“溫言,把手放開,不要臟了自己的手。”男人走過來,輕輕的抓住蕭溫言的手腕,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蕭溫言松開了手,祁寧也松了口氣,他還真的挺怕蕭溫言真的做什么,影響到他未來的發展怎么辦?蕭溫言學習那么好。
“阿寧,來我這里。”安綃現在不遠處沖祁寧招了招手。
祁寧愣了一下,僵在原地不知道該不該動。
蕭溫言也沖他伸出手,用那只沒有觸碰到黑衣人的手:“過來,我護著你。”
蕭溫言很早之前就知道祁寧家里的事情,也知道祁寧從小為了照顧妹妹各種忙碌,因此耽誤了成績,再后來他可以不用那么累的時候,成績根本就跟不上去了,祁寧又沒有多余的錢去補課,干脆就不學了。
這句話遲到了很多年,如果可以,蕭溫言真想回到很多年之前,在祁寧最孤單的那個時候,輕輕的把他摟進懷里,告訴他,他永遠不是一個人。
可惜沒有如果,他只能在現在,努力的對祁寧好。
祁寧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么想的,他就那樣把手遞了過去,觸及到蕭溫言溫熱的手心,他的心跟著身體都顫了一下。
人是貪得無厭的生物,一直在陰影黑暗中生活的人一旦觸及到了陽光的溫暖,就不會再想著離開,更不容易輕易放棄這份溫暖。
祁寧不想松開蕭溫言的手,即使安綃跟蕭溫言父親蕭桓都在看著。
“祁先生,好久不見。”蕭桓輕笑一聲,某些時候,蕭溫言的一舉一動跟他的父親真的格外相似。
比如這種似笑非笑面具底下的冰冷。
祁嚴郎自知惹誰都不可以惹蕭家的人,更何況是蕭家家主蕭桓。
他干笑一聲:“誤會,是誤會。”
“大半夜打擾我兒子跟他……朋友休息,還帶了這么多人來?你告訴我這是誤會?”安綃顯然是生氣了,氣勢上有些咄咄逼人。
祁嚴郎也沒想到他來找他兒子,會跟蕭家人惹上關系,看這個架勢,祁寧是攀上蕭家這顆大樹了。
想到這里,他突然滿臉堆笑:“蕭少爺的朋友就是我的兒子祁寧,我只是來看望我兒子一下,沒想到蕭少爺也在。”
安綃真是沒想到人可以不要臉這種地步,想到之前她調查出來的祁寧以前的經歷,心疼的幾乎落淚。
“十九年里你怎么就挑今天來看望你兒子!祁先生,你就是這么做父親的?”安綃冷冰冰的注視著他,用力的扣了一下自己老公的胳膊。
別裝死,抓緊說話!
蕭桓任由她的書動作,他微微一笑,有種睥睨眾生的感覺:“祁先生,你沒有祁寧的監護權,是沒有資格隨便過來探望的。”
安綃不解氣的掐了一下男人的手臂,隨后雷厲風行的開口:“今天你這種行為構成犯罪了,如果你還不帶著你的人離開,別怪我們翻臉不認人。”
祁嚴郎知道自己現在只能離開,要不然跟蕭家撕破臉,他也只有吃癟的份。
他剛準備離開,就被祁寧冷漠的叫住:“等一下。”
所有人看向祁寧,蕭桓則是注意到了祁寧跟蕭溫言緊緊握在一起的手:“兒子早戀了?”
安綃輕哼一聲:“怎么?你不準?當初我也是高中跟你早戀的,做人不要太雙標。”
“跟我朋友道歉。”祁寧也不管眼前的人是不是他所謂的父親,都說血濃于水,可這個男人真是憑實力把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作死到最淡薄的程度。
祁嚴郎被氣的眼前發黑,他指著祁寧:“你就是這種態度對你父親我?”
“道歉!”
祁寧加重了一點聲音,冷厲的讓在場的人打了個哆嗦。
蕭桓若有所思,果然他兒子的眼光很不錯,一個omega居然能有這種氣勢。
“悄悄告訴你,阿寧是omega。”安綃小聲地湊到蕭桓耳畔。
蕭桓點了點頭:“我知道。”
他也是頂級alpha,怎么可能看不出來這個身上沾著他兒子信息素的男生是個omega。
只不過他挺驚訝,一個omega居然高高瘦瘦的。
祁嚴郎最終也沒有道歉,他一向好面子,怎么可能會想一個小輩道歉。
即使那個小輩是他得罪不起的蕭家人,可只要有外人在,他就不可能會去做這種讓自己沒面子的事情。
所以說,死要面子活受罪是有原因的。
祁家的生意出了問題,是蕭溫言做的。
安綃看祁嚴郎離開了,怎么也不肯讓祁寧跟蕭溫言繼續住在這里,硬生生的把祁寧帶回了蕭家。
祁寧是第二次來蕭家,上次來的時候是因為過節,家里有很多親戚,這里來家里依舊有很多客人。
這幾天正好是蕭溫言奶奶的生日,家里提前來了很多客人,安綃蕭桓帶著人回來的時候,正好有人在客廳陪著蕭溫言奶奶說話。
“這大晚上的去做什么了?”
說話的是蕭溫言奶奶,一個看起來很嚴肅的老人。
蕭桓沖他的母親輕輕一笑,率先上樓,安綃也笑了笑,沖老人眨了眨眼:“媽,阿言帶朋友回來了,你認識的,上次中秋來家里玩的那個。”
老人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她看向門口手牽手的兩個人,沖著蕭溫言揮了揮手:“阿言,過來,奶奶看看你。”
蕭溫言拉著祁寧走過去,面不改色的讓老人身邊的親戚讓座。
祁寧就這么坐了下來,他緊張兮兮的坐在蕭溫言身邊,蕭溫言的手被老人抓著,他的手被蕭溫言抓著。
“阿言的這個同學,怎么一直不說話?”
祁寧從來沒覺得自己這么多余過,臉皮厚如天的他,此時被所有人注視著,少見的臉紅了。
因為這些人的目光沒有一點惡意,反而帶著調侃的意味。
而且,蕭溫言的奶奶,看起來有點嚇人,他最不會應付兇巴巴的長輩了。
“奶奶叫你呢。”蕭溫言小聲地在他耳畔說,溫熱的氣息噴灑在祁寧的耳朵上。
“奶……奶奶好,我是祁寧,高二……成績不太好……有…有個妹妹叫祁安……”
看著祁寧緊張的整個人都發懵,老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不是查戶口的,你不用緊張。”
“你是阿言的什么人?”
老人這句話意味深長,她笑瞇瞇的看著祁寧,活像一只笑面虎。
祁寧平時風里來雨里去,看起來靠譜的不行,此時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聽到這個問題,直接紅了臉結巴的開口:“我……我們什么關系都沒有!就是普通同學,我沒有耽誤蕭溫言學習。”
蕭溫言可以理解祁寧緊張,但是緊張成這個樣子就有點不太正常了。
此時他的手機叮咚一聲,是他跟邱祿盛閆三個人的小群。
他點開看了一眼歷史記錄:
【蕭溫言:我帶祁寧回家了。】
【邱祿:!!!】
【盛閆:!!!】
剛剛是盛閆發來的新消息。
【盛閆:我剛剛跟夏承晏聊天,夏承晏說,以前祁寧有個關系很好的朋友,后來那個朋友帶祁寧回家玩,被那個朋友的父母冷嘲熱諷一頓,說祁寧成績差會帶壞他們孩子,后來祁寧就再也沒去過同學家。】
蕭溫言垂下眼睫,他有些心疼的眨了眨眼,關了手機,他明白祁寧為什么這么緊張尷尬了。
他明白,祁寧現在心里不舒服。
于是,蕭溫言站起身,拉起祁寧:“奶奶,我們先上去休息了,很晚了,您早點睡。”
他說完這句話,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還在客廳里坐著的親戚。
客人們身子一震,被少爺那一個眼神嚇得不得了,抓緊各回各屋。
蕭溫言奶奶若有所思的看著蕭溫言緊緊抓著男生的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對安綃說:“我大孫子就被那么個結巴的小子拐跑了?”
安綃失笑,扶起老人:“誰拐誰您還看不出來?”
蕭溫言一把將祁寧拉進自己的房間,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祁寧被蕭溫言按在門板上,有些沒反應過來的抬起眸子,剛剛他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現在還有點沒緩過神,看起來傻傻的。
蕭溫言本來想說點什么安慰他,此時卻變了主意。
“今晚跟我住一個房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