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信二人從古元洞府離開后,依舊一路掠行,過了好一會,方才在一片荒原內停了下來。</br> “蘇信,我來給你療傷。”阿七道。</br> “嗯。”蘇信點頭,目光則是看了自己那消融只剩下半截的手臂,心底也不由唏噓。</br> 圣主級別的超級強者,手段確實匪夷所思。</br> 明明只是一指之力,還隔著那么遠的距離,卻依舊差點殺死了他。</br> 而且那位圣主一指給他帶來的傷害,竟然連圣靈丹,都沒辦法直接恢復。</br> 這也很正常,圣靈丹對圣君強者效果很好,即便受了很重的傷勢都能夠在很短時間內恢復,但到了圣主這一層次,效果就要差太多了。</br> 蘇信剛剛在路上已經吞服了一枚圣靈丹,但僅僅只是令他體內真元恢復罷了,可身體受到的傷害,包括這消融的右臂,還都沒有恢復過來的。</br> “還是阿七的掌握這種生的力量,要厲害多了。”蘇信微笑看著面前的阿七。</br> 在阿七那種奇異力量的治愈下,他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已經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來。</br> 就連消融掉半截的右臂,都開始重新生長。</br> 而就在阿七給蘇信恢復傷勢的同時,就在兩人不遠處一片區域。</br> 嘩!</br> 虛空突兀裂開一道縫隙,緊跟著兩道身影,一前一后從那裂開的縫隙當中暴掠而出,翻滾著落在地上。</br> 這兩人,正是修云殿下,以及他身邊那位侍女一樣的紅衣女子。</br> “殿下!”</br> 紅衣女子立即上前將那修云殿下攙扶起來。</br> “趕、趕緊走!”</br> 修云殿下艱難發出聲音,可他的意識都隱隱有些模糊起來。</br> 他在古元洞府內,依靠著那保命之物賦予的力量,與那血袍雍容女子抗衡了許久。</br> 可那種級別的力量,又豈是他隨隨便便能夠掌控的?</br> 到現在,他所承受的力量反噬,讓他的身體都近乎崩潰。</br> 也幸好他身邊這紅衣女子也有底牌。</br> 這紅衣女子之所以能成為他的貼身侍婢,不僅僅因為具備極強的實力,最重要的是這紅衣女子乃是一品血脈覺醒者,掌控著一門獨特的天賦神通,可以進行短距離的空間挪移,關鍵時候可以用來保命。</br> 剛剛就是他給這紅衣女子創造了機會,施展出空間挪移,才助他逃脫。</br> 可紅衣女子的天賦神通,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夠施展一次,又只是近距離的空間挪移,現在他們所在的位置,距離古元洞府并不算太遠,對方若是不顧一切的繼續追殺,依舊可以找到他們。</br> 紅衣女子帶著這位修云殿下艱難的往前掠行著。</br> 可沒走多遠……</br> “是他們兩個?”紅衣女子忽然看向旁邊一個方向,他是三階圣君,心靈意識強橫無比,就算在魔淵秘境內受到極大限制,可心靈意識感應范圍也比尋常圣君要強的多。</br> “他們竟然也從古元洞府當中逃出來了?”</br> 紅衣女子有些詫異,旋即卻是直接朝那方向掠去了。</br> ……</br> “好了。”阿七伸回了手。</br> 而此刻的蘇信,狀態已經重新恢復到了巔峰,就連那之前被消融掉的半截手臂,也已經重新長出。</br> “阿七,多謝。”蘇信感激道。</br> 阿七則是朝著蘇信眨巴一下大眼睛。</br> 蘇信站起身來,揮了揮自己那重新生長出來的右臂,感覺跟之前并沒有任何區別,心底也輕吐了口氣。</br> 這次在古元洞府內遭遇血蓮教截殺,對他跟阿七來說,根本就是無妄之災,純粹是被殃及到的。</br> 但也幸好,兩人最終還是逃掉了。</br> 而且他對自己在古元洞府內得到的那黑炎秘術,還是非常滿意的。</br> 這黑炎秘術,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厲害的多。</br> 也正是仗著這秘術的絕對壓制,再加上神滅禁術的突然爆發,他才能一劍就將那萬劫尊主給殺死。</br> 還有后來面對圣主的一指,也是因為他領域強橫,能夠抵擋那漫天血光的侵蝕,才能瞬間爆發最強戰力去抵擋,要不然……</br> “現在的我,雖然劍術絕學還差些,可仗著領域,應當也足以跟三階巔峰圣君抗衡了,若是再施展神滅禁術,甚至可以正面壓制三階巔峰圣君,而只要我劍術絕學上更強一些,我的戰力應當可以達到三階極限。”蘇信緊握著雙手。</br> 他不敢奢望,自己能具備圣主戰力。</br> 一個涅槃境,在真正超脫之前,想具備圣主戰力,幾乎是不可能的。</br> 東荒之地,迄今為止,都還沒出現過有誰能在涅槃境就具備山主戰力的。</br> “嗯?”蘇信跟阿七幾乎同時抬頭,在旁邊虛空,一道破空聲傳來,隨后兩道人影便出現在他們的面前。</br> “怎么會?”蘇信一瞪眼。</br> 他心底已經氣的要罵娘了。</br> 自己跟阿七原本就是受到牽連的,好不容易方才從那古元洞府當中逃脫,躲過這一劫。</br> 可沒想到,這兩個‘瘟神’竟然又撞上來了。</br> 這是真直接撞上來的。</br> 之前雖然都在那洞府內,但好歹還隔著一定距離,出手的那位圣主沒怎么顧忌到他們。</br> 可現在,這兩人可是直接到他們面前來了啊,這要是那位圣主追上來了,肯定順手將他們殺死。</br> “你們兩個,立即護送我家殿下離開。”紅衣女子盯著面前的蘇信、阿七,低喝道。</br> “護送?”蘇信內心一動。</br> 他也已經注意到那位修云殿下的狀態,可以說凄慘到了極點,氣息微弱,連意識似乎都已經陷入了昏迷。</br> 至于這紅衣女子,雖然要好一些,但身上氣息同樣比之前要弱上很多,顯然是受了重傷。</br> 兩人這樣的狀態,若沒人護送的話,想要離開這到處遍布危機的魔淵秘境,確實很難。</br> “我跟你家殿下可沒什么交情,還是各走各的好。”蘇信冷漠道。</br> 開玩笑,他現在躲這兩個瘟神都來不及呢,還想要他護送?</br> 而且都這般凄慘模樣了,言語間竟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給誰看呢?</br> 蘇信跟阿七都沒理會,轉身就欲離去。</br> “你們敢!”</br> 紅衣女子卻是厲喝一聲,“聽著,我家殿下乃紫月圣皇之子,未來的紫月圣地的圣子,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不僅你們兩個要死,包括你們所在的家族、勢力,所有的一切,也必將遭到清算,死無葬身之地!</br> “威脅我?”蘇信背對著那紅衣女子,目光卻是一寒。</br> 他余光看了阿七一眼,阿七立即心領神會。</br> “我們可以一路護送你家殿下離開魔淵秘境,但我們也不能白忙活。”蘇信轉過身來說道。</br> “只要能護我家殿下安全,條件自然……”紅衣女子的話還未說完。</br> “動手!”</br> 蘇信一聲厲喝,嗡~~~那達到第三重的劍意領域,夾帶著恐怖黑炎瞬間席卷而出。</br> 在劍心加持下,這堪比圣主層次的黑炎領域,直接壓迫在那紅衣女子的身上。</br> 在領域壓迫的同時,蘇信跟阿七都第一時間出手,蘇信甚至還再一次施展出了神滅禁術,讓自己瞬間爆發出來的戰力更強。</br> “你們竟敢……”紅衣女子頓時驚怒。</br> 她敢威脅蘇信,一來是仗著自家殿下身份。</br> 二來也是因為她自身實力極強,即便重傷,卻依舊還剩下不少戰力,在她看來自己應當足以震懾住這兩位涅槃尊者,卻不想對方竟直接動手,且瞬間爆發出來的實力,更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br> 嗤!</br> 劍光閃爍下,這本就重創,且受到領域壓制根本沒法發揮出幾分實力來的紅衣女子,身體便被瞬間貫穿。</br> 臨死之前,她還想要拿出令符給紫月圣地傳訊,可蘇信立馬又是一劍,這一劍卻直接斬斷了她那只戴著乾坤戒的胳膊。</br> 而另一邊,阿七那同時蘊含兩種恐怖力量的刀光,也已經將那位修云殿下給斬殺。</br> 這位修云殿下也是倒霉,意識還處于迷迷糊糊的狀態,就已經被人殺死了。</br> “混蛋!”</br> “還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們!”</br> 蘇信面色鐵青,盯著腳下的兩具尸體。</br> 他跟紫月圣地,可并非沒有仇怨,相反仇怨還不小,只是因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現在還無法與紫月圣地抗衡,才一直保持著克制,沒有徹底與其撕破臉皮。</br> 可誰想,這兩人硬是要找死。</br> 還威脅他?</br> 真當他好脾氣?</br> “在你們明顯被圣主級別強者追殺的前提下,還要我們一路護送?根本就是想抱著我們一塊死!”</br> “護送?我護送你祖宗!”</br> 蘇信都直接飆臟話了。</br> “阿七,趕緊走!”蘇信說了一句。</br> 嗡!!</br> 蘇信真元震蕩,直接將修云殿下跟那紅衣女子兩人的尸體震的粉碎,隨后他又從乾坤戒內拿出一柄長槍來。</br> 這是一柄‘超脫級’道兵長槍,是之前從魔心沼澤內懸浮的枚乾坤戒內得到的,他不擅長槍法,但此刻卻是胡亂的朝周邊的虛空跟地面,接連刺出了很多槍,留下了不少痕跡,這才轉身。</br> “蘇信,那兩人的乾坤戒……”阿七道。</br> “不要了。”蘇信看了后方修云殿下跟紅衣女子二人留下的乾坤戒一眼。</br> 那位修云殿下的乾坤戒,是讓人眼饞,可蘇信不知道血蓮教的那位圣主,是沖著修云殿下自身去的,還是沖著他手中某件寶物去的,若是沖著他手中寶物去的,那這乾坤戒,就是一燙手山芋。</br> 再者,這位修云殿下在紫月圣地地位如此之高,而以紫月圣地的底蘊手段,說不定就在其乾坤戒內留下了一些特殊的手段。</br> 所以,為了自己的小命,這乾坤戒中的寶物別說去拿了,他看都不會去看一眼。</br> 很快,蘇信跟阿七便離開了這片荒原,只留下那兩枚乾坤戒,還依舊靜靜懸浮在那里。</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