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鴻嘉當時氣得要死，戳著她的腦門兒教訓她不要再喜歡沈西涼了。
    當時陸憶歆一邊擦眼淚，一邊可憐巴巴地說：“可我就是喜歡他啊，女追男隔層紗，我一定會追到他的。”
    陸憶歆哭了快一個小時才冷靜下來，擦完鼻涕之后，她第一件事兒就是跟陸鴻嘉說：“這事兒千萬不要告訴爸媽。”
    陸鴻嘉當時覺得她真是太沒出息了，可是看著她紅撲撲的眼睛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陸憶歆從小沒聽過什么難聽的話，那些話，對她打擊真的很大。
    “還有，她送你的那條圍巾。”陸鴻嘉說，“你不知道她被針扎破了多少次才把它弄好。”
    “沈西涼，你搞清楚她的身份，她是我們陸家的掌上明珠，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奴隸。”陸鴻嘉咬著牙警告她，“你再騷擾她，別怪我不念舊情。”
    “……為什么不告訴我。”良久，沈西涼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告訴你，然后呢？”陸鴻嘉笑得諷刺，“你之前巴不得她趕緊滾蛋，說不定告訴你之后，你還會跟著他們一塊兒羞辱上她幾句。”
    沈西涼：“……”
    “怎么，我說得不對？”陸鴻嘉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諷刺，“高一那會兒她到班上給你送晚飯的時候，你不是也在樓道里罵了她倒貼不要臉嗎？怎么，自己說過的話不記得了？”
    沈西涼被陸鴻嘉說得無言以對。
    這件事情，他真的不太記得。
    陸鴻嘉看到沈西涼這表情，就知道他肯定不記得了。
    他冷笑一聲，“哦，也對，你羞辱了她那么多次，估計自己都不記得哪次說了什么話。”
    陸鴻嘉的嘴向來不留情，被他這么一說，沈西涼更是接不上話了。
    沉默了很久，沈西涼對陸鴻嘉說：“那你就讓她跟顧褐在一起，顧褐是什么樣的人，你不知道？”
    陸鴻嘉聽著沈西涼這么問，笑：“顧褐是什么樣的人？你說說？”
    沈西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他之前換了多少女朋友。”
    “是，他之前是挺花心的，但是他對草莓怎么樣，我不至于眼瞎，我爸媽也不至于眼瞎。”陸鴻嘉松開他，彈了彈身上的灰，“顧褐追她這么長時間從來沒跟別的姑娘接觸過，就算他之前花又怎么樣？現在對草莓好就可以了。不像你，倒是號稱沒交過女朋友，敢做不敢當，打著幌子跟陳意濃曖昧。”
    “你就這么相信他。”沈西涼咬著牙擠出了這句話。
    “呵，不是我相信他，是他的行動證明了他值得我相信。”陸鴻嘉說，“你好意思指責顧褐，先仔細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沈西涼，以后不要讓我看到你騷擾她，不然下次就不是這次幾拳頭這么簡單了。”陸鴻嘉啐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沈西涼停在原地，很久很久都沒有動。
    陸鴻嘉快被沈西涼氣死了。
    最近他聯系不上白懿瀟，心情本身就不好，沈西涼偏偏挑在這個時候往槍口上撞。
    再看看他之前說的話，他不打死他都是手下留情了。
    陸鴻嘉走了幾步，然后給顧褐發了一條微信。
    陸鴻嘉：你注意一點兒沈西涼，他現在還沒死心，剛才找我出來跟我說他喜歡草莓，我打了他一頓。媽的，賤人，瞧不起誰呢。
    顧褐那邊很快就回復了：嗯，我會注意的。
    陸鴻嘉：嗯，你別讓他們走太近。
    顧褐：草莓不會的，她既然答應了跟我在一起，就不會再私下跟他聯系了，我相信她。
    陸鴻嘉聽到顧褐這話之后，心情才好了些。
    他回顧褐：你倒是挺有覺悟。
    顧褐：謝謝老哥。
    沈西涼一直到寢室樓快關門的時候才回去。
    回到寢室之后，沈西涼滿身都是煙味兒，臉上還掛了彩。
    陳冬想問他怎么回事兒，但是根本沒機會。
    沈西涼回寢室之后就直接躺床上了。
    一動不動，跟一具尸體差不多。
    陳冬和另外兩個室友面面相覷，都選擇了沉默。
    三月，江城已經轉暖了，校園里一片新綠。
    開學之后，陸憶歆的日子過得很平靜。
    她和顧褐都開始準備新學期的考試了，六級，還有各種各樣的證書。
    除卻偶爾出去玩兒的時間，陸憶歆跟顧褐基本都泡在圖書館里頭學習。
    陸憶歆算得上是一個對未來比較有規劃的人，至少在同齡人里算是這樣的。
    她高中選了理科之后就決定要學工業設計了，后來高考報志愿的時候也是這么選的。
    先前制定好的計劃，她也在一一完成。
    當然，她并不是從小就懂得這些。
    很多東西，其實都是從白懿瀟身上學的。
    白懿瀟對人生的規劃，那叫一個精細。
    陸憶歆和沈西涼基本上沒有交集了，沈西涼那天給她發過微信之后，倒是沒再聯系她了。
    但他們到底在一個班上，平時上課還是會見面的。
    不過，也僅此而已。
    沒了沈西涼的騷擾，陸憶歆樂得清靜。
    開學之后，日子就這么一天天過著。
    很快就到沈西涼的生日。
    沈西涼生日剛好趕上周末，周治研和周幼清都回來了，周迦南也跟著一塊兒到了。
    他們三個人是周五回來的。
    剛到江城，三個人就馬不停蹄地去找沈西涼了。
    沈西涼胳膊上的石膏板已經拆了，但是頭上那道疤是沒辦法消掉了。
    那一道疤周圍，頭發都沒了。
    他現在還是寸頭，摘掉帽子之后，跟個犯人似的。
    周迦南有一陣子沒見沈西涼了。
    看到沈西涼變成這樣子，她也驚了一把。
    驚訝過后，又是一陣欷歔。
    當初她是真的沒想到，沈西涼和陸憶歆能走到這一步。
    不過，陸憶歆確實夠果斷。
    她那個性格，跟顧褐在一起之后，估計十頭牛都拉不回來了。
    沈西涼和他們三個人一塊兒到了一家餐廳坐了下來。
    沈西涼本身就不是話多的人，經歷了之前的事兒之后，更是悶得一句話都不說。
    點餐是周治研來的，點完之后，周治研看向了沈西涼，問他：“你明天生日，草莓去嗎？”
    沈西涼搖了搖頭。
    周治研看他這高冷的樣子，一陣無奈：“你喊她了沒？都這種時候你還不死皮賴臉啊？你要再這樣，誰都幫不了你了啊。”
    “我說過了，她沒理我。”沈西涼把之前在微信上跟陸憶歆說話的事兒跟周治研說了一遍。
    他說完之后，周治研也沉默了。
    別說，陸憶歆狠起來還真夠狠的。
    這是一點兒機會都不打算給他了。
    “西涼，要不然你真的放手吧。”周幼清勸他，“上次我和思念姐跟草莓聊過了，草莓說她跟你不可能了……”
    沈西涼抿著嘴不說話。
    周迦南看沈西涼這樣子，沉吟片刻后，對他說：“我試試叫她出來吧，不一定成功。”
    沈西涼聽到周迦南說這句話，鄭重其事地和她說了一聲“謝謝”。
    周迦南笑，“先別謝我，不一定成功的。”
    陸憶歆相對來說還是比較給周迦南面子的，而且她們兩個人春節的時候沒見，陸憶歆說不定會看著周迦南的面子上過來。
    總之，聽到周迦南這么說，沈西涼多少燃起了一些希望。
    這頓飯吃得氣氛凝重，沈西涼全程都沒幾句話，整個人都被陰影籠罩著。
    他現在的沉默，跟之前的沉默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雖然他一直都比較少笑，但心情好壞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
    顯然，陸憶歆和顧褐在一起這件事兒，對他打擊很大。
    但是，這怪誰呢？
    感情的事情，真的不好判斷誰對誰錯。
    吃完飯之后，周迦南回到了酒店，給陸憶歆打了一通電話。
    周迦南來電話的時候，陸憶歆正跟顧褐在校園里逛。
    她也不避諱著顧褐，直接接起了電話。
    “迦南。”
    “在哪里呢？”周迦南問。
    陸憶歆說：“在學校呢，你打電話找我有事兒嗎？”
    周迦南：“我來江城了。”
    陸憶歆：“啊？怎么這么突然？”
    周迦南：“明天沈西涼生日，你該不會忘了吧？”
    陸憶歆：“哦，你是來給他過生日的啊。”
    沈西涼的生日，陸憶歆是記得的。
    但是，她內心已經沒什么波瀾了。
    這句話，說得極其平靜。
    周迦南聽到陸憶歆這個語氣，就知道接下來的話估計沒戲了。
    但是，答應了沈西涼的事兒，她還是得問。
    周迦南醞釀了一下，然后問陸憶歆：“你不來嗎？”
    陸憶歆想都沒想就拒絕了：“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