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個時候他根本無心欣賞，只是覺得每天被她纏著，很煩人。
    沈西涼強迫自己收回視線，低頭看著自己右手手背上的擦傷，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班會開完之后，陸憶歆就跟張曉靜她們一塊兒回寢室了。
    明天還要上課，她得早點兒休息。
    班會開完，沈西涼一直坐在教室里沒動靜。
    陳冬見他不走，拍了他一把，“西涼，回去了，你要在這兒通宵啊？”
    聽到陳冬的聲音之后，沈西涼才回過神來。
    他“哦”了一聲，然后起身，和陳冬一塊兒回去了寢室。
    回到寢室之后，沈西涼一直都沒說話。
    他胳膊上打了石膏，室友們自然是要來關心他的情況的。
    對于這件事兒，沈西涼也沒有多說。
    陳冬發覺沈西涼狀態特別不對勁兒，問他，他又不說什么。
    沈西涼這個人性子太悶了，陳冬深知從他嘴里問不出來什么結果，索性就不問了。
    洗完澡，沈西涼坐在了書桌前，拿起手機，找到了跟陸憶歆的聊天窗口。
    他猶豫了很久，才發出去一條消息。
    沈西涼：我有話想和你說。
    沈西涼發來消息的時候，陸憶歆已經躺下了。
    她這會兒正好在跟顧褐聊天兒，聽到手機振動，還以為是顧褐回復的消息。
    然而，一打開微信，竟然看到了沈西涼的消息。
    陸憶歆挺長時間沒跟沈西涼聊過天兒了，換了手機之后，之前那些自作多情的聊天記錄也都沒了，窗口里干干凈凈的。
    在陸憶歆的印象里，這應該是沈西涼為數不多幾次主動找她說話。
    不過，陸憶歆沒打算回復他。
    現在這種情況，她回他的消息，也不太合適。
    她知道沈西涼現在存了什么心思。
    但，他們已經不可能了。
    她決定跟顧褐在一起的時候，就沒有想過再跟沈西涼有什么。
    之前那么多年，也足夠她清醒了。
    陸憶歆把沈西涼的對話框刪掉，繼續跟顧褐聊天兒。
    沈西涼等了十幾分鐘，都沒等到陸憶歆的回復。
    他知道，陸憶歆肯定是看到消息了，只不過是不想理他。
    因果輪回這句話說得真是沒有錯。之前他從來不回她的消息，現在輪到她不理他了——
    他突然就有些懷念曾經那個拽著他的領口說要把他的自尊踩下腳下的人。
    現在這種情況，她對他……應該是連報復心都沒有了。
    沈西涼繃著嘴唇，再次給她發了一條消息：我快生日了，你過來嗎。
    沈西涼的生日是三月二十號，他其實不怎么過生日的，至少不會像陸憶歆那樣過。
    之前他過生日的時候，基本上都是陸憶歆死乞白賴地要過去，他從來沒有主動叫過她。
    沈西涼看過了，三月二十號是周六，他今年打算認認真真過一個生日。
    至少，要爭取一個和她單獨相處的機會。
    陸憶歆看到沈西涼發來的這條消息之后，又想起很多之前的事兒。
    以前她經常纏著沈西涼要給他打過生日，提前好幾個月就開始準備生日禮物。
    她沒忘記沈西涼的生日，畢竟她追了他那么多年，有些日子已經刻在了記憶里。
    不過，對于她來說，這個日子也沒什么特別的意義了。
    陸憶歆還是沒回沈西涼的消息，她突然就覺得，沈西涼之前拒絕她的時候，不搭理她，確實是個明智的選擇。
    因為有些話題一旦開始了，就沒辦法輕易結束。
    她現在不想跟沈西涼有太多接觸，當然也不會私下和他聊天兒。
    沈西涼連著發了兩條消息都沒收到陸憶歆的回復，內心不免有些挫敗。
    他心頭莫名升起一陣暴躁，一把將手機扔到了一邊兒。
    寢室里很安靜，他突然來了這么一下，室友們都被他嚇到了。
    陳冬立即看過來：“西涼你怎么了？”
    “沒事。”沈西涼拉開旁邊的抽屜，從里頭拿出了煙盒和打火機，“我出去抽根煙。”
    說完，他就走了。
    陳冬看著沈西涼離開的背影，聳了聳肩膀。
    好像，自打陸憶歆和顧褐在一起之后，他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
    沈西涼下樓的時候路過了顧褐的寢室，剛路過，就聽到他們寢室里有人喊他：“顧褐你趕緊的啊，女神給你發微信了。”
    聽到這句話，沈西涼驀地捏緊了手里的煙盒。
    紙質的盒子被他一股大力捏得變了形。
    沈西涼加快了步伐，走到了樓下。
    他找了一個角落，點了一根煙，用力地吸了起來。
    抽完一根煙之后，沈西涼拿起手機，給陸鴻嘉打了一通電話。
    因為陸憶歆的關系，他和陸鴻嘉也很長時間沒聯系了。
    其實他們兩個人原本相處得還可以，后來鬧了那么一次之后，關系就越來越僵硬。
    陸鴻嘉倒是沒想到沈西涼會給他打電話。
    看到沈西涼來電，陸鴻嘉走出了寢室，接起了電話。
    面對沈西涼，陸鴻嘉的態度并不好：“你找我？”
    “有事情想跟你說，方便出來嗎？”沈西涼問他。
    電話那邊，陸鴻嘉沉默了幾秒鐘，然后問他：“你在哪兒？”
    “去男5寢樓下吧。”沈西涼說。
    陸鴻嘉“哦”了一聲，“行，我現在過去。”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陸鴻嘉來了。
    陸鴻嘉剛一過來，就看到沈西涼站在這邊兒抽煙。
    陸鴻嘉習慣了沈西涼一本正經的樣子，看著他一只手打著石膏一只手夾著煙，又戴著鴨舌帽這副不良少年的樣子，還有些想笑。
    “幾天沒見，你怎么混成這樣兒了？”陸鴻嘉扯了扯嘴角，問出了這個問題。
    沈西涼彈了彈煙灰，對他說：“我想追陸憶歆。”
    “放屁。”
    陸鴻嘉原本還在笑的，聽到沈西涼說這句話，他臉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
    “我喜歡她。”沈西涼沒在意陸憶歆的話，自顧自地說著。
    “沈西涼，你要是個男人就有點兒骨氣，當初你拒絕她的魄力哪兒去了？”
    沈西涼現在越是表現得執著，陸鴻嘉就越是想笑。
    “是誰說一輩子都不會喜歡她的？是誰一看到她就沒好臉色的？沈西涼，要不是看在沈叔和許阿姨的面子上，我他媽早就打死你了。”
    說到這里，陸鴻嘉一把拽住了他的領口，“你他媽最好離她遠一點兒。”
    “你想打就打吧。”沈西涼就這么定在原地沒有動。
    他看著陸鴻嘉，一句話說得篤定又認真：“我要追她，我不會放手。”
    “人渣！”陸鴻嘉一巴掌甩到了他臉上。
    陸鴻嘉從小就打架在行，這一巴掌下去自然不會留情。
    沈西涼巋然不動，完全不躲。
    他嘴唇動了動，“我愛她。”
    “愛你麻痹！你他媽就是看不慣她跟別人在一起罷了！”陸鴻嘉又給了他一耳光。
    “沈西涼，老子這輩子做過最后悔的事兒就是幫著她追你。”
    “她為了你哭過多少次，你記得嗎？”
    “初中的時候體育課，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兒把她送給你的東西扔到垃圾桶里，你知道別人背后怎么說她的么？”
    陸鴻嘉實在是氣不過了。
    其實很多事情，他都懶得說。
    現在陸憶歆放手了，他也不想總是去翻舊賬。
    但是沈西涼這個態度實在是讓人窩火。
    “……怎么說的？”這件事情，沈西涼真的一無所知。
    “你回頭好好問問你跟你打球的那群兄弟。”陸鴻嘉冷笑了一聲。
    那種話，他都說不出口。
    這事兒他從來沒跟藍溪和陸彥廷說過。
    按陸彥廷那脾氣，要是知道了這事兒，估計那群人都沒什么好下場。
    那次陸憶歆是在放學的時候聽到他們討論的。
    他們說她是倒貼的婊，還說看著沈西涼虐他十分過癮。
    哦……他們還說，她就算脫光了站在沈西涼面前，沈西涼都不會怎么樣。
    陸憶歆當時跟在他們后面，聽到他們討論之后，立馬就哭了。
    陸鴻嘉那天正好沒跟陸憶歆一塊兒放學。
    當時他們已經初三了，原本回家之后應該復習的，但是那天陸憶歆一直在哭。
    陸鴻嘉從她房間路過的時候就聽到了哭聲。
    他進去一問，知道這事兒之后，馬上就要去找那群人算賬。
    但是，陸憶歆把他拉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