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歲晏回到家已經快十二點多了。
他也是成年人,謝媽不好發(fā)消息問他,索性就在客廳里坐著看電視順便蹲守他。
于是乎謝歲晏一打開門就跟謝媽飛速轉過來目光對上了:“……”
謝歲晏早有預料,嘆了口氣,去廚房倒了杯水遞給沙發(fā)上的謝媽,謝媽拿在手上喝了沒幾口就忍不住了:“我聽那家小少爺說你沒看上他,酒吧里玩沒多久就出來了?”
“兒子。”她神色嚴肅,就拽住了謝歲晏衣袖,苦口婆心,“你是不是就是不要門當戶對,想要當那個拯救灰姑娘的王子?這可以,但是誰都可以,就是蘇瑾不可以,他心術不正……”
謝歲晏怎么能說“你兒子背地里搞了個大的”,他克制了一下笑意,剛開始戀愛呢,也不太好說。
而且謝媽肯定覺得謝歲晏跟傅家大少爺在一起這件事情不靠譜,兩人不是同一個階級的人肯定得分手,甚至不是謝媽這么覺得,謝歲晏也是如此。
“別擔心,我不會跟蘇瑾復合了,”謝歲晏忍笑,面部肌肉都快忍抽筋了,他拍了拍謝媽拽著他衣袖上的手,以作安撫,“今晚我就是跟章棱他們去吃火鍋了,早就約好了,你問他們就成,別擔心我了。”
謝媽聽到熟悉的名字才點了點頭,算是相信了,謝歲晏也記住了要跟章棱他們到時候打個招呼。
“那我上樓了。”
他說完就往樓梯上走,到了三樓臥室,拿出手機剛剛好收到了一個陌生好友的消息:【歲晏,你到家了嗎?】
謝歲晏順手把對方備注改成“傅寒淞”,想了想又敲敲打打,刪了又改成“男朋友”。
然后他打開聊天框:【到了。】
幾乎立刻聊天框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謝歲晏卻半天兒也沒收到消息就去洗澡了,洗了個熱水澡隨便圍了條浴巾出來,他邊用毛巾擦著頭發(fā)邊拿起手機,看到了傅寒淞發(fā)過來的消息。
【那晚安,明天來接你上班。男朋友。】
謝歲晏很想回一句要不還是我來接你吧,后來想了想,主角攻就算變成下面那個了,本質還是不會變,算了,接就讓他接吧。
想著他就把手機鬧鐘改了時間,明天還能多睡四三分鐘呢。
然而第二天清晨謝歲晏被鬧鐘吵醒,稍微搗騰了自己儀容儀表,就下意識拿起車鑰匙就往樓下車庫里走。
門口響起車喇叭聲音。
“滴——”
謝歲晏愣了下才想起來這碼事兒,他轉身往那輛停在門口的黑色勞斯萊斯走過去,若無其事把自己車鑰匙塞進口袋里。
這次有司機,傅寒淞坐在后座,謝歲晏上車之后就被人緊貼了過來,看了一眼,手往他衣服兜里伸進去摸索,警覺道:“你是不是忘記了你還有個男朋友……”
“早上好,我忘記吃早飯了。”謝歲晏果斷轉移話題,精準捉出來他口袋里那只手,然后隨手掀起襯衫衣擺塞進去,他面不改色色.誘,“是不是肚子都癟了,我都餓死了。”
傅寒淞抿唇,手順著衣擺滑過他的腹肌,沒癟。
他喉結上下滾動兩下,舔了舔唇,突然摁著謝歲晏的腹肌上前:“早安吻呢?”
謝歲晏:“…………”
謝歲晏人還沒到公司辦公室,大老遠就看見章棱在那里跟人討論項目,他低垂著頭剛擰開辦公室門,章棱聲音就從背后響起來了。
“謝哥,你怎么帶口罩?”
謝歲晏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住,他直接扯下口罩。
“你嘴巴怎么那么腫?”章棱瞪大眼,脫口而出。
“早上喝了粥被燙了,你管那么多干嘛。”謝歲晏回頭瞥了他一眼。
章棱倒吸一口涼氣。
男人又高又瘦,手里拿著咖啡杯站在辦公室門口,皮膚很白,唇心飽滿艷紅,那臉特別漂亮。
“怎么感覺你又變好看了,容光煥發(fā)的。”章棱拍了他肩膀,滿臉都是憂愁,恨鐵不成鋼,“你是不是又跟蘇瑾復合了?聽我一句勸,別戀愛腦……”
丁副總也皺了皺眉頭就要走過來:“我就知道你放不下。”
謝歲晏低頭喝了口咖啡壓了壓驚,等他們都一二三四五忍不住圍過來對他進行思想教育,他思忖片刻,還是選擇坦白從寬。
“不是蘇瑾,就是我新交了一個男朋友。”
此話一出,眾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章棱忍不住“操”了一聲:“你分手都沒一禮拜吧?這么快就找著新的了?”
其他人也就算了,章棱知道謝歲晏不是那種醉生夢死隨便亂搞的紈绔富二代,更何況謝歲晏以前跟蘇瑾耍朋友都恨不得跟所有人保持三丈遠。所以他知道這事才會更覺得驚訝。
“是你那個一夜情對象?”突然腦子里靈光一現(xiàn),章棱驚叫出聲,“你小子速度也太快了。”驚訝歸驚訝,其實章棱心里也明白謝歲晏這樣相貌的人壓根不用找,隨便勾勾手指就有一大堆人前仆后繼。
丁副總就冷靜得很,他看了一眼謝歲晏手腕,眼神復雜。
“謝哥你什么時候戴上百達翡麗了?”章棱也注意到了,他驚奇得像頭頂炸了個響雷。
謝歲晏隨口說是新男朋友送的,然后自然還是得章棱報以敬佩以及酸溜溜目光給他解釋了這塊表來頭。
章棱也就是網絡上看見過。百達翡麗這款式的表,全球也就幾百只塊,很有紀念意義,被很多商圈大佬收入囊中。
謝歲晏微驚。昨晚傅寒淞說要是他不收那就把這塊表砸了,他以為這塊表沒那么重要的。
“你男朋友就那么讓你隨便帶出來了……”章棱一陣恍惚樣子,緊拽著謝歲晏,臉色復雜,“謝哥你是不是被哪個商業(yè)大佬談上了?聽我勸,還回去,那些大佬都是老骨頭,咱啃不動。”
“麻溜點滾蛋。”謝歲晏臉上也不太好看,不過章棱也是為他好,他也就笑罵了一句,“他比我還小兩歲呢。”
“小兩歲?”章棱心思頓時就活絡開了,他把腦子里首都有頭有臉名字想了個遍,“是我們之前談合作遇見那個玩3p的樂壇大佬,或者肖家那個追著你不放的花枝招展小少爺……”
一群人圍著謝歲晏非要八卦出個結果來,謝歲晏索性也就全盤托出了。
“你們都不認識,就是謝家那個大少爺,他叫傅寒淞。”
說完,身旁嘈雜笑聲突然沉默了下來,謝歲晏也奇怪道:“你們怎么了?”
“他是蕭野哥哥……那個傅寒淞嗎?”
謝歲晏心想他就知道,傅寒淞的名字基本上這首都就沒有不知道的,屬實是太有錢了。他無意間撿到寶,要廢很大力氣才能勉強克制住內心的爽意,面上風輕云淡回了一個字:“是。”
這個字一出口,頓時把謝歲晏耳膜掀翻天了。
“我操,謝哥你牛逼啊,人家把你綠了,你直接把人家奸夫他哥給搞到手,這波操作不就是現(xiàn)實爽文?”章棱簡直激動到好像他就是那個爽文男主。
謝歲晏聽得挺開心,但面子上還是得過得去,他斟酌片刻,道:“其實我跟傅寒淞是彼此都有點兒意思,不是完全為了報復那對狗男男。我是認真的。”
“廢話,跟傅總談戀愛當然要認真,不然祖墳都要被刨了。”章棱他們深吸了一口氣,還是需要冷靜下來,不然他們真的會忍不住攥住謝歲晏肩膀逼他說出戀愛細節(jié)。
“怎么不說話了?在想什么?”謝歲晏摸了摸鼻子,看著他們神情總覺得不太對勁。
“沒什么!”章棱脫口而出,看著謝歲晏眼神都帶著敬佩,“我們就是覺得,謝哥你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我還以為你就喜歡貧民窟的窮小子,沒想到你直接搞了個大的。”
傅寒淞此人,都不必介紹,首都商圈所有人都基本上知道。
讀書時候是高考狀元上了電視,還是首都三大豪門之一謝家唯一繼承人,傅寒淞是一畢業(yè)就接管了家族企業(yè),做了幾年就爬到了最高位置,甚至都把他爸都擠了下去變成了“傅總”。
謝歲晏看著兄弟們表情,又聽了章棱那一番話,其實挺高興的。
大家和和氣氣,兄弟們也開始吹彩虹屁,無非是傅總高不可攀遙不可及。
“還行吧。”謝歲晏愣了愣,傅寒淞有時候是挺有距離感,但高不可攀也不至于,何況,他扯了下嘴角,“你們覺得我夠不上?”
眾人盯著謝歲晏的臉,以前好像是不太能夠得上,現(xiàn)在謝哥長成這樣怎么不行啊?把月亮摘下來給他都行!
只不過公司小群那幫姑娘小伙子得傷心死了。他們天天都在群里發(fā)謝歲晏照片,上班也跟追星似的,拼了命往上爬想上頂樓辦公室。
沒多久謝歲晏就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可能是他那些兄弟們反應給了他不太好的感覺,他辦公總是沉不下心來,最后只能拿出手機,找到“男朋友”那個好友,思忖了半天才發(fā)了個消息過去。
【我希望以后我們就算感情不太順利了,也可以和平分手。我不喜歡冷暴力、辱罵……或者兩個人的感情出現(xiàn)第三個人。】
上流社會紙醉金迷,有錢人玩得花,就連蘇瑾一腳踏進了富貴鄉(xiāng)都迷失了自己。謝歲晏很難對下一段感情抱有信任,他也不想猜來猜去。
然而聊天框很快彈出來一個消息。照例是秒回,挺簡短:【我有小三,我就殺了我自己。】
謝歲晏:“…………”
他忍俊不禁:【行,你工作吧。】
【好,等我來接你。】
不過好笑之余,謝歲晏放下手機,郁氣一掃而空。
也就是此時此刻,傅氏企業(yè),高樓大廈,傅寒淞站在窗邊漫不經心抽著根煙。
他的母親就提著她的名牌包,罵他混賬。
本來一開始場面還沒發(fā)展那么難看,傅母進辦公室,還皮笑肉不笑問他是不是早上吃了什么滾燙的食物。
“哦,不是。”傅寒淞微瞇眼,輕描淡寫戳破傅母故作關懷備至的虛偽姿態(tài),道,“親嘴親得。”
他低沉的聲音傳入耳中,傅母即使早有準備但是理智還是被他的話炸得七零八落。
她臉色一下子難看下來,覺得傅寒淞在輕賤她,頓時,憤怒就席卷了大腦,不顧后果就在公司頂樓辦公室罵了起來。
一開始罵傅寒淞亂搞,后來又終于拐了個彎扯到蕭野身上去。
“蕭野雖然不是我的親生兒子,但他在傅家二十多年,本就是我們一家人了。你一回到我們家就逼他把姓改了,這還不夠嗎?你現(xiàn)在連你爸百分之一遺產都不肯給他?”
傅寒淞低頭在找網紅餐廳,在腦海中想象著,到時候跟謝歲晏那幫兄弟們去吃要怎么不著痕跡搞好關系。
等傅母口舌干燥,聲音都嘶啞了,她才發(fā)現(xiàn)不管她怎么吼叫,他仍置若罔聞地坐在那里,專注看著手機。
她一噎,氣不打一處來剛要拿起辦公桌上那杯熱水潤潤喉,傅寒淞剛剛好選完餐廳預訂給謝歲晏發(fā)去了消息,做完一切傅寒淞才不急不緩轉身望向了傅母。
傅母頓時噤聲,杯子里熱水劇烈蕩了一圈,水濺出來,虎口很快就紅了一片。
傅寒淞把她所有細微動作都收之于眼底,平靜而近乎戲謔笑了一聲,真可笑,一個母親竟然害怕他的孩子。
正在傅母惱羞成怒要諷刺他笑什么,傅寒淞抽完了最后一根煙,他走到辦公桌,伸出修長骨感的手指,那瞬間傅母身體后傾做出了一個躲避姿勢。
傅寒淞俯視著她,將煙蒂猩紅的光摁滅在煙灰缸里,然后露出嗤笑。
就這膽子,還來找他呢。
傅母臉色愈發(fā)鐵青,在直接摔杯子走人時,傅寒淞不緊不慢開口:“親子鑒定已經證明蕭野跟傅家毫無關系,遺囑也是父親跟律師所立,你來跟我說這些毫無意義。”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幫你跟父親傳達你的意愿。”
傅母最怕也不過是傅父了,她抬眼,咬牙切齒:“傅寒淞,你真是……好樣的。”
“哪有你的假兒子厲害。”傅寒淞淡淡揶揄,他推開椅子,椅子腿與地板摩擦出一聲刺耳滋啦聲,在傅母目眥欲裂下,他從容坐下,并且不咸不淡下了最后逐客令,“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