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錄完口供,東方既白。
梅小姐說:“想不到這人對你怨念這么深。”
段隱擔(dān)憂:“有朝一日他出了獄,還會不會···”
“不會,他再也出不來了。”蘇酥說。
當(dāng)天,他們就從警方口中得知,此人是密州重金懸賞的在逃通緝犯,他殺了平新大學(xué)法醫(yī)學(xué)系的一名22歲女生。
警方高度保密了蘇酥被綁案件,加上她本人精神狀態(tài)沒有受到很大影響,第二天照常上課去了,受夠了一夜刺激的她絲毫不困,畢竟劫后余生的感覺太叫人振奮了。
同樣一夜沒合眼的梅小姐則在一堂大課偷偷打起了盹。
不知道段隱和祁天今天的工作狀態(tài)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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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想單純的祁天一到辦公室,就大嘴一樣的和同事聊開了。
不是關(guān)于綁架的事,是平新大學(xué)變態(tài)學(xué)弟被閹/割,進(jìn)而殺人滅口的事,那叫一繪聲繪色。
他困,不存在的。
至于段隱,熬夜加班都是小case,難得一個通宵,對他這種資深社畜也沒大干擾,加之最近公司業(yè)績攀升,人逢喜事精神爽,不困不困。
上午是充了雞血一樣地度過了,下午就不好挨了,說到底都是湯湯水水養(yǎng)大的凡人身。
一個在實驗室里靠著操作臺站著睡著了,一個在設(shè)計會議上間歇性打盹,小雞啄米似的。
多虧了眼疾手快的小慈,一份完美的會議記錄雙手呈上。
“老板···”
小慈屁股一撅,段隱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打住!別再跟我說代言人的事了,除非你花錢去請。”
小慈不甘心地嘟嘟囔囔:“又不需要幾個錢,我請就我請。”
“光請不行,請來拍廣告,后期宣傳等等,你都一手操辦嗎?”
可惡!這分明就是變著法地強制她死了這條心。
“都我掏錢行了吧!”小慈被逼哭了,“但是也不能便宜了公司,我要求分成!”
“可以啊,但凡她這個代言人給我們公司帶來了效益,我跟你五五開。”
“行!”
身處十八線的樊凡毫無話題關(guān)注度,自然無法產(chǎn)生品牌號召力,商業(yè)價值以及影響力不值一估,再說段隱已經(jīng)結(jié)識她,她的形象與他們的產(chǎn)品充滿違和感,除非是免費的,他愿意試一試。
奸商嘴臉,顯露無疑。
“小慈,別沖動···”話到嘴邊,段隱咽了回去,因為他實在阻攔不動一個瘋狂的追星女孩。
沒關(guān)系,據(jù)說小慈家族有個神一樣的律師,誰敢坑她,誰就是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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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食堂大快朵頤時,小馬哥微信邀約,高飛他太爺爺期待與蘇酥一見,確認(rèn)時間與地點。
“誰啊?”梅小姐包著一塊扣肉,囫圇吞棗地打聽。
蘇酥便將事件始末闡述了一遍。
“我也要去!這也太神奇了吧,只在新聞里看過這種「靈異事件」。”
“你禮貌嗎?”
“哈哈哈哈!如果是真的,那老爺子一見你不得兩眼汪汪,你說他會不會叫你一聲姐姐?”
“人家是老,不是老糊涂,不許腦補了,多補點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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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腳跨出食堂,后腳段隱來電,誠邀移步西校門。
梅小姐和蘇酥帶著雀躍的八卦心打賭:“我猜又是來送吃的,或許再附贈一瓶防狼噴霧!”
“我猜祁天也來了。”
梅小姐帶著嬌嗔,激動否認(rèn):“怎么可能~”
蘇酥笑而不語,因為剛剛在電話那頭,她聽到祁天的聲音了,“賭不賭噥?”
“不賭。”
“誒,要不讓他們進(jìn)來吧?西校門好遠(yuǎn)。”
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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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育活動中心,第八十屆“楓之杯”研究生籃球賽決賽正如火如荼地舉行,場館內(nèi)熱火朝天,這么盛大的活動,蘇梅今天不來還不知道。
蘇酥說:“不怕你笑話,我到現(xiàn)在都沒看懂籃球賽是個什么比賽規(guī)則。”
梅小姐:“不需要看懂,你以為那些男人看得懂芭蕾嗎。”
順著導(dǎo)航,段隱和祁天邁著不緊不慢的步伐,途徑一片大草坪,祁天現(xiàn)場科普:“聽說在這草坪滾過的人可以白頭偕老。”
段隱不以為然:“我不信,你可以找梅子酒小姐試試。”
“那要不咱倆試試。”
“鐵子,使不得。”
嬉鬧的祁天突然正色,“段隱,我跟你說件事,蘇酥她已經(jīng)轉(zhuǎn)移目標(biāo)了。”
“嗯?什么目標(biāo)?”
“她喜歡的人不是我了。”
“那她喜歡誰?”
“我不知道。”
段隱無語:“聽君一席話,勝聽一席話吖~”
“她不喜歡我這條信息就夠了呀,沒有比我更強勁的情敵了,其他男人你隨便刀。”
段隱突然醒悟,別人出娘胎帶出的是臍帶,而他這個好兄弟帶出的是自信,因為自己長年累月地與之廝混,竟然漸漸忽略了他這一特殊體質(zhì)。
“誰告訴你的伐?”
“她自己說的呀,在amanda喜宴上。”
段隱輕嘆一口氣,“她是看出你喜歡梅小姐,故意這么說的吧。”
祁天回想了一下那日的場景,斬釘截鐵:“不是,她說的是心里話。”
段隱的目光定在祁天臉上,喜出望外又將信將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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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入口一陣騷動,大家不約而同地循聲望去。該說祁天和段隱風(fēng)華正茂還是風(fēng)韻猶存呢,兩個身著休閑沖鋒衣的挺拔身影一入館,就奪走了比賽一小半的風(fēng)頭。場上隊員想刀人的眼神那是藏也藏不住啊。
蘇梅迎上去,將二位型男拉扯到了館外。
祁天不服氣:“干嘛?籃球場上有你男神?”
梅:“什么鬼?”
“我有什么見不得人?”
“我怕他們覬覦你,畢竟你才是完美男神。”
祁天被夸得心花怒放,對于外界的贊賞,不管是真誠的還是話里帶話的,他都照單全收。這不是傻,俗話說,人要糊涂一點,日子才過得舒心。
段隱被蘇酥一頓拉扯,也是懸著的心落了地,她這副精神面貌,哪里像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劫,寬慰的同時,他對蘇酥也越發(fā)欣賞。
兩個人神秘兮兮地拉下衣鏈,他們的內(nèi)袋里似乎裝了什么寶貝,方才來時,蘇梅看到他二人胸口鼓鼓的,好似隆了半邊胸。
祁天摸出一只小奶貓,段隱拽出一條小奶狗,可能是狗子的后爪勾住了口袋,小家伙被拉出來時像糯米團(tuán)子彈了下。離開溫暖的胸膛,這兩個小東西“嗯啊嗯”的直哆嗦,就像兩坨電動毛球。
蘇梅表現(xiàn)得非常淡定,搞得送禮人興致都不高了。
段隱睜著迷惑的雙眼:“不喜歡啊?”
祁天:“你倆不應(yīng)該啊一下嗎?”
“啊。”來自蘇梅的一聲毫無感情的應(yīng)和。
“······”
型男二人組面面相覷,默默地將小驚喜塞回去。
蘇酥:“喜歡是喜歡的,但是不能養(yǎng)。”
祁天:“解剖過不少吧?”
梅小姐:“也可以這么說,我們倆的心已經(jīng)像手術(shù)刀一樣冷了。”
“哦喲,”祁天看看段隱,“真掃興。”
“就是,我和大圣在寵物店精挑細(xì)選了十分鐘呢。”
蘇:“那你倆養(yǎng)著唄。”
隱:“那你倆給起個名唄。”
片刻思索之后,蘇:“草莓。”
梅:“燕窩。”
兩位新晉鏟屎官滿意地托了托自己的左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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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咩~~~”這可是名副其實的綿羊音,來自一只出生不到倆月的小羊羔。
也是賀蘭的得意之作,“這年頭送女孩子小貓小狗已經(jīng)不稀奇了,我這才叫surprise”
小仙硬著頭皮笑,心想我還是比較稀罕小貓修勾。
“你信不信,今天他倆保證吃力不討好···”賀蘭話音未落,小羊羔就貢獻(xiàn)了一串新鮮出爐的黑珍珠。
呃······兩人瞠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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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個陽光極佳的午后,高飛將太爺爺與蘇酥的會面安排在了龍翼的奶茶吧。
蘇酥提前一小時到達(dá),老一輩的人特別注重時間觀念,很少會踩點赴約,她不能讓長輩坐等。
這不一刻鐘不到的功夫,老爺子在高飛和小馬哥的攙扶下,矍鑠登場了。
有一種危險,叫孩子覺得你危險。
蘇酥和梅小姐起身相迎,老爺子隔著厚厚老花鏡的眼眶瞬間濕潤了,本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碾p手也抑制不住,顫抖不止。
他走到蘇酥跟前,視線在她臉上不可思議地掃了一圈又一圈,濕漉漉的眼睛擦了一遍又一遍。
高飛想扶著他坐下,都被制止了。
蘇酥同樣打量了一下這張飽經(jīng)一個多世紀(jì)風(fēng)霜的臉,那就是一張自然老去的面孔,寫滿了歲月滄桑,唯一與之格格不入的,是那雙無比純凈的眼睛。
老人顫顫巍巍地拿出照片,交到蘇酥手上。
那張合照,蘇酥已經(jīng)見過,可是直面這張照片,她覺得相似度更高了,一瞬間有種穿越時空的錯覺。
梅小姐湊著看了一眼,驚訝到嘴巴都合不上了。
老人終于肯坐下,并吩咐高飛:“把東西拿過來。”
等候的間隙,老爺子慈愛地說;“丫頭,爺爺?shù)R你功夫了,你別介意。”
“怎么會。”蘇酥畢恭畢敬,此刻的她很拘謹(jǐn)。
老人從她身上獲取到的親切感,是她無法感同身受的。
“你叫什么名字?”“江蘇的蘇,酥脆的酥,蘇酥。”
老爺子一臉欣慰,點著頭連說了三個“好”。
高飛回來,懷抱了一盆長勢喜人的蘭花,不懂什么品種,這不重要。
“丫頭,這盆花我養(yǎng)了很久了,送你好不好?”老爺子看向蘇酥的眼神,滿是期待和喜愛。
蘇酥對花草無感,因為她養(yǎng)啥死啥,堪稱花花草草的天敵,可是眼下盛情難卻,“好···爺爺,為什么要送我這盆花呢,有什么特殊含義嗎?”
說到這,老爺子的眼里又泛起一層淚花,他說:“這盆蘭花,是我大姐生前的寶貝,是她一位摯友所贈。”
高飛插話:“什么摯友?您從來沒跟我們說過。”
老爺子裝聾:“你說什么!?”
這是個調(diào)皮的老頭。
“這位摯友,是個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突然搖起了頭,表情也變得十分凝重,“大姐走后不久,他也走了。”
見大家聽得云里霧里,老爺子目光堅毅補充道:“他是一名優(yōu)秀的中g(shù)地下黨。”
蘇酥:“他犧牲了。”
老爺子:“對。”
大家集體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