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家媳婦也接話道,“就是就是,你看她平時在村里走路的那個騷樣子,那腰扭來扭曲的,生怕別人看不到似的,還經常挺著胸四處晃悠,尤其在看到男人的時候,那個騷樣子,真的是不要臉。”
他們是看一次,冒火一次。
偏偏自家男人還看的眼睛都移不開。
她們老早就想去抓張寡婦的把柄了,但是一直沒有抓到,所以她們從王玉梅口中知道了張寡婦向楊小妮買過藥了,才格外的上心,多問了幾句。
要是楊小妮能確定的話,那就能證明張寡婦生活作風有問題。
她們非得好好的收拾她不可。
看著眼睛里全是羨慕嫉妒恨的兩個女人,楊小妮忽然有點能理解,那天張寡婦找她拿藥的時候,那副緊張不讓往外說的樣子了。
說話間,楊小妮也給她們二人拿了藥。
計家媳婦接過那藥,臉色忽然變了,“哎,小妮,你怎么跟我和王家嫂子開了跟張寡婦一樣的藥,這可是治臟病的,我們不要。”
“有什么問題么?”
在醫學上,很多藥都是可以共用的。
比如,抗生素類的藥物。
內服后通過血液進入到全身各處器官,因各處器官的藥物濃度不同,起到各種不同程度的消炎作用。
這就是為什么有時候外傷跟內傷明明不同位置的炎癥,但偶爾會開出同一種消炎藥,因為消炎藥它根本就不止作用于一處。
這樣的醫學道理。
楊小妮懂。
但是兩個鄉下婦女可不懂。
計家媳婦皺著眉,小聲的道,“小妮啊,那張寡婦得的可是臟病,你給我們開跟她一樣的藥,這……不合適吧?”
“是啊是啊,小妮,你怎么跟開了跟她一樣的藥,這個藥,我可不敢要。”
王家媳婦也把藥給退了回來,“這滿村的人都傳遍了張寡婦的事,我們要是用了跟她一樣的藥,這傳出去,我們還怎么做人!”
“兩位嫂子,我什么時候說過張家嫂子得的是那種病?”
楊小妮皺著眉頭。
雖然她們胡說八道也算是說對了。
可這話,不是從她嘴里說出來的吧?
“妹子,你是沒說。但就算你不說,可著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那女人就是那個德行。”王家媳婦自認為十分有道理的道。
楊小妮無語。
做醫生的,最煩的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病人了。
她直接問道,“你就說這藥,你們到底要不要?”
兩女人聽了楊小妮的話,臉上都出現了一瞬間的呆愣,扭捏的道,“小妮,你就不能換個藥嘛?”
“沒得換。”
楊小妮聳聳肩,“這藥就是治你們這種病的,你們要是不要,我就拿走了。”
說著,就要把藥給收起來。
兩女人見楊小妮當了真,這才急了,“要的,要的。”
兩個女人忍著心疼付了錢,目送楊小妮離開。
計家媳婦還好奇的道,“你說這楊家小妮也真是有意思啊,一個還沒結婚的小姑娘,說起咱們這些病癥,愣是一點兒也沒有不好意思。”
“是的啊,一個小姑娘不尷尬不說,還把咱們給羞得不行。”王家媳婦接話。
于是,到了第二天。
村里婆娘們的口口相傳中,楊小妮又多了一個“沒羞沒躁”的名聲。
不過,王家婆娘也算是有點后知后覺了,她看著手里頭楊小妮給她開的藥,詫異的問道,“計家嫂子,你是真的看到楊小妮給張寡婦的藥,跟咱們的是一樣的?”xしēωēй.coΜ
“錯不了,就是這個顏色的。”計家媳婦非常肯定的說道。
這下,兩個女人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其中一個提出了心頭的猜想,“嫂子,你說,咱倆這病是怎么染上的?”
“……”
接著又是短暫的沉默。
當天下班回家,楊小妮在去廚房幫著三嫂做飯的時候,就聽到白曉翠在說,“小妮,你今兒是不是給計家媳婦和王家媳婦看過病啊?”
雖然已經大概猜到了什么;
但她還是問道,“怎么了?”
“她們兩家的媳婦跟家里的男人干架了,據說,打得可慘可慘了,都等不及回家,在麥苗地里頭就撕開了,吵著要離婚呢,最后那倆媳婦兒被自己男人給揍得鼻青臉腫的,最后啊……”
白曉翠說著,聲音忽然小了一聲,“后來,那倆媳婦兒是氣不過,又跑到咱們隔壁,把張寡婦給打了一頓。”
“啊?”楊小妮驚了一下。
雖然早就知道張寡婦的事情會瞞不住,但楊小妮沒有想到,會敗露得這么快。
白曉翠又小聲的說了一句,“我那個時候正好在家里,聽到隔壁動靜可不小呢,張寡婦也不是個吃素的,跟那倆小媳婦兒打的分都分不開,罵的那些話可難聽可難聽了……”
姑嫂倆說得正起勁呢,劉麗芬從外頭走了進來。
虎著臉,開口道,“你倆沒話聊了是不是?找不到話說,就把嘴巴閉上,怎么學著村里那些婆娘一樣嚼舌根子了。”
以前倒也不覺得嚼舌根多傷人。
但是這幾天,她閨女在村里那是一直處于風口浪尖的人,也讓劉麗芬意識到,背地里說人閑話的行為,實在太不好了。
姑嫂倆對視一眼,吐了吐舌頭,不敢再說什么。
因為治病的事情,張寡婦與村里好幾個漢子有勾搭的事情,再也瞞不住了,第二天村里的婦女主任就糾集了一群“義憤填膺”的婦女,跑到了張家,把張寡婦給抓了起來。
掛破鞋游村,挨批評,那是指定少不了的。
還得餓肚子,勞動改造。
大家在批評張寡婦的時候,同樣作為“生活作風”有問題的楊玉翠,自然也一并被拉了出來。完事兒了也不讓回家,就跟楊玉翠一起,關在了堆滿了雜草的牛棚里,旁邊不遠處就是成堆成堆的牛糞。
楊玉翠是早就被磋磨得沒了人形,得虧后來找到了“捷徑”,才少受了一些罪。
倆女人被押回牛棚后,是一點多余的氣力都沒有了。
楊玉翠盯著同樣披頭散發的張寡婦,不由得冷笑,“一直以為張嫂子你是個聰明的,沒想到,你也是個蠢蛋。”
“你想說什么。”
張寡婦有氣無力。
要說被楊玉翠這樣羞辱,她心頭肯定是不服氣的。
但她現在就算是想要跟楊玉翠干一架,也沒有那個氣力了。
“張嫂子,你也是被楊小妮那個賤人給算計了吧?”楊玉翠此時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張寡婦一愣,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