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證明？”
　　“沒法證明，”盛騰飛拿出手機，滑到收件箱，演示給吳晚意看，“他們一直都是單向聯絡，一旦有人接下任務，信息就會自動消失，無法追蹤加密的信號。”
　　吳晚意還是覺得奇怪，又忍不住吐槽，“那你是怎么加入的？真難想象竟然沒人發現你。”
　　盛騰飛嘿嘿干笑兩聲，“我只負責傳遞消息，又不用拋頭露面，我怕什么。再說了，核心任務只會分給組織的正式人員。”
　　吳晚意嗯了一聲，起身去了廚房，她埋頭在冰箱里丁零當啷地找什么。
　　盛騰飛見她抱著一個小箱子，里面裝了十二支營養液，放在桌上推倒他面前。
　　他笑嘻嘻地說：“大家都是朋友，也不用這么客氣。”
　　哐當一聲，吳晚意丟了一把水果刀在箱子上。
　　“今天天氣晴朗，風和日麗。”
　　盛騰飛莫名其妙地望了窗外一眼。
　　“你每回答我一個問題，分一瓶營養液給你。”
　　盛騰飛盯著明晃晃的刀，“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
　　“怎么會！你一個大男人，我能把你怎么樣！”
　　盛騰飛白了吳晚意一眼，她看不見的時候也就算了，以她現在的反應速度，估計連刀把他都摸不到。
　　“你想問什么？”
　　“崛起是做什么的？”
　　與其聽崛起吹的天花亂墜，不如聽聽別人口中的真實存在。
　　盛騰飛抽出一支營養液，“他們這些年一直希望能聯合大家一起，申請修改現行法律，獲得平等權利。尤其是三大軍校，他們希望能對外擴招，畢竟Beta也可能覺醒通感。”
　　“那他們現在有多少人呢？”
　　“不清楚。”
　　“混血的算嗎？”
　　“算的。”盛騰飛又抽了兩支出來，“血統純正似乎更能保證他們的地位。”
　　“你清楚他們的運作方式嗎？”吳晚意又主動遞給他一支。
　　盛騰飛接過來，順手打開喝了一口，“大概了解一點，根據執行區大小，會有一到二名主管，三至五名中級聯絡員，每個中級聯絡員手下都會有一支不超過六人的隊伍。”
　　吳晚意細細一算，人數并不算太多。
　　“如果他們只是想呼吁平等的權利，為什么不通過執行官去爭取呢？”
　　“蘭吉茵澤這些年一直試圖獲得友好派的支持，不過自從十六區出事，就沒人會主動站出來了。”
　　盛騰飛接著說，“十六區是最早發現Beta有通感的，但是十六區的執行官是個Alpha，他們信不過，所以悄悄找到蘭吉茵澤，將檢測結果和證明材料一并交給了她。但是沒成功，反而導致十六區現在五米一個機械人守衛，晚上九點就要宵禁。”
　　“發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
　　“那我出事那天呢？究竟發生了什么？”
　　盛騰飛緊繃的肩膀微微落下，似乎是松了口氣。
　　人體異化算不上特別機密，深海市場的論壇上偶爾也會出現零星的帖子，不過沒人關注，帖子很快會沉。
　　吳晚意作為當事人，早晚會知道。
　　“崛起懷疑是人體異化。”
　　“什么是異化？”
　　“有人在用人體和異種做實驗，通過器官移植，讓他們變得更強大。”
　　“這太殘忍了，而且能成功嗎？人的基因不可能就此改變吧。”
　　“不清楚，不過目前失蹤的大多數都是Beta，也有少數的Alpha和Omega。”
　　“官方為什么不查？這可是影響民眾安危的大事。”
　　盛騰飛無奈地說：“每年光是應付蟲族就會消耗不少人力物力，前段時間異種襲擊又搞得人心惶惶，他們不會花費大量時間去找一些普通人。”
　　“那蘭吉茵澤呢？十三區可是她的地盤！”吳晚意氣憤地質問道。
　　“她應該知道的吧。”盛騰飛有點不確定：“這種事情要查肯定也是私底下進行，不可能擺到明面上。”
　　吳晚意的內心大為震撼，以她有限的認知，物種隔離的先天排斥性是不可能讓這種實驗成功的。
　　即便真的成功了，那還算是人嗎？
　　吳晚意終于明白了那種剝離感的來源，他們那時的表情已經變得扭曲猙獰，以人類的身軀行走，但肢體卻不協調，像是被什么東西折磨著、驅使著，咯咯作響的牙齒再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她忽然萌生了一個不切實際的想法，一陣惡寒從腳底竄起，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的聲音不再平穩，“當時除了我，現場應該還有人吧，只不過他在冷眼旁觀這些試驗品。”
　　盛騰飛神色沉重：“是的，你還是唯一的證人。”
　　他們放任異化的人和普通人接觸，一方面是為了觀察實驗體的肌能能否異種化，另一方面還想驗證人類情感會不會就此同化。
　　吳晚意內心忐忑，她怎么又莫名其妙成了證人，“我不會是唯一覺醒的Beta吧？”
　　盛騰飛眉頭一挑，揚了揚下巴，“你的獎品已經用完了。”
　　吳晚意低頭看了眼被抽空的箱子，準備起身再去冰箱拿一些，盛騰飛拉住了她，又將營養液一支一支的重新放進去，“作為朋友，我可以免費回答你這個問題。你肯定不是第一個，但目前為止你確實是唯一。”
　　*
　　吳晚意的心情有些沉重，她下意識的摸了下手環的按鈕。
　　事情在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她莫名其妙地變成了其中一環，盛騰飛的話提醒了她，她看著手機里的已接電話列表，那個號碼還在。
　　盛騰飛伸頭瞧了一眼，“想什么呢？別太擔心，我相信崛起會保護好你的。”
　　“你還記得醫院通知我去退款嗎？”
　　“記得啊。”盛騰飛點點頭。
　　“行政部的人說他們從沒給我打過電話。”
　　盛騰飛一愣，放下吳晚意的光腦。
　　“號碼還在嗎？”
　　“嗯。”吳晚意指給他看。
　　盛騰飛直接回撥過去。
　　等了幾秒，電話接了起來。
　　“你好，十三區沃克醫院行政部。”
　　吳晚意驚訝地看著盛騰飛，他眉頭微微皺起。
　　“喂...”
　　吳晚意掛斷電話，神色復雜。
　　十幾分鐘后，吳晚意和盛騰飛一起朝護衛廳走去。
　　“這事情交給崛起查不好嗎？”
　　“我不放心。”吳晚意戴著墨鏡，盲杖在地上輕點，“我只相信你。”
　　盛騰飛盯了眼盲杖，快步跟上，“但我們這樣太冒險了，萬一真的有危險，我們很難全身而退。”
　　吳晚意扭頭說道：“不會的，Leo在的時候他們從來不找我。”
　　這說明他們有所顧忌，吳晚意也不介意狐假虎威。
　　“說起來，Leo怎么還沒回來。”
　　“快了吧。”一片冰涼的雪花落在吳晚意手背，她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護衛廳的值班人員換了一批，吳晚意沒被刁難，順利地拿到了她的個人記錄。
　　不過這個秘密等級是怎么回事？
　　“請問您有授權嗎？”值班員問道。
　　盛騰飛一臉期待，吳晚意望著無線面板，張了張嘴，一時無語。
　　盛騰飛立馬反應過來，轉頭對值班員說：“能麻煩你倒兩杯水嗎？我有點口渴。”
　　值班員點點頭，起身走出接待室。
　　盛騰飛摘下吳晚意的眼鏡，快速點了下面部識別。
　　掃描失敗！
　　“密碼呢？你快想想!”他側手扶著凳子望著門外，一邊提醒吳晚意。
　　吳晚意想了想，輸入她的常用密碼，然后點擊確認。
　　密碼錯誤。
　　吳晚意愣了下，又換了一個。
　　密碼錯誤。
　　值班員已經端著兩杯水走到了門口，盛騰飛拍了拍她的手臂，吳晚意只好停下。
　　他坐到對面，好心地問道：“怎么樣？案件有進展嗎？”
　　因為案件被設為秘密等級，除了相關辦案人員，其他警員并沒有瀏覽權限。
　　當事人能了解最新進展，但是具體細節并不會在檔案中透露。
　　吳晚意搖了搖頭，一共三次密碼，已經錯了兩次。
　　值班員安慰道：“一般這種復雜案件都有一個偵辦過程，你不用太心急。”
　　吳晚意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她詢問道：“那我能跟辦理案件的護衛員聊聊嗎？”
　　“這個啊，”值班員有些為難地看了眼手環時間，“今天恐怕不行，我們領導去開會了，等他回來我跟他匯報吧。”
　　“好的，麻煩你了。”
　　吳晚意放下面板，轉身和盛騰飛離開。
　　等出了護衛廳，吳晚意問道：“你能拿到秘密檔案的數據嗎？”
　　“想什么呢！”盛騰飛大喊一聲，背后不遠處還是護衛廳，他壓低聲音說道：“我可不干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
　　“再說，他們的是專線網絡，一般人根本攻不進去。”
　　“哦。”吳晚意挑了挑眉，“可是在我心里你很厲害啊，致遠星的萬事通。”
　　盛騰飛冷哼一聲，“你恭維我也沒用，”他神色轉為嚴肅，“現在怎么辦？”
　　吳晚意有些無奈，“再想辦法吧。”
　　盛騰飛還是不理解，“你都加入組織了，他們內部資源肯定比我們強，說不定你直接問，他們就告訴你了。”
　　“我當時那是騎虎難下。”
　　吳晚意在墨鏡里白了盛騰飛一眼。
　　對于一個三番四次施予援手的人，無動于衷是不可能的。而且再不表示一下，她也怕走不出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