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菲菲帶著慶慕嵐回了帳篷,阿梅讓副手帶著安保隊員繼續訓練,然后自己也回到帳篷。</br> 徐鋼想了一下,也跟著阿梅來到帳篷外邊。</br> “你跟來干什么?”阿梅瞪著徐鋼問道。</br> “我想看望慶廠長,還請姑娘通稟一聲。”徐鋼躬身行禮。</br> 阿梅剛想拒絕,帳篷里邊就傳來慶慕嵐的聲音:“阿梅,請徐大人進來吧!”</br> “進來吧!”阿梅雖然心中不樂意,不過還是微微側身把徐鋼讓了進去。</br> 帳篷里,慶慕嵐趴在行軍床上朝著徐鋼拱了拱手:“徐大人,對不住,我就不起來給你行禮了!”</br> “慶廠長這是哪里話,是我對不住你!”徐鋼朝慶慕嵐行了一禮:“慶廠長你沒事吧?”</br> “沒事,又不是真打!”</br> 慶慕嵐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br> 打軍棍其實是個技術活,如果往死里打的話,十軍棍足以把人的腰椎打斷,甚至能把人打死。</br> 金鋒還指望慶慕嵐來穩定東海局勢呢,可沒想著把她打死。</br> 剛才打軍棍的時候之所以用帷幔擋著,一是因為慶慕嵐是女將,需要避諱,第二就是那幾個女隊員偷偷抱了一個厚墊子進去,打的時候墊在了慶慕嵐背上。</br> 聽起來打得挺重,其實就是做個過場。</br> 如果不是怕穿幫,慶慕嵐現在就能站起來走兩步,說不定還能大跳兩下。</br> “慶廠長能理解,真是太好了。”徐鋼一副松了口氣的樣子。</br> 假打是左菲菲提出的,徐鋼雖然耿直,卻不是真傻,也明白這次的處罰其實就是一場戲,一場演給安保隊員,以及朝中大臣看的戲,較真的話就是真的跟慶家翻臉了,所以徐鋼也沒有反對,而是主動配合演戲。</br> “徐大人和先生這么做也是為了安保隊,我有什么不能理解的?”</br> 慶慕嵐笑著說道:“我挨幾下,如果能讓接下來的剿匪更順利一些,我巴不得再挨幾十板子呢!”</br> 安保隊員剛才的反應,慶慕嵐都看在眼里。</br> 不少安保隊員都憋了一口氣,對于接下來的剿匪任務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好事。</br> 事實也和慶慕嵐想的一樣,她被打了軍棍之后,安保隊員對她更加感激,對于軍紀也有了更加明確的認知。</br> 這一批安保隊員是最早的一批,后來規模越來越大,這一批安保隊中的很多人都成了不同層次的領導,這一次處罰對安保隊以后的發展都形成了非常大的影響。</br> 當然了,這些都是后話了。</br> 這次行動不光剿滅了大批土匪,還抓住了兩個大當家和一個“軍師”。</br> 經過審訊,“軍師”交代了策劃本次行動的幕后黑手。</br> 和金鋒徐鋼猜測的一樣,幕后黑手是隔壁郡的一個權貴世家。</br> 按照軍師交代,這個世家聽說了金鋒在川蜀打土豪分田地的政策,而且他們距離東海太近,擔心金鋒以東海為跳板,擴大地盤。</br> 金鋒在東海大興土木,大量收留難民,都說明了擴張的野心。</br> 一旦金鋒開始擴張,他們將會是第一個被打擊的對象,于是決定先下手為強,主動安排一批人手來策動土匪,攔截難民。</br> “先生,這是那個軍師筆錄,”徐鋼把筆錄遞給金鋒:“按他的交代,是陳家讓他來茂源縣的,但是陳家背后是不是還有其他指使者,他就不知道了。”</br> 金鋒接過筆錄看了一眼,然后便隨手放到了桌子上:“他不過是個棋子罷了,就算陳家真有其他指使者,他也不會知道。”m.</br> “那先生接下來有何打算?”徐鋼問道。</br> “遞牙者,掰之!陳家既然主動出手,不管他背后是否有指使者,就要做好承受我們報復的準備!”</br> “先生要派兵攻打安豐郡嗎?”徐鋼皺眉問道。</br> 陳家所在的安豐郡距離東海足有四五百里,如果派兵攻打的話,至少需要數千兵馬。</br> 以東海如今的局勢,很難抽調出這么多作戰人員。</br> “等咱們派兵過去,陳家人早就逃掉了!”金鋒說道:“我已經派了飛艇過去!”</br> “飛艇……”徐鋼不由一愣,隨即苦笑了一下。</br> 他加入金鋒麾下還是太晚了,不了解鎮遠鏢局的作戰風格。</br> 對于這種躲在后方的家族,派遣地面部隊打過去需要大量時間和物資,但是派遣飛艇就簡單多了。</br> 當初金鋒對付四皇子吳王楚王等人,用的就是這一招。</br> 雖然鎮遠鏢局至今沒有打下吳地楚地,但是自從吳王楚王在長江上對金鋒的船隊出手那天開始,他們就成了喪家之犬,完全不敢待在自己的住處。</br> 哪怕大名鼎鼎的晉王,現在也只能住在深山老林里,而且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換一個住處。</br> 有一次晉王更換住處的時間晚了幾天,被偵察兵發現了蛛絲馬跡,隨后就遭遇了轟炸。</br> 幸虧當時地形復雜,晉王躲在一個山洞里,躲過了一劫。</br> 從那天之后,晉王更換住處的頻率就勤了許多。</br> “還是先生考慮周到!”徐鋼一臉佩服的朝金鋒豎了個大拇指:“對了先生,我昨天去咸魚廠,看到他們的后勤部在準備物資,我問了一下,說是慶廠長打算把野鴨湖當成臨時駐地和補給站,真的嗎?”</br> “是真的,”金鋒說道:“我同意了。”</br> “可是茂源縣的土匪不是已經都被剿滅了嗎?”徐鋼問道。</br> “茂源縣的土匪被剿滅了,但是云夢縣翠華縣安豐郡還有數不清的土匪!”</br> “先生,你是打算把剿匪長期進行下去嗎?”徐鋼問道。</br> “為什么不呢?”金鋒反問:“剿匪對東海有什么壞處嗎?”</br> “這倒沒有,”徐鋼搖頭:“慶廠長如果能把河東州的土匪都剿滅干凈才好呢……我只是擔心大規模剿匪,需要耗費的物資太多!”</br> “那就讓他們以戰養戰嘛!”金鋒說道:“這次去茂源縣剿匪,他們從土匪窩里收繳的戰利品加起來,應該超過了開支吧?”</br> “是的,”徐鋼點頭,然后說道:“不過茂源縣的土匪得到了陳家的資助,其他縣的土匪未必這么富有。”</br> “土匪不夠,那就再加上地主豪紳唄!”金鋒滿不在乎道:“剿匪經過的時候,順便把土豪一起打了!”</br> 徐鋼聞言,霍地一下站了起來。</br> “先生,您是打算從東邊開始平定中原了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