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河宣回到四皇子府。</br> 青鋒走出來迎接,臉色有異樣,剛下剛開口說話:“殿下……”</br> 李河宣擺擺手,讓他們繼續(xù)做事,不用刻意來迎接他。</br> 府里冷冷清清的,跟以前一樣,李河宣早就習慣了冷清的府邸,他慢步走到書房。</br> “咳咳!”他咳嗽了兩聲,臉色蒼白,這幾天在薛神醫(yī)那邊休養(yǎng),身子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些虛弱。</br> 走進書房,一眼看到放在桌上的花瓶,插在里面的花已經枯萎。</br> 他走過去,久久看著枯萎的花,伸手去觸碰,枯萎干燥的花瓣在觸碰下破碎。</br> “青鋒。”</br> 門外的青鋒立刻走進來,“殿下,有吩咐嗎?”</br> “拿去換新的花。”李河宣道。</br> “是。”青鋒應了一聲,立刻把花瓶拿出去,沒過一會兒插了新鮮嬌艷欲滴的野花走進來。</br> 四皇子看著花瓶里的野花,望了許久,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咳咳……”隨后又是虛弱的咳嗽起來。</br> 青鋒擔憂,“殿下,要不要請大夫來看看,或者是請來宮里的太醫(yī)……”</br> “不必了。”</br> 李河宣搖頭拒絕。</br> 這個時候屋外傳來下人的稟報,“殿下,太子殿下來了。”</br> “太子?讓他進來吧。”李河宣平靜開口。</br> 太子想明白后,急匆匆出宮去找李河宣,必須要在李河宣把消息捅露之前,去堵住他的口。</br> 太子乘馬車到了四皇子府前。</br> 不等府里的人稟報,就直接走進去,去書房找李河宣。</br> 下人們不敢阻攔,跑的快的下人急急忙忙跑到書房前向李河宣稟報。</br> 書房的門粗暴推開。</br> 太子走進來,緊盯著李河宣。</br> 李河宣淡笑了一聲,“皇兄何事這么著急?”</br> 太子握緊了拳頭,“你明白我今日來是為什么,我想跟你談談。”</br> 李河宣示意讓青鋒出去,青鋒有些擔憂,不過還是遵從命令走出了屋子,走出去的時候順便帶上屋門。</br> 青鋒轉頭看了眼,看的方向不是屋子的方向,而是旁邊的窗戶,臉色異樣。</br> 屋子里只剩下了兩個人。</br> 太子冷冷緊盯著李河宣,面前的人是他的四弟,但是隱藏的這么深,狼子野心,真是可怕。</br> “四弟,你知道我想說什么,如今母妃死了,只剩下你我了。”</br> “我們是親兄弟不該自相殘殺,我們應該互相扶持才是。”</br> 李河宣聽到后,像是聽到很好笑的事情笑了出來,眼底漸漸變冷,“四弟?皇兄你可有把我當成親人看待嗎?”</br> 太子沉默。</br> “若是把我當成親人看待,為何要給我下毒?我身子虛弱成這樣,還不都是拜你們所賜!”李河宣激動的說著,蒼白的臉色都有了些漲紅。</br> 太子握了握拳,道:“那是母妃的主意,是母妃給你下的毒,我沒有動手……我甚至還勸過母妃。四弟,我原本想登上皇位后就找神醫(yī)給你解毒的,我會把之前的虧欠全部補償給你……”</br> 李河宣的臉色不為所動,“你以為我會信嗎?就在前不久你們還想殺了我,我僥幸撿回了一條命,要不然如今的我早就已經是一具尸體了。”</br> “取我血的事情,也全是母妃的主意嗎?你難道沒有動一點心思?”</br> 太子的身形僵住,不知道該怎么反駁,取四弟血的事情他參與其中。</br> “我……”</br> 太子支支吾吾了片刻,道:“那是無可奈何,如果用我的血,我的身世就會曝光,所以才迫不得已想要取你的血。”</br> “呵。”李河宣冷笑一聲。</br> 這聲冷笑仿佛踩到太子的尾巴,太子握緊拳頭,怒吼:“那你想要做什么?想把我拖下水嗎!我的身世一旦暴露,你也不會有好結果!就算你是父皇的親生孩子,你覺得父皇能容得下前朝叛黨的血脈嗎?”</br> 李河宣臉色平靜。</br> 太子冷喝:“你就這么想要我死嗎?”</br> 這個時候砰的一聲,旁邊小屋子的門推開,“混賬!”</br>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br> 太子抬頭看過去,看到走出來的人后,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雙腿一軟,“父……父皇……”</br> 皇帝惱羞成怒,渾身發(fā)抖,平靜不下來。</br> 兩人的談話他都聽到了。</br> 好啊!他疼愛的孩子竟不是他的真正血脈!是一場笑話!</br> 太子臉色大變,渾身血液逆流,父皇怎么會在這里?怎么會從隔壁的小屋子里走出來?這么說來方才的話父皇全都聽見了?</br> 包括他的身世秘密,還有他做的那些事……</br> 太子眼前陣陣發(fā)黑,差點沒暈厥過去。</br> 不久前在御書房太監(jiān)稟報,謝將軍送來了信。</br> 皇帝拆開信封,信上寫著太子的古怪,并且說到去四皇子府就能知曉事情真相。</br> 皇帝起初心里起疑,太子能有什么古怪,緊接著就接到稟報,說是太子出宮了,去的地方正是四皇子府。</br> 大內侍衛(wèi)撤離,太子第一個不是去給皇帝請安,而是急急忙忙出宮去四皇子府,不用想都能知道有古怪。</br> 皇帝臉色一沉,也立刻出宮去了四皇子府。</br> 四皇子府的下人看見皇帝不敢阻攔,恭敬相迎。</br> 皇帝走進書房,準備好好問問太子和四皇子二人,沒想到聽到了震驚的談話。</br> 太子根本不是他的孩子,隱藏著身世秘密!</br> 而四皇子則是前朝叛黨的血脈!</br> 皇帝緩緩抬臉,看著太子。</br> 太子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嘴唇哆哆嗦嗦,嚇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br> “朕養(yǎng)大的太子,朕立下的太子,竟不是朕的血脈……”皇帝緩慢開口,臉色越來越陰沉,握緊了拳頭。</br> “父皇……”太子張了張口。</br> “住口!朕不是你的父皇!”皇帝感覺太陽穴突突跳動。</br> 薛貴妃刺殺他的時候,前朝叛黨的身份顯露的時候,他都沒有這么惱怒,現(xiàn)在既惱怒又荒唐。</br> 皇帝顫聲道:“帶下去。”</br> 太子噗通雙膝跪了下來。</br> 他知道全都完了,父皇絕不會留下他。</br> “父皇,看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饒過兒臣一命吧……父皇……”</br> 太子還不想死,拼命的求饒,希望父皇看在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要殺他。</br> 皇帝只覺得惱怒,看到太子更加生怒。</br> “帶下去!”</br> 門外,大內侍衛(wèi)沖進來帶走太子。</br> “父皇……父皇……”太子拼命大喊,但是皇帝無動于衷。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