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睜眼,自己身邊哪里還有沈晏遂的身影。</br> 倒是旁邊病床上的寧浩和羅英豪兩個人,忍不住笑出了聲。</br> “小、路哥,別找了,老大去買飯了。”寧浩輕笑道。</br> 羅英豪也輕咳了一聲,“路哥睡醒啦?給,這是老大特意給你準備好的溫水,你先喝了吧。”</br> 路星河不太喜歡喝熱水,沈晏遂知道他這個習慣。</br> 干脆就每天起來的時候,先空腹喝一杯溫水。</br> 路星河看到床頭柜上的溫水,又看了一眼已經笑得滿臉包子褶的兩人,忽然就有點不太好意思起來。</br> “你們兩個笑什么?”</br> 路星河耳朵紅紅,到底還是把水杯端起來,乖乖地一口一口全喝了。</br> “沒笑什么,就是覺得,今天天氣真好啊!”羅英豪趕忙轉過頭。</br> 寧浩點點頭,“是啊,瞧著大太陽。”</br> 路星河看了一眼窗外陰云密布,一看就是要下雨的天:“……”</br> 別這樣,越這樣搞得氣氛好像越奇怪。</br> “那個,你們兩個別誤會,我和沈晏遂昨天晚上,我們……”路星河張口想解釋。</br> 寧浩和羅英豪都不等路星河說完,立刻道,“我們懂!你們只是朋友,哥們!是純純兄弟情!”</br> 路星河:“…………”</br> 被你們兩個這么一說,感覺就格外的不純潔了呢。</br> 路星河嘴角一抽。</br> 但想想自己張口再解釋,好像更奇怪。</br> 到底還是沒說話。</br> 而且……</br> 路星河想起昨天晚上和沈晏遂躺一起時候的心情,那種強烈的心跳好像現在都還感覺得到。</br> 好像和第一次在沈晏遂家里躺一張床的感覺有一點點不一樣。</br> 可哪里不一樣,一時間也說不清道不明。</br> 路星河有點慌亂,尤其看到寧浩和羅英豪一臉曖昧的微笑,就更加不自在起來。</br> “我去洗漱。”</br> 路星河連忙拿著牙杯牙刷沖進衛生間。</br> 關上門,站在盥洗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才發現他此時的樣子。</br> 瓷白的臉上緋紅一片,頭發也睡的有些亂。</br> 這樣子看著別說寧浩和羅英豪多想,自己看著都覺得像是和沈晏遂有什么奸情一樣。</br> 路星河趕忙搖了搖頭。</br> 放下牙刷,打開水龍頭,先洗了把臉,冷靜一下。</br> “冷靜冷靜,路星河你是直的直的直的……”</br> 心跳加快緊張那是很正常的,因為床太小了,太擠了!</br> 肯定別扭!</br> 啊啊啊啊啊!</br> 路星河捧著水開始使勁洗臉。</br> 沈晏遂買午餐回來,路星河在衛生間好半天都還沒出來。</br> 有點擔心地敲了敲門,“小少爺?”</br> 少年清冽的聲音從門外傳來。</br> 路星河嚇了一跳,好不容易冷靜下來的心臟好像又漏了一拍。</br> 路星河看了一眼鏡子里滿臉水漬的自己,趕忙擦了把臉。</br> 慌個屁啊!</br> 他是大直男!</br> “我,我好了!馬上!”</br> 路星河趕忙匆匆刷好牙,整理了下儀容,讓自己看起來更鎮定地打開門走了出去。</br> 但是心情在衛生間里調整的挺好的。</br> 一出去對上少年那雙墨染的黑眸,就又有點慌。</br> 眼神只對上了一秒,路星河就趕忙移開了。</br> “你買了什么?”</br> 沈晏遂看了一眼自己往桌子前走的路星河,挑了挑眉。</br> 不動聲色地跟了過去,裝作給他介紹餐食,貼了上去,“這里周邊也沒什么好吃的,買了一點米飯和宮保雞丁,還有炒土豆絲,青椒炒肉。”</br> 都是路星河平時喜歡吃的東西。</br> 路星河感受到身后少年的靠近,整個人身子都緊繃了起來。</br> 連忙裝作不經意地起身,端著餐盒坐到一邊,“看起來就很好吃的樣子……”</br> “那肯定啊,畢竟是老大買的啊,那肯定好吃。”</br> 寧浩揶揄道。</br> 路星河:“……”</br> 生無可戀地望向兩人。</br> 沈晏遂掃了一眼兩人,“吃你們的。”</br> 寧浩趕忙閉上嘴巴。</br> 乖巧低頭吃東西。</br> 沈晏遂在路星河坐著的躺椅支了一張小桌子。</br> 自己也坐到了路星河的旁邊。</br> 路星河雖然莫名有點緊張,但還是沒讓人坐遠點。</br> 只是有點動作僵硬。</br> 沈晏遂一早就注意到了小少爺今天看起來怪怪的。</br> 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就怪怪的。</br> “小少爺。”沈晏遂忽地靠近幾分,歪頭打量路星河的臉。</br> 路星河被沈晏遂猛然放大在眼前的臉嚇了一跳,連忙往后縮,“怎、怎么了……?”</br> “這話該我問你吧,小少爺。”沈晏遂黑眸直勾勾地望著他,像是要一眼洞穿他的心一樣,“你今天有點看起來有點奇怪啊,小少爺。”</br> 路星河:“哪里奇怪?我沒事啊……”</br> “你在緊張。”</br> 不是疑問句,是陳述句。</br> 路星河脫口反駁:“我沒有!”</br> 語調有點提高。</br> 說完自己也覺得自己反應有點過激,立刻又緩了緩語氣,努力讓自己語調冷靜的小聲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br> 路星河這話是隨口找的借口。</br> 等說完,忽然又覺得這借口好像找的……</br>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看到眼前少年濃郁的黑眸似是閃過一道光,臉好像更靠近了幾分。</br> 那張總是陰惻惻的臉,好像都氳出一抹淺笑,“原來是在緊張昨晚和我一起睡的事?”</br> 路星河:“???”</br> 沒想到沈晏遂會這么說。</br> 更沒想到沈晏遂會說的這么直白。</br> 路星河一下傻眼,目光下意識就慌亂地看向對面病床上的兩人。</br> 寧浩和羅英豪連忙裝作沒看見,沒聽見的模樣,一個往左看,一個往右看。</br> 就是都不看向對面的路星河。</br> 只是那豎起來的耳朵還是讓人忽視不了。</br> 路星河雙頰瞬間紅到滴血,“我……我沒有……!”</br> 路星河瞪著沈晏遂,警告他不要亂說話,“你別亂說。”</br> 沈晏遂:“沒緊張?”</br> 路星河:“沒有!”</br> 沈晏遂歪著頭,黑眸直勾勾望著路星河。</br> 路星河被看得渾身不自在,手腳都快不知道往哪兒放了。</br> 就聽到沈晏遂語調微揚道,“沒緊張,那你今天怎么一看到我就臉紅,小少爺?”</br> 路星河:“!!!”</br> 好想捂住這個人的嘴!</br> 寧浩、羅英豪:“!!!”</br> 啊,這是我們兩個能聽的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