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李家后，凌鋒并未返回碧海花園，而是驅(qū)車前往吳家庭院。</br> 吳家在江海有幾十處宅院，其中規(guī)模大的，就有六七處。吳天熊這幾年深居簡出，行蹤不定。</br> 吳定軍的遺體被曼谷警方扣押，滯留了一日，在吳家的多方斡旋下，周二下午包機返回江海市。</br> 這個案件很快傳遍了江海的地下勢力。吳天熊膝下只有一兒一女。</br> 吳定軍的意外離世，打亂了吳家的資產(chǎn)轉(zhuǎn)移，內(nèi)部派系暗流涌動，引來了各方勢力的覬覦，尤其是被吳家打壓多年的對手，更是蠢蠢欲動。</br> 凌鋒得到情報，確認了吳定軍白事停喪的場所。</br> 他并未靠近，只是遠遠地經(jīng)過，掃了一眼四周的環(huán)境。</br> 映入眼簾的這座吳家宅子，高墻深院，朱門白幡，吳天熊應(yīng)該就在里面。</br> 凌鋒很清楚，此時盯著這座宅子的，不僅有黑道上的人，江海警方更是全力戒備。</br> 對于吳天熊，凌鋒設(shè)想過很多種酷刑，但這些還遠遠不夠。為今之計，只有連根拔掉吳家的地下勢力，才能宣泄他的心頭之恨。</br> 凌鋒趁著夜色的掩護，遠遠地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br>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不到萬不得已，凌鋒不想以硬碰硬，讓自己的隊友陷入絕境。</br> 返回碧海花園的路上，凌鋒突然接到廖展宏的電話。</br> 自從上次交易后，兩人已經(jīng)有半個多月沒有聯(lián)系。凌鋒對這個混混頭子，沒有一絲好感，尤其是在趙明川的游艇上，徐麗娜突然反水，加深了這種憎惡感。</br> 但即便內(nèi)心厭惡，凌鋒依舊接通了電話，笑道：</br> “宏爺，怎么有空聯(lián)系我？”</br> 廖展宏朗聲道：</br> “今晚抽個空，宏爺請你玩點新鮮玩意。來迪岸東方城。”</br> 凌鋒冷笑道：</br> “宏爺，每一次都是你請客，這次我做東。換個地點。”</br> 電話那頭，廖展宏突然沉默下來，迪岸東方城是他的地盤，安全有保障。</br> 凌鋒激將道：</br> “宏爺，你不會怕了吧？多帶幾個馬仔就是了。”</br> 廖展宏笑道：</br> “凌老弟，現(xiàn)在世道亂的很，吳老狗的兒子被人炸死了，江海怕是又鬧上一陣。這段時間小心為妙。”</br> 凌鋒笑道：</br> “吳老狗的兒子，你是指吳定軍嗎？什么時候的事？不會是你干的吧？”</br> “凌老弟，這話不能亂說。我在泰國雖然也有路子，但和吳家各玩各的，這幾年沒有沖突。電話里不能聊天，過來放松一下。”</br> 凌鋒暗自好笑，吳定軍的突然去世，讓整個江海黑道風(fēng)聲鶴唳。</br> 猶豫片刻，凌鋒也不愿犯險，尤其是徐麗娜曾在游艇上與吳家聯(lián)手，笑道：</br> “宏爺，如果我沒有記錯，徐麗娜可是你的女人。就在幾天前，她在趙明川的游艇上已經(jīng)賣了我一次。”</br> “那是一場誤會，這個娘們不知道我和你的利害關(guān)系，擅作主張。女人嘛，頭發(fā)長見識短，也就那點出息。”</br> 凌鋒有些疲憊，不愿再糾纏，冷聲道：</br> “宏爺，吳依慧能叫我殺你一次，也能安排其他殺手再做一次。自己小心保重。”</br> 說罷，徑直掛斷了電話。</br> 迪岸東方城的包廂內(nèi)，廖展宏扔掉手機，罵道：</br> “媽的，給臉不要臉，什么玩意。”</br> 徐麗娜一身艷裝，趴在廖展宏的肩膀上，諂媚道：</br> “宏爺，他不愿意來？”</br> 廖展宏蔑笑道：</br> “這小白臉嚇破了膽。你們在游艇上，李、趙、蘇、吳四家，加上我宏爺，誰還敢上門。”</br> 說罷，突然抱住徐麗娜，淫笑道：“你也是的，求他做什么？宏爺要錢有錢，要人有人，他若讓你不高興，我就做了他，一個副總裁稀罕個鳥。”</br> 未等徐麗娜做出回應(yīng)，廖展宏粗暴地壓了上去，當(dāng)著三個馬仔保鏢的面，強要了徐麗娜。</br> 半個小時后，徐麗娜被折騰地遍體鱗傷，蹣跚地來到衛(wèi)生間，只能用遮瑕膏，掩蓋脖頸的傷痕。</br> 想起包廂內(nèi)的屈辱畫面，徐麗娜捂著臉，癱坐在地上，失聲痛哭……</br> 凌鋒回到碧海花園，已經(jīng)晚上十點。他昨晚睡在書房，并未休息好。李沐清的手機也一直無法接通。</br> 除了致遠集團的繁瑣事務(wù)，還有格沃科技的工作郵件需要回復(fù)，凌鋒長嘆一口氣，挑燈夜戰(zhàn)。</br> 直到凌晨一點，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凌鋒的工作思路。</br> 令他疑惑的是，來電顯示徐麗娜的名字。</br> 接通電話后，徐麗娜并未直接開口，沉默了數(shù)秒，試探道：</br> “凌董事長，您在家嗎？我想和您談一談？”</br> 凌鋒同樣沉默了數(shù)秒，實在不清楚這個女人的具體用意。</br> 看著幾十封等待處理的工作郵件，凌鋒回絕道道：</br> “對不起，我今晚還有工作要處理。如果有事，明天去我辦公室面談。”</br>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突然傳來哭聲，一種斷斷續(xù)續(xù)的壓抑的哭聲。</br> 凌鋒眉頭一皺，再次沉默下來，以他的判斷，徐麗娜并非一個嬌弱矯情的女人。他突然有些好奇。</br> 哭聲僅僅持續(xù)了片刻，電話那頭主動掛斷了。</br> 凌鋒放下手機，不明所以，繼續(xù)埋頭工作。</br> 又過了十多分鐘，手機再次響起，還是徐麗娜的來電。</br> 凌鋒有些火了，但依然接通了電話。</br> 這一次，徐麗娜的狀態(tài)明顯正常許多，輕聲道：</br> “凌董事長，我在碧海花園，可以見一面嗎？”</br> “現(xiàn)在凌晨一點多，不方便。”</br>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會這么晚打擾您休息，希望董事長能見我一面，只需要幾分鐘就可以了。”</br> “電話里不能說嗎？”</br> 徐麗娜嘆了口氣，說道：</br> “上次在游艇，我對凌董的提議，其實很感興趣，但我只是一枚棋子，不對，棋子尚有路數(shù)可循，我更像江里的浮萍，隨波動蕩沉浮……”</br> 凌鋒冷冷地打斷道：</br> “徐總，我真的很忙，沒有工夫聽你的人生感言，有話請直說。”</br> 徐麗娜苦笑道：</br> “不好意思，讓您見笑了。我想重新和您合作，您能給個機會嗎？”</br> 凌鋒冷笑道：</br> “你在逗我玩嗎？”</br> 徐麗娜急道：</br> “我這次是純粹代表我自己，不受外力的干涉，想與您合作。”</br> “獨立自主是合作的前提，但無論棋子還是浮萍，都不具備這樣的條件，你連自己的行動軌跡，都掌控不了，我又如何信任你？”</br> “凌董，您是一位很聰明的人。利用一個人，并不需要信任，只在乎對方是否有價值。而我的價值恰恰可以幫到您？”</br> “你能幫我做什么？”</br> “我能幫您利用廖展宏，對付吳家……”</br> “住口，你的具體位置？”</br> 得到徐麗娜的位置信息后，凌鋒通知陸文軒下樓接人。</br> 過了十多分鐘，陸文軒帶著徐麗娜回到1802室。</br> 徐麗娜站在客廳，環(huán)顧四周，笑道：</br> “凌董事長做事果然雷厲風(fēng)行。”</br> 凌鋒坐在沙發(fā)上，打量這個深夜到訪的女人，冷聲道：</br> “節(jié)約時間，打算怎么幫我？”</br> 徐麗娜直勾勾地盯著凌鋒，媚笑道：</br> “凌董也太直接了，連個前戲都沒有，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的。”</br> 面對這個性感女人的深夜挑逗，凌鋒點燃一根香煙，冷聲道：</br> “我只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有前戲，其他女人的感受，我無暇顧及。”</br> 徐麗娜主動坐在沙發(fā)上，諂媚道：</br> “凌先生真是風(fēng)趣……”</br> 面對這個深夜獻媚的女人，凌鋒并無好感，指著陸文軒，冷聲打斷道：</br> “徐麗娜，你身后的男人是我的私人助理，不是街邊拉皮條的。他的年薪比你還高，如果你再浪費我的時間，他會把你丟出去。”</br> 徐麗娜滿臉尷尬，終于收起百試不爽的狐媚功夫，鄭重道：</br> “如果你要對付吳家，最好利用地頭蛇，讓它們相互爭斗。廖展宏和吳家就是江海的地頭蛇。”</br> 凌鋒笑道：</br> “你是廖展宏的女人，背叛他，后果很嚴重，你考慮清楚了？”</br> 徐麗娜果決道：</br> “我知道后果。”</br> 凌鋒有些好奇，這個深夜到訪的女人，還會帶來哪些更隱秘的情報。</br> 此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凌鋒身心疲憊，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問道：</br> “今晚廖展宏主動聯(lián)系我，應(yīng)該是你的主意，你想請他說和，對嗎？”</br> 徐麗娜點了點頭。</br> 凌鋒繼續(xù)說道：</br> “即使我回絕了廖展宏，你最壞的結(jié)果無非是離開致遠集團，重新找份工作，比起背叛廖展宏，找工作的難度明顯更小。”</br> 遲疑片刻，徐麗娜試探道：</br> “凌董，有些事情，比較機密，我想和您單獨談。”</br> 凌鋒看向陸文軒，示意他回避。</br> 此時，整個1802室，只剩下兩人。</br> 凌鋒點燃一根香煙，冷聲道：</br> “徐總想說什么，現(xiàn)在可以暢所欲言。”</br> 徐麗娜笑道：</br> “我可以幫您對付吳家，也能幫您對付蘇景萱，凌董感興趣嗎？”</br> 凌鋒雙眸凌冽，并不接話，而是反問道：</br> “你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br> 徐麗娜微微一愣，疑惑道：</br> “凌董的思維果然異于常人，不關(guān)心自己得到什么，而是先關(guān)心自己會失去什么。”</br> 凌鋒靠在沙發(fā)上，笑道：</br> “徐總或許不知道，兩軍相爭，最難判斷的，就是對方的行動意圖。徐總還是明說吧，想得到什么？”</br> 徐麗娜不再猶豫，挑明道：</br> “凌董上次提到的區(qū)域代理權(quán)，我是真心感興趣，希望凌董再給我一次機會。”</br> 凌鋒笑道：</br> “你想拿到代理權(quán)，可以走正常渠道，以你的能力資質(zhì)，應(yīng)該沒問題，作為致遠的董事長，我也希望與實力強勁的經(jīng)銷商合作。”</br> 徐麗娜試探道：</br> “凌董會把代理權(quán)給我嗎？”</br> 凌鋒笑著坦言道：</br> “不會。”</br> 徐麗娜臉上的不悅之色，一閃而過，眼前的男子，年紀輕輕，卻是一頭笑面虎。</br> 客廳中，突然變得寂靜。</br> 凌鋒看向徐麗娜，這個女人的工作能力毋庸置疑，只是背景過于復(fù)雜，與蘇宇權(quán)父子、廖展宏均有牽扯，讓人很難放心使用。</br> 沉默許久，徐麗娜突然苦笑一聲，仿佛自言自語一般，感傷道：</br> “我在致遠工作多年，也有一些積蓄，即使真的離開致遠集團，生活也還過得去。我只是有些不甘心。”</br> 凌鋒看了一眼時間，冷聲道：</br> “徐麗娜，我問你幾個問題。第一，</br> 致遠的代理權(quán)真有那么吸引你嗎？第二，你即使拿到代理權(quán)，李家、趙家同樣會針對你，就像趙家封殺瀚思商貿(mào)，你難道不害怕嗎？”</br> 徐麗娜右手不自覺的搓著裙擺，低聲道：</br> “我當(dāng)然害怕。我沒有顯赫的家世，只能依靠自己，在致遠工作了八年，從基層銷售一步步攀爬，其中的艱辛，外人難以想象。”</br> 猶豫片刻，徐麗娜轉(zhuǎn)頭看向凌鋒，懇求道：</br> “我不想從頭開始。凌先生，我知道您也吃過不少苦，應(yīng)該能理解我的心情。”</br> 凌鋒不為所動，冷聲道：</br> “你有資金、有團隊，并非重頭開始，即使不做致遠的代理，同樣能大展拳腳。這不是你幫助我對付吳家的真正原因。你的真實意圖到底是什么？”</br> 徐麗娜頷首低眉，沉默不語。</br> 見對方始終不肯透露真實意圖，凌鋒搖了搖頭，起身說道：</br> “徐總，已經(jīng)很晚了。我需要休息。”</br> 徐麗娜突然掐了一下大腿，抬頭看向凌鋒，毅然決然地說道：</br> “我想要離開江海，需要一個契機。”</br> 凌鋒微微皺眉，笑道：</br> “你可以隨時離開。”</br> 他突然醒悟過來，追問道：</br> “有誰限制了你自由？”</br> 徐麗娜點了點頭，雙手死死地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br> “廖展宏就是一個惡鬼，他是一個變態(tài)。他瘋狂地折磨我，不會放我走的，我只有找個合適的借口，離他遠遠的，才能脫離他的魔掌。”</br> 凌鋒劍眉緊皺，冷聲道：</br> “你說的這些，和我無關(guān)。我累了，請你離開。”</br> 面對凌鋒的冷酷無情，徐麗娜雙眸有些濕潤，仰頭看向凌鋒，支吾著說不出話來，只能起身離開。</br> 但她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女人，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凌鋒，解開身上的衣物。</br> 凌鋒很快察覺異樣，呵斥道：</br> “請你自重。”</br> 話音剛落，徐麗娜已經(jīng)露出滿是鞭痕的后背。</br> 熒光燈下，細膩雪白的肌膚，一道道鞭痕，新舊疊加，觸目驚心。</br> 徐麗娜冷笑道：</br> “姓凌的，你不是一直追問，我為什么背叛廖展宏嗎？不是想知道，我為什么幫你對付吳家嗎？這些傷痕就是答案，就是動機。”</br> 凌鋒笑道：</br> “你想要廖展宏死？可你沒有能力，所以想借我和吳家的手，除掉他。”</br> 徐麗娜的上身只剩一件內(nèi)衣，背對著凌鋒，冷笑道：</br> “你真的很聰明。吳定軍突然遇害，吳家不會善罷甘休，那些昔日的仇家都有嫌疑，廖展宏首當(dāng)其沖。他現(xiàn)在草木皆兵，心腹馬仔更是寸步不離，極少外出。”</br> 凌鋒并不接話。徐麗娜接著說道：</br> “這種機會可遇不可求。我負責(zé)提供廖展宏的情報，你負責(zé)挑動吳家。讓他們自相殘殺。”</br> 凌鋒冷哼一聲，反問道：</br> “這個他們，也包括我吧，多方混戰(zhàn)，除掉廖展宏，除掉我，既脫離了魔掌，又能安心地做你的副總裁，一箭雙雕。徐總，好謀略。”</br> 徐麗娜咬了一下嘴唇，背后的男人實在太聰明，讓她極為惱怒，索性攤牌，輕嗔道：</br> “大家各取所需，就看你有沒有膽量。你敢參戰(zhàn)嗎？”</br> 凌鋒并未回答，只是打量徐麗娜的傷痕，難以判斷是否為苦肉計，冷聲道：</br> “把裙子也解開吧。”</br> 徐麗娜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道：</br> “你說什么？”</br> “把衣服全部脫掉。”</br> 徐麗娜猶豫了許久，終究解開了裙子。</br> 凌鋒再次命令道：</br> “全部脫掉，轉(zhuǎn)過身來。”</br> “凌鋒，你不要太過分了。”</br> “徐麗娜，我不會強人所難，如果不想合作，穿好衣服，馬上離開。”</br> 沉默了好一會兒，隨著艷紅的內(nèi)衣落地，徐麗娜咬緊牙關(guān)，轉(zhuǎn)身面對凌鋒。</br> 她的眸中只有怒火，一言不發(fā)。凌鋒看到了各種各樣的傷痕，以他的經(jīng)驗判斷，這些傷痕由各種器物造成，包括打火機、煙頭、針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