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州城。</br> 李任收到了一封軍政部都督司的命令,頓時笑開了花。</br> 此時一營折沖都尉李旭南、二營折沖都尉宋涂、三營折沖都尉訾云、騎兵營折沖都尉郝云都被叫了過來,幾人看著喜笑顏開的李任,紛紛詢問這道命令的內容。</br> “這道命令?。渴侵魃闲轮贫ǖ姆铰裕娬堪凑罩魃系姆铰裕钤蹅兒偷谒囊皯疖娫谖髅媾e行軍事演習,嚇唬一下石敬瑭這個狗賊!”</br> 隨后李任便將命令遞給眾人傳閱。</br> 此番軍政部都督司命令第二、第四野戰軍立即開始大規模的軍事演習,以相州為中心,開始向偽晉方向緩慢推進,制造出要大舉西進的假象。</br> 眾人看完命令之后也紛紛大笑起來,李旭南說道:“軍長,咱們什么時候開始?我都有些躍躍欲試了!”</br> 訾云更是不怕熱鬧大,直接站起來大聲說道:“這次一定要讓石敬瑭寢食難安!”</br> 李任笑著說道:“你們今天就返回各自駐地,立即準備出發。另外我會派人通知第四野戰軍軍長汪勇那邊,讓第四野戰軍與咱們一起行動。”</br> 宋涂問道:“軍長,如果晉軍那邊如果主動向咱們進攻怎么辦,咱們打是不打?”</br> 李任冷笑一聲,說道:“雖然軍政部是讓咱們舉行軍事演習,但是如果晉軍主動過來找打,那咱們也沒說的,直接滿足他們就好了!”</br> 眾人大笑起來。</br> 李任又說道:“這次軍事演習各部要抓住機會,在實戰條件下,將新式戰法實際演練一番?!?lt;/br> “喏!”</br> 兩天之后,第二野戰軍和第四野戰軍共計六萬余名將士全部調動了起來,分兵從相州、貝州方向向西移動,三天之后兩支大軍突破天策府與偽晉的邊界,進入到了偽晉的疆域內,開始實戰演練。</br> 偽晉東面的汴州大寧宮駐扎了一萬兵馬,這支大軍是晉軍在與天策府交界地區最大的一支兵馬。此時領兵的奉揚將軍柳濟函聞訊大驚,急忙調集兵馬在大寧宮一帶展開防御,同時派出快馬飛速向洛陽示警。</br> 與此同時,李繼業在天策府內正在召見吳從漢和白濟汛,說道:“此時是折家最為艱難的時刻,雖然軍政部已經調集第二、第四野戰軍威逼石敬瑭,但是此舉能起到多大的作用,多長時間能起到作用,這些都是未知數。所以……”</br> 說到這里李繼業便看向吳從漢,只見吳從漢笑著說道:“所以主上想要再給府州援助一批物資?”</br> 李繼業點了點頭,說道:“雖然我也知道這是杯水車薪的事情,十成物資最終也就是三、兩成能送到府州,甚至一旦劉知遠所部封鎖得嚴密,連這三、兩成的物資都運不到。但是這卻表明了我天策府的態度,那就是絕不拋棄自己的盟友!”</br> 白濟汛笑著說道:“主上此舉雖然看似是在做無用功,但是此舉對于府州將士的鼓舞是巨大的,可以讓府州將士知道,普天之下還有人在支援他們,他們并不是孤軍作戰,可以極大提升府州將士的軍心士氣!”</br> “嗯,就是這個道理!”</br> 吳從漢叉手說道:“屬下明白了,今日回去之后,屬下就立即準備援助府州的事情,只是不知道此番援助府州的物資數目如何?”</br> 李繼業想了一下,說道:“糧食十萬石,銅錢二十萬貫。雖然我還向支援府州一些兵備,但是想了想還是不太現實,也就只好作罷了。”</br> “喏!”</br> 這些錢糧對于現在的民政部來說,想要拿出來并不算困難,所以吳從漢當即答應下來。</br> 李繼業說道:“白指揮使,這批錢糧還是由北鎮撫司出人運送,一路上要小心一些,最好多分幾隊同時北運?!?lt;/br> “喏!”</br> 三天后,北鎮撫司組織了十三支馬隊,喬裝成商賈隊伍,從兗州城同時出發,這十三支馬隊各自規劃了路線,各自沿著官道向府州趕去。</br> 又過了十幾天,李繼業收到了軍情司送來的情報,現在偽晉方面對于第二、第四野戰軍的軍事演習如臨大敵,駐扎在大寧宮的一萬晉軍正嚴陣以待,建立了一條防線,但是也沒有主動出擊的跡象。</br> 而其余周邊地帶的晉軍也是如此,全都貫徹了縮頭烏龜的傳統,全都龜縮在各自駐守的城池中,眼睜睜的看著第二、第四野戰軍將士在各地演戲、行進。</br> 這種局面李繼業已經預料到了,沒什么意外的。只不過軍情司送來的情報中還夾帶了一封李任的奏報,頓時引起了李繼業的興趣。</br> 在這份奏報中,李任將此番軍演到現在的一些經驗總結了一下,其中特別提到了一點,那就是軍議的時候,光是以輿圖來進行戰略規劃,或是進行研判,并不是很具象化。</br> 畢竟此時的輿圖并不想后世專業地圖那樣精細,甚至可以用抽象化來形容,所以有時候在軍議時會造成誤判,或者是歧義。</br> 李繼業看完之后暗道:“看來實踐還是檢驗真理的唯一途徑啊!看來這輿圖的事情也困擾各部將士許久了,既然如此,那就只能用沙盤了!”</br> 此時天策府各部的斥候人數眾多、裝備精良、戰力強悍,每一旅都下轄了一火斥候,極大的提高了天策軍各部的偵查能力。</br> 如此大規模的斥候隊伍,正好可以支撐制作沙盤的需要。</br> 于是李繼業便將李魏和都督司司丞韓進找來,同時還將白濟汛、與軍政部軍情司司丞李木也找來,準備與幾人交代在軍中推行沙盤制度的事情。</br> “沙盤?”</br> 很快幾人便陸續趕到了議事堂,當聽說李繼業要在軍中推行沙盤制度的時候,眾人都是詫異不已,不明白沙盤是什么東西。</br> “沙盤說白了,就是戰場以及軍隊周邊的地形樣貌,敵我雙方以及周邊勢力的兵力分布情況等信息的具象化。將這些信息用特制的沙子直接塑造出來,可以讓各級將領直接看到戰場上的實際景象和雙方的實際態勢,如此可以讓各部將領更為直觀的排兵布陣,以防止誤判和歧義?!?lt;/br> 眾人聞言大吃一驚,想不到李繼業竟然能想出這么一個驚人的想法,如果真的能夠在軍中推廣的話,定然可以提升各部的實際戰力。</br> 不過李魏想了一下,問道:“主上,這沙盤具體如何制作?屬下以為,要想將戰場上的實際地形和敵我態勢都在那個沙盤上標注出來,也不是簡單的事情啊?!?lt;/br> 李繼業點了點頭,說道:“的確如此。所以今日我才將諸位都召集過來,這份便是我擬定的沙盤制度詳細規定,你們先看一看。”</br> 李魏、白濟汛等人接過崔琦送過來的規定,眾人各自看了起來,都被李繼業的奇思妙想吸引了過去。</br> 這份規定首先便是設置沙盤辦法,先將沙盤框放置穩妥,最好使沙盤的方位和現地一致,再鋪上3-5厘米厚、濕度適當的沙土,并用木板刮平壓緊,作為最低等高線的平面,然后打上和地形圖相應的方格,在沙盤框周圍注記相應的編號。</br> 接下來就要開始堆積地貌了,依照方格將地形圖上已選定的最低等高線,能控制地貌基本形狀的等高線,以及山頂,鞍部,山腳,傾斜變換點和江河等到的位置畫到沙盤面上。</br> 還要將計算好的山頂,鞍部,山腳,傾斜變換點和江河彎曲部等起伏明顯和點,分別插上竹簽。竹簽的高度,為該點在沙盤上的高度加上底層沙土的厚度。</br> 在最低等到高線范圍內,以竹簽和等高線為依據,先堆出山頂,鞍部,山背等的概略形狀作為骨干,再修整其他部分.如沙盤較大,可分片堆積,先堆積進出困難處,后堆積進出方便處。堆積時,應隨時對照地形圖,以正確顯示地貌的起伏狀況,并應隨時將沙土壓緊,以免崩塌變形。如有較大的江河,湖泊,應在修整地貌時一并挖成.堆積完畢,應作全面檢查和修整,并從高到低逐層撒上與地面顏色相符的鋸末。</br> 接下來是設置地物。</br> 沙盤上的地物,如房屋、橋梁、樹木和獨立地物等,多用相似的模型表示,官道和一些羊腸小道用寬窄不等,顏色不同的紙(布條)表示;江河用藍色紙條或鋸末表示;樹林用小樹枝或綠色鋸末表示.地物的大小,應與水平比例尺相適應,關系位置要求正確.設置地物,應按水系,居民地,道路,樹林和獨立地物的順序進行設置.最后,在相應的位置上插上地名,江河名,山名和高程注記等紙牌設置戰術情況</br> 這一切都制作完畢之后,便可以在沙盤上標注大軍準備執行的戰術情況了。</br> 通常根據預定的作戰方案或訓練想定,用制式的兵棋、臨時制作的隊標、隊號等進行設置。設置時,先設戰斗分界線,而后按先敵后我,由前沿到縱深的順序進行。如需顯示敵、我設防工程時,應先設置工作設施,后設置戰術情況。</br> 部署完這些,還需要將沙盤整飾一下,比如標明沙盤的名稱,指北箭頭和比例尺,需要時用線繩拉上坐標網等等。</br> 當然,李繼業在眾人仔細閱讀沙盤制度規定的時候,也免不了要為眾人解釋一下各種名詞,比如什么叫等高線,什么叫坐標,等等。</br> “沙盤的用途廣泛,能形象地顯示作戰地區的地形,表示敵我陣地組成、兵力部署和兵器配置等情況。軍事指揮員常用以研究地形、敵情、作戰方案,組織協同動作,實施戰術演練,研究戰例和總結作戰經驗等?!?lt;/br> “在實際使用的時候,軍中各部的斥候首先要進行嚴格的培訓,要明白如何繪制地形輿圖,如何將偵察到的信息轉化為沙盤信息,等等?!?lt;/br> 待到眾人都明白沙盤的具體情況后,李繼業便提出了要求:“今后大軍每到一地,各部的斥候便要將周邊以及戰場上的情況盡快摸清,然后立即趕制沙盤。這一點要直接寫入天策軍操典之內,在全軍各部進行推廣?!?lt;/br> “同時,軍情司、鎮撫司搜集到的相關情報也要及時送達前線軍中,以作為制作沙盤的輔助信息?!?lt;/br> 眾人當即領命,隨后便在李繼業的主持下,開始商議具體的一些步驟。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