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珊這話不可謂不尖銳,也讓阮如墨徹底冷靜下來。</br> 他緊緊的握著拳頭,深知云憐和云家作風的他明白,若是蘇紅珊和蘇石頭被發現,等來的不會是歡迎,而是毀滅。</br> 云憐和云家既然策劃了姐姐失蹤,又怎么可能歡迎姐姐的兒子女兒回去。</br> 他們一旦知道了他們的存在,定然會不擇手段的毀滅了他們。</br> 阮如墨痛苦的握著拳,看著蘇紅珊和蘇石頭二人,滿是心疼。</br> 明明是姐姐的兒女,若是沒有這些事,姐姐可以嫁個好人家,她的兒女也可以一出生就享受著榮華富貴,不會像現在這樣,連真實身份都不敢透露出去。</br> “是我考慮不周。”</br> 阮如墨握著拳頭,語氣堅定的說道:“你們放心,不管用什么法子,我一定會保護好你們的。”</br> 這是他姐姐的一雙兒女,他沒保護好姐姐,如果姐姐剩下的這對兒女他再保護不好,那他還有什么臉面活在這個世上。</br> 看著阮如墨那痛苦的樣子,蘇紅珊嘆了口氣,說道:</br> “其實,現在最重要的不是認親,也不是回阮家,而是讓自己變的強大,只有自己強大到不管是阮家還是云家都不能動的地步,才是真正的安全,到時候不管是認親還是回阮家,都不會有人說個不字。”</br> 道理誰都懂,可要超過阮家和云家的勢力,又豈是容易的事。</br> 阮如墨心中嘆息,只覺得蘇紅珊一直在鄉下呆著,肯定不知道阮家和云家在京城的勢力,才會說出這樣的話。</br> 既然如此,那他就努力發展自己的勢力,努力強大到阮家和云家都不能輕易撼動的地步,到時候他就能保護姐姐的這雙兒女了。</br> 阮如墨沒有說什么,可蘇紅珊卻看出了他的想法。</br> 她勾唇笑了笑,沒有多說,只是道:“舅舅,為了以防萬一,我希望我們的關系最好不要暴露。”</br> 阮如墨點頭:“我懂。”</br> 他看著蘇紅珊和蘇石頭二人,語氣凝重的道:</br> “你們放心,舅舅一定會竭盡所能,總有一天,舅舅會讓你們光明正大的回到阮家,會讓傷害你們娘親的人付出代價。”</br> 說這話時,他緊握著拳頭,眼地一片猩紅。</br> 余生,他會竭盡所能的去保護姐姐的這雙兒女。</br> 事情說定,幾人就商量了接下來具體的行事。</br> 蘇紅珊道:“舅舅你在這邊呆的時間太長了,又讓人特意查了我娘親的事情,盯著你的人說不定已經察覺到了,如果你繼續呆在這邊,可能會暴露。”</br> 蘇紅珊的話讓阮如墨心中一凌。</br> 是啊,他的那個好弟弟和好繼母可不就一直在盯著他,他這幾天只沉侵在尋找到了姐姐的喜悅中,倒是忽略了這一茬。</br> 云憐那個賤女人一旦發現了姐姐的兒女,肯定會無所不用其極的去傷害他們。</br> 他神色凝重的點頭:“這件事,我會解決。”</br> 韓大壯深深看了他一眼,淡漠的問道:“你想怎么解決?”</br> 阮如墨的視線落在了韓大壯身上,眸子微微瞇了瞇,忽然覺得,不光是自家姐姐命不好,姐姐的這雙兒女命也不好。m.</br> 都到了鄉下了,嫁誰不好,怎么就嫁給了韓大壯這個禍害。</br> 云家和阮家他能擋一擋,可韓大壯這邊的破事也一大堆,一旦爆發也不是件小事。</br> 忽然間,阮如墨覺得自家外甥女和外甥現在的處境真的是糟糕極了,簡直就是一不小心就會跌入萬丈深淵的那種。</br> 這一個不小心……不管是被云家還是阮家發現,還是說韓大壯身份暴露,姐姐的這對兒女都落不到好。</br> 阮如墨越是想著就越是心焦,也同時意識到,自己好像已經和韓大壯綁在一起了。</br> 以前他還只是想著利用一下韓大壯的,可現在……倒是綁的結結實實了。</br> 阮如墨心中苦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語氣凝重的道:</br> “我會讓人把找到姐姐的線索推翻,然后把所有的線索指向揚州,啟程去揚州呆一段時間后再回京城,同時對外放出消息就說已經找到姐姐,可姐姐卻早已不在人世……”</br> 韓大壯和蘇紅珊同時搖頭:“不妥。”</br> “刻意放出消息,只會讓盯著你的人琢磨的更多,你現在的狀態就很不錯,不如一直這樣下去,依然是以尋找姐姐為借口四處跑,同時經營自己的勢力。”</br> 四處跑能經營到什么勢力?</br> 除非是經商。</br> 可是云家和阮家的勢力都在朝堂上,而且商人地位最低,就算是經營成了第一首富,也不能和真正的官宦之家抗衡啊。</br> 阮如墨的意思是,他本來就是阮家子弟,靠著阮家子弟這個身份謀個一官半職,再利用官職之便行走于朝堂之上,慢慢的積累勢力,假以時日,也一定能和阮家或者云家抗衡。</br> 雖然,這可能會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經營,可也到底是有個盼頭的。</br> 而且他現在和韓大壯也算是綁在一處了,韓大壯身負血海深仇,日后必然是要報仇的,到時候有他在朝堂上謀劃,韓大壯這邊也能輕松一些。</br> 可若是真的跑去經商的話……</br> 商人地位低,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所有的努力都有可能付諸東流,更別提是和阮家云家抗衡了。</br> 阮如墨不想打擊蘇紅珊,可還是實話實說道:</br> “商人地位最低,就算是成了第一首富,也不能和權貴抗衡。”</br> 蘇紅珊并不否認他的話,可事無絕對。</br> 只不過對于阮如墨來說,他生長在官宦之家,可能打心眼里就沒瞧得起過商人,和他說再多,一時半會兒的也不能讓他改變想法。</br> 索性點頭說道:“商人地位的確很低,可這也是最能讓他們掉以輕心之處。”</br> 對上阮如墨若有所思的神色,蘇紅珊繼續道:</br> “舅舅,大舅舅如今在朝堂,若是舅舅忽然一改往日形象也去為官,必然引起他們的重視,到時候會如何?”</br> 阮如墨心道,如何?無非是更加大力度去對付他,可他也不怕,只要不讓他們吧視線放在姐姐的這對兒女身上就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