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抹陽光驅散了陰霾。</br> 陰沉沉的下雨天也變成了陽光明媚的天氣,金燦燦的陽光照射進大殿,使得大殿中熠熠生輝,那破舊不堪的塑像在陽光的照射下也變得神圣起來。王燦、裴元紹很早便準備好了行裝,又繼續超洛陽趕路。</br> 一路行駛,路上的行人逐漸的多了起來。</br> 行人百姓,阡陌田地,越接近潁川郡,愈加的繁華。</br> 中午的時候,王燦、裴元紹已經抵達了潁川郡城。</br> “少爺,到潁川郡城了,我們是在城中買一些食物再趕往洛陽?還是直接路過潁川,立即趕往洛陽?”裴元紹駕車停靠在潁川城外,眼中閃過一絲火熱,他說道潁川的時候聲音拔高,但是說道直奔洛陽的時候,聲音又低沉了起來。</br> 王燦笑道:“老裴,你就直接說行囊中沒有酒了,需要入城買些酒就是,何必要繞這些彎彎道道呢。”</br> 裴元紹撓了撓頭,黝黑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諾諾道:“少爺,我,我……”</br> 王燦半截身子從車簾中伸了出來,望了一眼正前方的穎川郡城。</br> 相比于汝南郡城,潁川郡城簡直是天上飛的天鵝,而汝南城則是地上爬的癩蛤蟆。汝南城城墻高達三丈,寬兩丈,已經是巍峨無比了。但眼前的潁川郡城居然高度約六丈,換做現在的樓房,已經是六層樓的高度了,而且郡城的城墻不似汝南城城墻上到處是坑坑洼洼的,依稀卻可以看出城墻是剛修補不久的。</br> 巍峨、滄桑、古老,王燦不知道用什么來形容眼前的潁川郡城。</br> 站在城墻下,便感覺一種渺小的感覺自心底升起。</br> “少爺,咱們還進去嗎?”裴元紹見王燦一臉沉思,心中惴惴不安的問道。</br> 王燦回過神來,笑道:“當然要進去了,路過潁川城若是不進去逛一趟,豈不是白來了,走吧,都快中午了,我們在城內吃點東西,買一些干糧和酒,然后再趕往洛陽。”</br> “好嘞!”</br> 裴元紹高興得大吼一聲,手中馬鞭一揚,催促著馬兒朝城內跑去。</br> 一進入城內,王燦便感覺到一股繁華熱鬧的氣息撲面而來。城中叫賣的小販,行走的商人,往來的過客,臉上無一不是帶著一股發自內心的笑容,潁川城內多豪族,許多世家大族都在潁川城內定居,有了這些世家大族的庇佑,潁川城還算是一片凈土,沒有遭到太多的傷害。</br> 悅來酒樓,裴元紹駕車在酒樓門前停了下來。</br> 馬車剛剛停下,便有酒樓的侍從走了出來,牽著馬車去安置了。又有侍從領著王燦、裴元紹進入酒樓。</br> 王燦滿意的點了點頭,這酒樓的服務還蠻不錯的。</br> 跟著侍從,王燦、裴元紹進入酒樓,酒樓中一樓已經坐滿了人,喧囂吵鬧,王燦眉頭皺了皺。帶路的侍從察言觀色,見王燦眉宇間露出一絲不快,黑溜溜的眼珠子轉了轉,恭敬的站在王燦身前說道:“公子,這一樓是供普通老百姓喝酒、吃飯的地方,人多嘴雜,難免有些吵鬧,但是二樓卻清凈很多,環境也很好,似您這般瀟灑人物,到二樓吃喝才符合身份,您看是不?”</br> 裴元紹自然知道二樓肯定費用更高,但是他們又不缺錢,從懷中掏出一串銅錢,扔到侍從手中,哼了一聲道:“這點是賞你的,帶路吧,我家少爺不缺錢財。”</br> “是,是,是!”侍從諂媚的笑著,道:“二位,樓上請!”</br> 侍從帶著王燦、裴元紹,朝二樓走去,裴元紹腰磅肩闊,身體剽悍,走在樓閣擱板上發出砰砰的聲響,引來旁人一陣側目,王燦感覺到許多目光聚集在身上,心中一陣無奈,你說你上樓低調一點不行啊,還弄得砰砰響,回頭瞪了裴元紹一眼,便又繼續往樓上走去。</br> 王燦剛上樓,就聽見一聲驚奇聲。</br> “咦,這不是昨天晚上在道觀中遇到的人么?”</br> 帶著一絲嘶啞的聲音傳到王燦耳旁,王燦聞聲望去,只見一青年手中拿著一壺酒,正不停地啜著,眼睛望著王燦,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這青年不是別人,正是王燦在道觀中遇到的酒鬼郭嘉。</br> 王燦也露出一副驚訝的神情,臉上隨即又恢復了平靜。</br> 到酒樓都能遇到郭嘉,還真是有緣啊!</br> 王燦目光掠過坐在郭嘉旁邊的幾人,這一次不止有瀟灑哥荀彧、老帥哥程昱,還有一個三旬左右的中年人,那中年長相極為出眾,頭戴黑色璞巾,一雙劍眉及鬢,清澈的雙眼如一汪深水,頜下三縷胡須微微飄動,端的是一個神俊出眾的人物。</br> 王燦面帶微笑,朝郭嘉以及端坐在郭嘉旁邊的幾人拱了拱手,便帶著裴元紹走開了。</br> 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夠和郭嘉一起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物。</br> 王燦若是這么貿貿然走上前去搭訕,反而落下一個不好的印象,與其如此,不如拉開距離,保持彼此之間的關系,待日后相見也好說話些。王燦帶著裴元紹離開,郭嘉卻是扯開嗓子,道:“喂,喂……兩位兄臺,昨天你們請我喝酒,今天我請你們喝酒,來,來,來,有酒一起喝,才有氣氛嘛。”</br> 荀彧搖了搖頭,哪是郭嘉請人喝酒,分明是他付賬,倒成了郭嘉請人了。</br> 這浪子,還真是厚臉皮啊!</br> 程昱搖了搖頭,撫須微笑,眼睛盯著王燦,閃爍著一絲莫名的光芒。</br> 坐在荀彧旁邊的中年人微微皺了皺眉,臉上卻是沒有露出任何的不快,反而是露出一副和善的笑容,輕輕的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啜著酒,臉上升起一抹紅暈。</br> 王燦聞言,腳步一下停了下來。</br> 他背對著郭嘉、荀攸幾人,臉上一絲喜色一閃而逝,隨即又恢復了不卑不亢的神情。郭嘉主動邀請,王燦自然不會拒絕,他吩咐了裴元紹一聲,讓裴元紹在旁邊單獨喝酒,而王燦則大步朝郭嘉、程昱走去。</br> 那中年人見王燦將裴元紹擱在一旁,嘴角露出一抹笑容。</br> 程昱、荀攸都不自覺的點了點頭,對王燦升起了一抹好感,這幾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見王燦禮數周到,心中還是很高興的,郭嘉邀請王燦喝酒,程昱、荀攸幾人尚可以勉強接受,因為他們也看出王燦顧盼間有一種威勢,這也是王燦擔任汝南黃巾首領以來,慢慢培養起來的一種氣勢,所謂居移氣,養移體,便是如此。</br> 但是裴元紹不同,他是王燦的隨從。</br> 若是裴元紹都上了桌子,程昱幾人的臉面何在,身份不同,地位不同,自然計較的就多了。</br> 王燦走到郭嘉、程昱、荀攸幾人跟前,正色拜道:“汝南,王燦,王為先!”</br> 郭嘉愣了愣神,這時也反應過來了,他臉上的隨意瞬間收了起來,站起身朝王燦拜道:“潁川,郭嘉,郭奉孝!”</br> 程昱也站起身,面含微笑,拱手道:“東郡,程昱,程仲德!”</br> 荀彧站起身,拱手道:“潁川,荀彧,荀文若!”</br> 郭嘉三人都站起來說了自己的名字,那中年也緩緩站起身來,臉上帶著微笑,和聲說道:“荀攸,荀公達!”</br> 王燦睜大了雙眼,目光掠過在場的四人,眼中閃過一絲炙熱的神色。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