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裴雨洛那一句撒嬌，沈晰決定至少每半個月要回家一次。
終于有一次，余澄拉住她：“阿晰，你每次逃寢都去干嘛了？”
沈晰眨巴眨巴眼睛：“回去陪姐姐呀。”
“我不信！”
“那你跟我一起回去好了。”
余澄跟著她回了家。
裴雨洛開門的時候先是驚訝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在門口站著算什么啊，快進來。”
于是當天晚上，沈晰和余澄都逃寢了。
回學校后，沈晰每次給裴雨洛打視頻的時候，余澄都會湊上來，大大咧咧地打招呼，順便說一說沈晰的“黑歷史”。
就這么過了一個多月，已經是年底了。
“學院要舉辦新年聯歡晚會了，系里要求一個班出一個節目呢，阿晰要不你上？”
“我什么都不會，上什么上啊。”沈晰翻了個白眼，“別仗著你是文藝委員就想拉我。”
“哎，那讓姐姐教你嘛！”
“她忙著呢。”沈晰摸了摸下巴，“好像最近在找工作室的裝修建材。”
“哎你怎么才說！我叔叔就是裝修公司的經理啊，我跟他說一聲，姐姐想要什么說出來就好啦。”
沈晰按下余澄要打電話的手：“這不好吧……”
“沒關系，我叔叔很喜歡我的，而且我從小到大都沒什么朋友，他要是知道我有了你的話，會很開心的。”
沈晰“嘖”了一聲：“等會兒回寢室你跟姐姐說吧。”
“嗯嗯。”
于是一到寢室沈晰就把自己的手機貢獻給了余澄，而自己滾去洗漱了。
自己回來的時候，余澄正問裴雨洛她有什么興趣愛好。
沈晰慌了，直接捂住余澄的嘴：“姐姐你別告訴她，不然我就要上節目了———”
“可是我沒什么能拿出手的。”裴雨洛說，“我什么都不太喜歡。”
“說說嘛，哪怕有一點喜歡呢。”
“嗯……射擊，棒球，而且這兩樣都是以前喜歡的，現在忙了就不怎么玩了。”
“射擊用的是真槍嗎？”張瑤瑤剛好抱著盆經過，問了一下。
“不是吧，要是真槍的話一不小心打傷人怎么辦。”周雪晴從上鋪探頭。
“好像是氣/槍。”余澄煞有其事地說。
電話那邊的人笑了：“有氣/槍，也有真槍。”
“那姐姐你用過真槍嗎？”
“用過。”裴雨洛想了想，“不過真槍的話后坐力挺大的，我在柬埔寨旅游的時候打過A/K/4/7，發射的時候后坐力太大，把我肩膀頂得很疼。”
“國內實彈射擊對槍支有限制，我喜歡的槍還蠻少的，而且去的話要有人陪著，所以慢慢就不玩了；棒球的話場地有點難找，而且至今為止我身邊會打棒球的，只有一個景楓。”
“姐姐不會彈鋼琴什么的？”
“不會，沒想學。”裴雨洛說，“要不你去問景楓，她會拉小提琴。”
“啊不用了，姐姐再見。”沈晰直接掛了電話。
余澄罪惡的雙手最終伸向了沈晰：“大姐我求求你了，你哪怕出個舞蹈呢！”
“我什么都不會。”
“現學不行嗎？”
“還有一周聯歡晚會了，你要我現學？？？”
“那你唱歌，唱歌總行吧！”
“我只會《千千闕歌》。”
“那就唱《千千闕歌》唄。”
“你得和我一起唱！”
“行行行，和你一起。”
余澄把節目報了上去，沈晰每天都很慌，每天都在想自己萬一搞砸了怎么辦。
直到晚會開始之前，余澄還安慰她：“沒事，我之前的高中有個帥哥，曾經大雨里面抱著把掃帚當吉他彈，都有人上去要聯系方式。”
沈晰“噗”的一聲笑出來：“真的？”
“真的，我也要過。”
沈晰直接趴在桌子上笑。
“所以說咱們兩個美女上去，肯定沒人笑話。”余澄拉著她，“走了走了，去禮堂。”
“澄澄，我怕我說出來的是福建味的粵語。”
“哎呀你怕什么！我一個河南人還沒說什么呢。”
沈晰第一次上臺，只覺得手心冰涼腿上發軟，還好余澄全程悄悄地拉著她的手，沈晰才沒當著院里領導以及漢語言文學院兩千多個同學的面撲通一聲跪下去。
等下臺卸妝的時候，顧子敘拿著束不知道哪來的玫瑰花塞到她倆懷里：“唱的不錯啊！”
余澄給推了回去：“班長你這就沒意思了，這是想跟我們兩個誰表白啊？”
顧子敘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沈晰趕緊救場：“今天跨年誒，我們拉幾個人去唱歌聚餐怎么樣？”
“可以啊，叫上瑤瑤和雪晴吧。”余澄瞇了瞇眼睛。
于是四女一男偷偷出了禮堂的門，去了校門口的燒烤店。
“我不喝酒了，一會兒還要回家呢。”沈晰說。
最后經不住周雪晴和顧子敘在那兒勸，沈晰只好開了一瓶。
喝完一瓶啤酒，顧子敘又提議說喝白酒，沈晰沒喝過，好奇，所以跟著喝了一點。
一瓶白酒喝完，顧子敘自己一個人走了，余澄擔心沈晰一個人回家有危險，于是勸她：“要不你今天就回宿舍好了，等到明天再回姐姐那里。”
然而沈晰倔得要死，非要回去，余澄只好讓她一直給自己打著電話：“有什么事就趕緊喊，到哪兒了也說一聲，回家再掛。”
“好，我知道了。”
這趟公交車上沒有多少人，沈晰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來，還有一搭沒一搭地跟余澄聊著天。
這時候沈晰很明顯地覺得酒勁上來了，又聽到了余澄在那邊的呼嚕聲，于是把電話掛了。
到了小區門口，沈晰感覺自己真的走不動了，這才給裴雨洛打電話。
“姐姐，你在家嗎？”
“在，怎么了？”
“我……我喝酒了，走不動……”
“你現在在哪兒？！”
“小區正門……”
“電話不用掛，等我。”
裴雨洛隨便穿了件衣服，幾乎是跑著去的。
“你在哪兒？我沒看見你。”
“在這呢。”女孩小聲喊她。
“……我有點遠視眼，沒看清。”裴雨洛架起她，“你喝了多少？”
“一瓶啤酒，白酒忘了。”
裴雨洛磨了磨后槽牙：“以后晚上喝酒讓別人送你回來，或者我去接你。”
“姐姐……”
“在呢。”
“我好喜歡姐姐，我一輩子要在姐姐旁邊……”
“你……”
裴雨洛想說什么，最終是忍住了。
和一個素昧平生的女孩，說這些事又有什么用呢？
裴雨洛把沈晰的頭發攏了攏，很小聲地說了句：“你有點胖了。”
等到回了家，裴雨洛才喘了口氣，頗有些自言自語的架勢：“阿晰，你真的長胖了。”
“沒有……！”
“好好好，沒有沒有。”裴雨洛安撫她，“要睡覺嗎？”
“我不睡，我要跨年……”
“等到零點的時候我喊你。”
“你陪在我身邊，好不好？”
裴雨洛只好打開了臺燈最暗的一檔，把主臥寫了一半的方案拿到次臥來寫。
動了兩個字，她心上突然無端地煩躁，扔了筆靠在椅背上。
沈晰在床上哼哼唧唧，裴雨洛嘆了口氣，輕聲問她：“還醒著么？”
沒人回答。
ok，睡著了。
裴雨洛關了臺燈，回了自己的臥室，躺在床上看手機。
零點的時候她沒叫沈晰，后來自己也沒注意時間，最后是被手機砸暈過去的。
第二天一早還是沈晰叫她起床的。
裴雨洛迷迷糊糊的，把手機從臉上拿下來，語氣軟軟的：“幾點了？”
“九點了，姐姐要吃飯嗎？”
“你做早飯了？”
“……嗯。”沈晰坐到床邊，“姐姐，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裴雨洛摸了摸她的頭發，“有頭疼嗎？”
“有一點……姐姐，我昨晚是怎么回來的？”
“我扶你上來的。”裴雨洛想了想，“阿晰，你胖了。”
沈晰：“……”
“可飯是姐姐你監督我吃的呀。”沈晰可憐巴巴地跟在裴雨洛后面。
“開個玩笑啦，你正在長身體，多吃飯沒問題的。”
沈晰還想說什么，裴雨洛說：“你電話響了。”
“喂？”
“阿晰你可算接了！我剛才給你打了好幾次！昨天晚上沒什么情況吧？”
“沒有沒有，我現在在家。”
“那就好……新年快樂啊！順便替我向姐姐問好。”
“新年快樂，我明天晚上有課，下午回去。”
“知道了。”
沈晰剛放下電話，就看見裴雨洛一臉凝重地在發消息。
“……姐姐？”
“對不起阿晰，我得回一趟老家。”裴雨洛壓下情緒，“我爺爺生病了。”
就這么不受控制一樣說起來：“他九十多歲了，很少生病，我家里人害怕……”
沈晰咬了下嘴唇：“現在就要走嗎？”
“我定了中午十二點的機票。”
沈晰呼了口氣：“吃早飯吧。”
等到裴雨洛要出門了，沈晰才說：“姐姐，我送你去機場。”
“不用了……”
“剛好澄澄要約我出來玩，挺順路的。”沈晰編了個謊話。
裴雨洛看了看她，最終說：“你愿意去就去吧。”
到了機場，沈晰又陪著她坐了一會兒，就要登機了。
“姐姐，我想抱你一下。”沈晰小聲說。
裴雨洛放下行李箱，抱了她。
就在她們擁抱的時候，她聽到女孩在自己的耳邊說：“姐姐，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