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來了,但是幾個星期后就不會如此了。
事實上,我已經死了很多次了,甚至自己都數不清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一直死生往復的。
我就是這么想的,每次我從物質存在的邊緣跳躍,穿越虛空,希望消失在那偉大的未知中,我又找回了軀體上。
一會兒我躺在路上,流血至死,下一刻,或者躺在醫院或者躺在家里。
有時候是完全健康的,至于其他時候,不是很健康,我不確定是什么讓每個場景都有所不同。
但是距離上次我去世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我現在變老了,而且行動遲緩。
我的疾病主要有風濕病、髖關節炎、牛皮癬、腳部骨刺、食道癌、腦損傷、老年癡呆,但這些都不會殺死我,所以我不會太擔心。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讓我不能見到我的創造者,我不贊同轉世或集體意識的理論,也不贊同本世紀所兜售的任何廢話。盡管經驗告訴我,相信或不相信某些事并不能改變事實,但是真理不是主觀的,而是不可改變的,任何想法不同的人都可能被叫做傻瓜。
這些天我把所有的東西都寫下來了。無論如何,所有這些事情都是重要的,我的故事里還有很多我不能寫的東西,所以有些故事我得錄下來,這就是U盤的作用,在那之后,我不得不離開了那個男孩。
他必須知道一切,我能提供的每一點信息,當然只要能讓他毫無頭緒,他是不能知道細節的,否則他會做出相同的選擇,重復同樣的錯誤。
"咚咚咚",一個愉快的聲音伴隨著快速的敲門聲,我不需要抬頭看就知道是艾,她是我陰暗計劃的一個可喜的參與者。
"進來,甜心,"然后我又穿著衣服睡著了,當我再次坐起來的時候,褲子不舒服地皺了起來,"我有些事情要你做"。
"我就知道你會的,聽說珍妮今天休息,并且還沒有起床,我給你帶了些咖啡",她把把兩個咖啡杯和一個溫暖的微笑戴了進來。
"我都想吻你了,你對我太好了,姑娘。"
"天知道只有你配擁有它,"她在我的床頭柜上放了一個杯子。"我想在上班的路上為辦理登記入住,你需要什么,范范?"
她甜美的眼睛帶著喜愛的目光凝視著我,仿佛她看到了這個破舊的外殼里面的神秘的心,有那么一瞬間,我在想是否我把一切都告訴她呢?
她是不會相信我的,而且什么都不會改變。
"艾,把那些碟拿過來,"我指著梳妝臺,"把它們放在我床下的棕色盒子里,讓珍妮拿走,這是給男孩的。"
"我為什么不直接拿走盒子呢?"我可以為珍妮保管它"
緊張的沉默回答了她的提問,當然,我知道她的出發點是好的,并且已經似乎知道事態的發展,從某種程度上說,如果我把她應該知道的一切都告訴她——作為一個朋友,她可能會改變對這個男孩的看法,那么這個決定就會影響他的決定,這會再次產生連鎖反應,我不能讓它再次發生了。
早上吃藥的時候,我喝著咖啡,穿著矯正的鞋子,拿起我的手杖。"這是不是太過分了?"我知道艾會帶我去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即使這會讓她上班遲到,她就是這樣的人。但是她的慷慨并不能降低我的要求。
我在進入工作室之前一直等到她的車看不見了,前門的保安讓我通過,他爺爺是我的好朋友,我拄著拐杖走在大路上,試圖忽略我的臀部疼痛。
最近這些日子,我可以感覺到骨頭里的力量在移動,熟悉的力量已經在發揮作用了,大地似乎也在我的腳下呻吟。
今天很重要,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如果我沒有弄錯的話,重要的話說三遍,——在棕櫚樹盆地附近的街角上的三條街將是某些事情要發生的地方。
我討厭待在這里,不想再見到他,甚至不想記起來。
遺憾是最困難的,也許是人逐漸變老的過程中最糟糕的部分,通過我所看到的所有事情,我發誓再也不會犯的那些周期性的錯誤,我已經開始接受這是我的遺憾的遺產,而這個遺憾,比其他任何東西都多。
當我走到最后一個拐角的時候,我看到了一組盆栽的棕櫚樹,它就在那里發出嗡嗡聲,和我自己的手一樣熟悉,沒有沒有一點實際的聲音,沒有,只是內耳的輕微振動,我已經學會了辨識,因為我提到的那些遺憾,這是他們中的一部分,這是通道開啟的聲音。
我走到一條小路上,試圖從另一棵樹后面隱藏起來。
沒有人看到他來了,他們只看到他沖到路上,一雙手伸道前面,好像他是從一輛行駛中的汽車上摔下來的,對他們來說,那些被賜予秘密的人,他們的爆發是瞬間的。對我來說,這就像是我自己的生活中的一個場景,以一半的速度播放,我什么都不會錯過。
溢出的能量使人行道上的礫石變成碎石,我想象著碎石鉆進他的皮膚,在指甲下針扎似的痛苦,當這種情況發生時,我自己也會感到痛苦,但我希望他現在就是這樣。我希望有幾十塊碎石深深地嵌在他的皮膚下面,他不能把它們撬出來,我希望他會因為感染而腫脹。
這個人飛過看不見的入口,似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他穿著和我一樣的破舊風衣,我是來認出他的。我看著他的肩胛骨撞在一起,他的身體碰到地面,腿骨猛烈地撞擊人造街道,那聲音就像玻璃瞬間破裂一樣。
盡管他努力轉移話題,我微笑了一下,看到他的脖子向后扭了一下,我知道他那亂糟糟的胡子無助于抵御沖擊。當你以這種方式旅行時,你首先要學會的一件事就是讓你的臉遠離撞擊是多么的重要,就像有一次我的牙齒差點被我的舌頭割掉。從那以后,我開始使用護口器。要么這個版本的他很匆忙,要么就是他是新手,現在的他連頭盔都沒戴。
這個場景太熟悉了,膽汁升起,我的早餐涌進喉嚨里,我是多么地厭惡和后悔他出現我生命中的某一段時間。我不期待我們的下一次會面,我想知道在他的身體完全崩潰之前,他會經歷多少次碰撞,就像我曾經經歷的一樣,我們都遇到了那些沒有人有權利去做的事情。
這段路現在是一個淺坑,這是他進入我的世界的標志,他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往前爬了二十米,然后在一個本該是花店的地方走了一步。咳嗽的時候,血濺到了地上,他轉過頭來四處看看。我感覺到詭異的黑色,大胡子男人的臉扭曲成一個錯位的笑。
一個正常的人會死去,但這個人,這個守護者,就像我一樣,我們都不是普通人,只有傳統意義上的男人才會認為我們是普通的由生到死的男人,但是在我剝奪走讓他堅持下去的東西之前——那三塊寶石讓他變得如此能干和危險。
這個人有很多名字ーー就是他多年前給我起的名字。隨著他的成長,他開始稱自己為蛇和復仇者,他的部落也被稱為守護者,因為他們是三界的保護者,他的父親是神圣力量的守護者,當他去世時,這個頭銜會世襲給他的兒子。
對我來說,這個人是死亡的化身,因為他的目的就是毀滅我。
嚴謹的觀察能做出很好的評估,我猜測他正在利用周圍的噪音來定位他目前的位置,確定他的任何計算中失誤。自從他發現了操縱石頭的力量以來,他似乎并沒有學到什么東西,當然,還有一些記憶問題需要解決。太多的腦震蕩和變異的時間節點扭曲了大腦的判斷。即使是最經驗豐富的旅行者,在這個奇怪的著陸點也會讓他們感到困惑。我環顧四周,在碾壓著路面的馬車上,成群的人們穿著令人困惑的衣服,但這其中仍然有絲絲線索。
死神在調整自己時,一陣呻吟聲悄然而至。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噪音為什么和背景音不相符,我在附近聚集的人群中努力隱藏,被抓住不是我計劃的一部分,至少現在還不是。
在某種程度上,死亡分散的思想聚集在一起。當他試圖關注觀眾時,我看到他的眼光變得更加銳利,世紀之交的服裝配上隨意使用的粗俗:這些都是他會注意到的東西,但他不會看到我站在一個戴著惡心帽子的胖子身后。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凝視著,就像我一樣,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圍成一個大圈子,有些人把一些小東西舉到他們的頭上,然后說話,沒有電線的通訊——手有著機的大小和形狀。沒有人問他的情況,而是相互間竊竊私語,這表明了人類的非人性化的進程——這是科學和技術進步的副產品,他可以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
一個女人擠過人群,"發生了什么事?"她跪在死神旁邊,捧著一個明亮的金屬容器,用一塊毛巾擦拭他嘴上的血跡,"你的船員在哪里?你現在在哪個階段?"在他回答之前,她正在把她興奮的語言導入手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