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行這個重點抓的,  讓路穗穗一時啞言。
    她不自在地揉了下耳朵，敲字：「什么？」
    裴之行：「？」
    莫名，路穗穗看懂了他這個問號的意思。
    他在要答案。
    路穗穗連發了三個‘沒有’給他。
    剛發完,  夏莉打完電話回來了。
    她看路穗穗，淺聲道：“瞞不住了。”
    “什么瞞不住了？”路穗穗懵。
    夏莉：“jmi那邊準備提前公布，你代言的這件事。”
    路穗穗眨眼,  “來得及嗎？”
    按照道理來說,  一般都會間隔半個月甚至一個月,  或者更久才官宣的。
    “來得及。”夏莉告知，“林彬說安排工作人員加班，你的廣告視頻其實容易剪,  而且本身就拍的好看,  不需要后期做太多工作。”
    聞言,  路穗穗放心了。
    “那現在就不回應嗎？”
    “現在――”夏莉笑道：“我這邊會先回應，說你在拍廣告。林彬說他那邊最快的話，國內時間十點，差不多就官宣。”
    “時間還不定啊？”
    夏莉點頭，“他說沒辦法保證,  爭取十點，不行就十一點。這兩都是好時間。”
    路穗穗應聲。
    她沒什么意見,  公關這方面,  夏莉比她熟。
    登機后，夏莉借著最后一點時間登陸工作室官博發了一條消息。
    「路穗穗工作室v：在拍廣告,  對故意泄露消息者，本司保留法律追究。」
    這消息一出,  穗粉開心了。
    「啊啊啊啊啊什么廣告！竟然跟皮爾斯一起拍。」
    「什么什么，又有商務了嗎。開心！！」
    「老婆也太棒了！！」
    「大家只注意到女兒跟對方擁抱了,  難道沒注意到女兒身上那條裙子嗎？真的絕美啊！！嗚嗚嗚女兒什么時候參加活動能露腿啊！腿真的太好看了。」
    「女兒哪里不好看？」
    「碰瓷的女友粉看清楚一點！在拍廣告在拍廣告！」
    「別再瞎逼逼這兩人什么關系了，廣告拍攝需要而已！！！」
    ……
    一下子，穗粉奔相告知。
    他們的寶貝老婆獨美，跟皮爾斯那個擁抱，只是在拍廣告。誰也別碰瓷誰，他們家老婆也沒有去蹭熱度，別給自己那么大的臉，再說了，在國內的流量來看，還不定是誰蹭誰熱度呢。
    飛機上信號一般，路穗穗艱難地刷了刷粉絲評論，哭笑不得。
    她粉絲對她，是真盲目崇拜和偏愛啊。
    她得再努力一點，才能對得起他們的這些喜歡。
    思及此，路穗穗決定不睡了，繼續看劇本。總不能讓自己粉絲被打臉，不蒸饅頭爭口氣。
    -
    另一邊，裴之行跟路穗穗聊完，上網看了看情況。
    國外是下午，國內恰好在深夜。
    他皺著眉頭，給季明津打了個電話。
    “喂。”
    季明津這會正站在路邊吹冷風醒來，看到裴之行的電話，抬了抬眉：“想我了？”
    裴之行：“……有病？”
    季明津摸了下鼻尖，“你跟喻夏約好的？”
    “？”
    裴之行多聰明的人吶，第一時間明白過來。
    “喻夏罵你有病了？”
    裴之行點點頭，“確實有點。”
    季明津氣的想掛電話，“阿行，我等著你在路穗穗身上摔跤。”
    “……”
    裴之行沒搭腔。
    季明津一晚上沒看微博，察覺到他的沉默，他調侃，揶揄：“喲，不會是已經摔跤了吧？”
    他樂不可支。
    “閉嘴。”裴之行沒什么耐心，冷聲：“安排人去控制下微博輿論。”
    季明津：“怎么？”他揚眉，“穗穗上熱搜了。”
    “嗯。”
    季明津輕哂，“跟男明星上的熱搜？”
    他猜測，如果不是男明星，裴之行不可能讓自己去幫忙控制輿論。
    裴之行：“掛了。”
    季明津：“誒誒誒，我還沒答應呢。”
    他故意說：“怎么控制啊裴總。”
    說話間，季明津拿下耳朵邊的手機登上微博，匆匆掃了眼，他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
    裴之行：“抓緊時間。”
    說完，他掛了電話。
    季明津哽住，這人是算準了自己會幫忙啊。
    生氣。
    給季明津打完，裴之行恰好口渴了。
    他看了眼時間，十點多了，他拿起桌上的杯子準備下樓。
    好巧不巧，樓下嚴女士還在看電視。
    哭的眼睛紅紅的。
    裴之行瞥了眼，她看的是路穗穗的《無盡》，是前幾天播出的，她那幾天沉迷于和小姐妹打麻將，沒及時追。
    “還沒忙完？”
    嚴思茵問他。
    裴之行莞爾，“忙完了，下樓倒杯水。”嚴思茵“噢”了聲，瞅著他，“阿行。”
    莫名，裴之行眼皮跳了下。
    嚴思茵一般不喊他阿行，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直接喊裴之行全名，他也習慣了，并沒覺得這有什么不好。
    所以每次嚴思茵喊‘阿行’的時候，裴之行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媽您說。”裴之行道：“是差香水了嗎？”
    嚴思茵沒好氣瞪他一眼，“我想要香水不知道讓你爸給我買？”
    裴之行沒搭腔。
    母子倆對視半晌，嚴思茵忽然說：“你難過嗎？”
    “？”
    裴之行不解。
    “看熱搜了嗎？”
    裴之行懂了，“難過什么。”
    他到廚房倒了兩杯水，遞給嚴思茵一杯，“那是穗穗的工作。”
    嚴思茵瞅著他半晌，拍了拍他肩膀道：“你能這么想就好。”
    她說：“男人就該大度點，別太小氣。不過就是個擁抱，你千萬別因為這個跟穗穗置氣，不然以后要是她拍吻戲床戲什么的，你不得氣死啊對吧。”
    “……”
    裴之行覺得自己就該倒好水回房間的，他過來他媽這邊做什么？
    找虐嗎？
    嚴思茵看自己兒子面無表情的神色，低問：“聽到媽說的沒？”
    “嗯。”
    裴之行淡聲。
    他無奈，“您放心。”
    他知道路穗穗的職業特殊，不說目前她沒拍過，就算是真的拍了，他也不會放在心上。
    在意肯定會在意。
    但裴之行有的是辦法，讓在意轉變為別的。
    嚴思茵：“那就行。”
    她扯了張紙巾，催他，“回去睡覺吧，我再看一集穗穗的電視。”
    裴之行：“……”
    “您也早點睡。”
    “知道。”
    -
    路穗穗落地時，正好是早上。
    夏莉早安排了司機過來接，他們行程低調，但因為有昨晚那個微博，狗仔和代拍什么的早就查到了她的航班。
    所以一出來，路穗穗還碰到了一群粉絲。
    跟粉絲打完招呼，她才匆匆忙忙上了車。
    “搞定了。”
    一上車，夏莉便跟林彬那邊通了電話，她告訴路穗穗這個好消息，“十點準時官宣。”
    路穗穗應聲：“好。”
    夏莉看她神采奕奕的模樣，叮囑道：“但這個屬于奢侈類品牌。”她頓了下，“在很多粉絲的眼里，你目前的咖位，拿下這么個代言，其實是很讓人意外的。”
    路穗穗失笑，“夏莉姐，你別說的那么委婉，你就直說按照我現在的咖位，其實不應該能拿下這個代言，很多網友肯定也是這樣想的對吧？”
    所以官宣后，路穗穗一定會被嘲。
    網友會說她不配，會說她拉低了jmi的逼格，甚至會放出話威脅jmi，他們要是不換代言人的話，她們以后再也不買它家鞋子了等等。
    這些，路穗穗早就預料到了。
    夏莉“嗯”了聲，鼓勵道：“發完微博就別看了，斷網吧。”
    她說：“養精蓄銳，后天又要坐長途飛機出國。”
    路穗穗：“好的。”
    她絕對不會去找虐，更不會去找罵。
    十點。
    jmi品牌國內官博首次官宣中國區代言人，路穗穗。
    隨之曝光的，是路穗穗代言拍的一段廣告視頻。
    她拍的場景多，但官宣時，卻暫時只選用了兩個最精彩的，一個是她穿著高跟鞋穿梭在人來人往的街道，她肆意張揚，明艷無比，后期銜接很好，從街道往盡頭走，她走進了一場晚宴。
    在晚宴上，遇到了英雋的男人。
    兩人翩翩起舞。
    這段視頻和官宣一曝光，jmi中國區代言人路穗穗這幾個字瞬間沖上了熱搜榜第一。
    緊跟其后的，還有路穗穗的腿路穗穗身材路穗穗跳舞等之類的詞條。
    路穗穗粉絲知道她有個廣告品牌拍攝，但并不知道她拿下的是jmi的代言。
    這一官宣，粉絲震驚意外又驚喜。
    路穗穗也太牛了吧。
    這一聲不響的拿下jmi首位中國區品牌代言，太強了太強了。
    粉絲都在夸，都在吹。
    罵的同樣也不少，就跟夏莉所說的那樣，很多人覺得她現在的咖位是不配代言奢侈品牌的。
    jmi鞋履品牌算不上高奢，但比輕奢又更高級一點，屬于中等的奢侈品行列，這已經是很多一線小花都拿不到的資源，而路穗穗，就這不到一年的時間里，她從三十八線爬起來，現在雖有作品了，也有積攢下來的人氣了，可也只能算是個三線小演員，怎么可以代言jmi，這不是拉低jmi的逼格嗎？
    一時間，不少網友質疑jmi在選代言人這方面太不靠譜了。
    甚至還有人在官博下貼路穗穗曾經的黑料，連jmi中國區公開的反饋郵箱也不能幸免。
    總而言之，有人說路穗穗配的，只要廣告拍的好，有影響力就足夠了，什么咖位不等配，他們根本不管。
    但很多人就是覺得不配。
    除此之外，還有看熱鬧的。
    有人在想，路穗穗代言了jmi，是會把jmi的銷量拉高呢，還是拉低呢。很多人希望，她拉低，這樣的話，資源能空出來，自己便有機會競爭了。而也有惡意，希望她直接讓jmi銷量驟降的。
    路晴畫便是這一位。
    她沒想到jmi會這么快官宣路穗穗代言這個事，看到微博時，路晴畫那壓下去的怒火和怨氣，再次燃燒了。
    點開看完路穗穗拍攝的代言視頻，她更是想不通了。
    路穗穗到底哪里好，她有什么值得夸的。
    看到那些罵她的言論，說她不匹配的言論，路晴畫想也沒想用小號瘋狂點贊！她要讓jmi后悔，讓他們知道，選路穗穗而不選她，是他們最錯誤最愚蠢的決定。
    官宣后，路晴畫關注了一下國內官網的銷量。
    沒毫無動靜。
    路晴畫輕哂了聲，跟經紀人說：“林彬現在應該很后悔吧。”
    經紀人：“更后悔的還在后面，她這剛開始，這一季度結束，我想林彬才是最后悔的。”
    銷量驟降，品牌方第一個處理的便是林彬。
    想到林彬有可能被撤職，路晴畫心情就很好。
    兩人聊著，商量著晚上吃點什么慶祝。
    下午，路晴畫和經紀人正要出門去吃東西，被路晴畫安排一直關注jmi銷量的助理忽然大喊，“晴畫姐！不好了。”
    路晴畫皺眉，看向她，“什么不好？”
    助理抿了下唇，小聲道：“銷量，銷量上來了。”
    路晴畫擰眉，“什么？”
    她闊步走到助理身后，看到的是網友曬出的一分析圖。關于jmi官宣前和官宣后的銷量額對比。
    就小半天的對比。
    在官宣路穗穗的半小時時間里，還有很多人沒反應過來。
    可在半小時后，路穗穗粉絲開始有了行動。
    數據顯示，官網路穗穗穿的那兩雙高跟鞋已經售罄了。而其他類似的款式和顏色，銷量額也在以一種大家沒料到的速度在增加。
    要知道，jmi一雙普通的鞋，最低五千起步，貴一點的幾萬，甚至十幾萬都有。
    而且如果知道有代言人拍攝穿的是同款，一般貨品也會充足的，售罄根本不敢想。
    除此之外，還有jmi線下品牌店的員工稱，今天店內的銷量額比昨天能上漲百分之五十不止。
    一下子，說路穗穗會拉低jmi銷量的網友懵了。
    路晴畫的臉綠了。
    這還不是最離譜的。
    更離譜的是，有網友發現，圈內一愛追星的白富美在大半個小時前發了個微博，轉發路穗穗官宣的微博，抽52個姐妹送路穗穗同款高跟鞋。
    不喜歡同款，也可以選其他款式，定價一萬以下，都可以。
    這一舉動，更是讓不少網友懵逼。
    那位追星白富美，是圈內出了名的壕。
    她之前追一選秀的小愛豆，為對方砸錢幾百萬，甚至上千萬，就為了捧他出道。
    但她以前追的都是男愛豆，大家不知道她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女藝人了。
    因為這微博，不少網友在她微博下問。
    「呦呦呦呦！！你什么時候入路穗穗坑了啊。她好多黑料的。」
    「呦呦？？？」
    「呦呦你要是被人收買了你就眨眨眼，我們可以籌款來救你的，我們不差錢啊。」
    ……
    評論很多。
    追星白富美賬號叫――呦呦今天為愛豆花錢了么。
    大家問的頻繁，她也跟著回復了。
    「呦呦今天為愛豆花錢了么：統一回復大家的問題，一沒有人可以收買我，二路穗穗那些黑料，我已經打聽清楚，全是她之前那個垃圾公司搞出來的，三我就是喜歡上她了，以后專注追她，其他容易塌房的小愛豆我已經不要了。
    喜歡穗穗的姐妹看過來，以后她有什么代言活動，我沒及時注意到大家幫忙喊我一聲，需要出錢的事直接喊我就行！沒辦法出力，但錢一定沒問題，抱拳！」
    這微博一出，路穗穗不少粉絲和網友紛紛去打卡。
    圈內壕粉，誰能不愛呢。
    除了這位粉絲外，有粉絲深挖，還發現了一沒加v的賬號也在抽獎。
    她□□的，不單單是路穗穗代言的高跟鞋，還有路穗穗之前代言的果凍和西詩護膚品。這位沒有姓名的隱形壕粉放話――以后路穗穗只要有商務代言，她都會抽獎。
    ……
    -
    路穗穗回家睡了一覺。
    睡醒，路年年趴著她房間跟她說這些事。
    “姐，第一個粉絲我知道，圈內特別有名的追星女粉，特別有錢的，第二個是誰啊？”
    她茫然。
    路穗穗比她更茫然。
    她不過就是睡了一覺，醒來這個世界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接過路年年手機看，看到了兩位粉絲的抽獎，她皺了下眉，“現在追星都這樣？”
    “還有更夸張的呢。”
    路年年好笑說：“有些粉絲就真的是很有錢，給愛豆送各種的應援啊，就很夸張，我之前見，還有人送全球旅行機票的。”
    路穗穗震驚。
    她看了會，“這得多少錢啊，我那售罄的高跟鞋，不會就是這兩粉絲買的吧？”
    “怎么可能。”
    路年年哭笑不得，“她們倆才開始抽獎呢，鞋子肯定要等有人中獎了知道碼數再買啊。”
    路穗穗放心了。
    她揉了揉鼻尖，誠懇道：“但說實話，這個銷量，我是意外的。”
    路年年：“不意外。”
    她這個戀姐狂魔覺得很正常，“你本來就有影響力，而且你那兩個視頻拍的好美啊！看的我都忍不住下單了。”
    路穗穗：“？”
    她緊盯著路年年，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么？”
    路年年眨眼，“我說我也買了啊。”
    路穗穗：“你要可以跟我說呀。”
    “那不一樣。”路年年擺手，“我跟你說，不單單我買了，楊姨也買了，還有嚴阿姨她們都買了。”
    路穗穗：“……”
    路年年說的一本正經，“你首次代言高跟鞋呢，我們作為你的親人朋友，當然要支持了。”
    更何況，那高跟鞋是真的好看。
    路年年之前本身也會買jmi的鞋子穿，這個品牌本身影響力也很廣。
    路穗穗哭笑不得，“那我不是讓楊姨破費了？”
    “爸爸會給楊姨加工資的。”
    路穗穗忍俊不禁。
    “晚點好好謝謝楊姨。”
    “主要是楊姨說，她這么大年齡也沒怎么穿過高跟鞋，看你視頻那么漂亮，她也想試試，返老還童。”
    “那楊姨一點都不老的。”
    “是吧。”路年年笑，“我也這樣覺得。”
    姐妹倆在房間里聊了一會。
    等路年年去洗手間了，路穗穗才鼓起勇氣點開手機，登陸微博。
    一上午，果不其然看到了很多自己的評論，還有很多私信。而她轉發的那條官宣微博，評論已經破十萬了，轉發已經接近五十萬了。
    路穗穗想了想，去搜到給自己抽獎的那兩個微博，然后私信她們。
    她并不希望粉絲為自己這樣花錢。
    可以的話，這一回她希望自己來買單。
    路穗穗給兩人編輯消息：「您好，我是路穗穗。抱歉打擾你了，就是你那個抽獎，我想跟你商量一下，太破費了，這一次讓我來買單，之后我還是希望大家量力而行支持我就行了，不用這樣抽獎。」
    私信發出去，另一只有一串數字微博的抽獎粉絲率先回了她。
    「穗穗睡醒了？」
    路穗穗：「？您是？」
    莫名，她腦海里蹦出了一個名字。
    對方：「嚴姨，晚上要不要來家里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