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  路穗穗抬了下眉。
    她還以為裴之行能忍很久，沒想到這么快就忍不住了。
    路穗穗站在陽臺處眺望著院子里的夜色，她吹了會風,  卻并不覺得冷。
    她忍著笑，回：“哪個？”
    裴之行：“烤肉店?！?br/>     路穗穗拖著音調，“你說那個啊？”
    她輕笑了聲,  有一點點  ：“你沒調查他？”
    裴之行：“嗯？”
    路穗穗解釋,  含混道：“我以為像你這樣身份的人,  想知道一個人信息，應該會讓人去調查。”
    而不是憋兩天，才跑過來問自己。
    “像我這樣的人？”裴之行重復她的話,  “你之前遇到過類似的情況？”
    路穗穗總覺得他語氣越來越酸,  她摸了下鼻尖,  無奈道：“就……看劇本看小說時候常?？吹剑缘揽偛枚际沁@樣做的?！?br/>     裴之行無聲失笑，“我不會?！?br/>     不是特殊情況，他不會去調查路穗穗身邊的人和她的過往。那不是尊重她的行徑，同樣的也是對自己的不自信。
    路穗穗“噢”了聲,  “那裴總還挺特別。”
    裴之行：“是嗎？”
    他抓著重點不放。
    “不是。”路穗穗道：“他叫許禮?！?br/>     裴之行一怔，“許禮？”
    路穗穗察覺到他語氣的不對,  連忙問：“你是不是認識他？”
    但是認識的話,  為什么那天他沒反應呢。
    裴之行：“沒見過，聽過名字。”
    “說具體點?！?br/>     裴之行告知,  “路年年的高中同學。”
    很窮很窮，但學習成績非常不錯的學生。
    裴之行之所以知道這么個人,  是因為記憶里有一回路年年跟季明津在斗嘴還是在做什么，季明津說她學習成績不行,  怎么老是拿萬年老二，什么時候把第一名干下去。
    那會路年年氣急敗壞說干不下去，不說她考不過許禮，就算是考得過，她也不想拿走他的第一名。
    季明津逗她，問她是不是喜歡那個人。
    路年年怎么回答的。
    裴之行努力回想了一下。
    她當時用一種很認真地語氣跟季明津說――我們學校年級第一有八千塊獎學金，那是他的學費以及他跟他奶奶的生活費，她要是拿走了，她會被天打雷劈。
    ……
    聽裴之行說完，路穗穗緘默了會，“你沒見過啊？”
    “嗯?！迸嶂校骸霸趺矗俊?br/>     路穗穗想著那天許禮看他的眼神，咕噥道：“我怎么感覺他好像知道你。”
    裴之行揚眉：“怎么說?！?br/>     “就……感覺?！?br/>     路穗穗為難的憋出一句：“你讓我說也說不上來?！?br/>     反正她就有這樣的感覺。
    裴之行“嗯”了聲，淡聲：“可能，路年年上學時候，我和季明津去接過她幾次?！?br/>     碰到過也不一定。
    忽然間，路穗穗腦海里冒出了個想法。
    她眼睛晶亮，迫不及待地想要去跟路年年求證。
    “裴之行?！?br/>     路穗穗喊他。
    她聲線是舒服悅耳的，不是偏南方的軟糯，但就是很好聽。
    裴之行沉沉應了聲，“你說?！?br/>     路穗穗不太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尖，低聲道：“你不會跟年年計較什么的對吧？”
    裴之行有個不太好的直覺。
    下一秒，路穗穗說：“我得給年年打電話了，沒什么事我掛了？”
    裴之行：“……”
    -
    掛了電話，路穗穗直接撥通路年年的號碼。
    沒人接。
    路穗穗蹙眉，有些擔心。
    不會真發生什么事了吧？
    她思忖片刻，撥通她助理電話。
    “穗穗姐?！倍呿懫鹦∏锏穆曇?。
    路穗穗應聲，“年年呢？她還在片場嗎？”
    小秋：“她在房間睡覺?！?br/>     路穗穗一怔，“這么早睡了？”
    小秋：“嗯?！?br/>     她想到路年年一整個晚上那不對勁的情緒，壓著聲道：“穗穗姐，年年姐心情不太好。”
    “劇組發生不愉快的事了？”路穗穗問。
    “不是。”小秋想了想，“我們傍晚的時候出去吃飯，碰到了來隔壁劇組探班的電影導演?！?br/>     她說：“那導演是年年姐以前合作過的，打過招呼后，她情緒就不太對?！?br/>     “除了導演，還有沒有什么特別的人？”
    小秋愣了下，想到那個長相英俊，但清瘦的年輕男人，說道：“我記憶深的就是一個年輕的男人，很高很瘦?！?br/>     她說：“年年姐盯著對方看了好一會?！?br/>     路穗穗：“聽到他們喊他什么了嗎？”
    “就說是新導演什么的，我沒聽清?！毙∏锶鐚嵏嬷?。
    路穗穗沒猜錯的話，應該就是許禮。
    她不知道路年年和許禮之間發生了什么，但毫無疑問，這個人再次出現，給了她很大的沖擊。
    她沉吟半晌，叮囑道：“好的我知道了。小秋你多看著她一點，有什么事給我電話，今晚讓她先睡覺?！?br/>     小秋：“好的穗穗姐。”
    睡前，路穗穗在網上搜了搜許禮回國后的一些事。
    發現還真有人在網上提過，berg導演回國，在籌備新片。
    她沉思了許久，給裴之行發消息。
    雖然剛剛掛電話時這人不是很開心，但路穗穗覺得……她找他幫忙，應該會愿意的吧。
    路穗穗：「裴總，睡覺了嗎？」
    裴之行剛洗完澡，從浴室出來便看到了她發來的消息。
    他抬了下眼，垂眸回復：「？」
    路穗穗：「可以幫我個忙嗎？」
    裴之行：「你說?！?br/>     路穗穗：「你可以幫我查一查許禮嗎？不是查他過去的那些事，就是我聽夏莉姐跟我說他回國是拍電影的，但現在還在找投資方，我想知道下具體情況可以嗎？」
    裴之行第一時間明白她意思：「好?！?br/>     他頓了下，補充：「明天告訴你結果。」
    路穗穗揚眉，歡樂道：「謝謝裴總。」
    裴之行：「……」
    看他回過來的省略號，路穗穗樂不可支。
    她倒在床上輕笑，眉眼舒展。
    不知道為什么，和裴之行聊天，即便是不說什么特別的話，她身心都會很放松。
    她感覺裴之行有時候，還挺可愛的。
    -
    不太放心路年年，路穗穗在拍泡面廣告之前，擠出時間去了路年年拍戲的地方。
    給她探班。
    知道她行程，裴之行倒是沒說什么，只讓她注意安全。
    路穗穗沒帶助理，一個人輕裝出門。
    路年年這回拍戲的地方，在她之前來過的海城。
    一座海濱城市。
    冬天也很暖和。
    下了飛機，路穗穗跟裴之行和夏莉報備自己的行蹤。
    報完，她打了個車直奔劇組。
    路穗穗提前跟小秋說了聲，年底了事情較多，汪珍沒在劇組陪年年。
    “穗穗姐?！?br/>     小秋看到她信息迎了出來，跟門口保安說了聲帶她進片場。
    路穗穗應聲，“年年還在拍戲？”
    小秋點頭：“是的。”
    路穗穗跟著她往里走，低問：“她今天情緒怎么樣？”
    “還好。”小秋回答，“但是她黑眼圈好嚴重?！?br/>     一看就是失眠了。
    路穗穗了然。
    路年年是在過了一場戲，才發現站在小秋旁邊的人。
    兩人對上視線，她愣了下，驚喜道：“姐！！”
    路年年想也沒想，直接朝她跑了過來。
    路穗穗撲哧一笑，“慢點?！?br/>     周圍工作人員看著，紛紛震驚。
    他們知道路年年跟路穗穗關系好，但也沒料到這么好。
    路年年張開手，“想要抱抱?！?br/>     路穗穗還真給她抱了下。
    僅僅是一會，兩人便松開了。
    松開的剎那，路穗穗和路年年聽見了‘咔嚓’的聲響。
    是在拍照。
    兩人扭頭，看向聲音來源。
    祝桃被兩人看著，支支吾吾道：“我……我……沒忍住，對不起?！?br/>     路穗穗和路年年對視一眼，朝她走過去。
    “我們可以看看照片嗎？”
    “啊？”
    路年年：“桃桃，我們就看看照片，不讓你刪?！?br/>     祝桃是劇組新來的化妝師，還沒大學畢業，在實習階段，但她化妝水平不錯，而且性子活潑。
    她跟小秋關系好，兩人經常湊一起聊各種八卦。
    小秋跟路年年說過，說是桃桃修圖什么的都挺厲害的，要不是她喜歡化妝，她都可以去當站姐了。
    所以這會，路年年還挺好奇她拍下的照片的。
    祝桃有點遲疑，她瞅著兩人，弱弱地提要求，“年年姐，你們確定看了不會刪除？”
    路穗穗輕笑，“不刪?！?br/>     路年年也保證。
    祝桃這才把手機交了出來。
    看到呈現在兩人面前的照片，路年年不得不說小秋真沒騙自己，祝桃的拍照技術很好，即便是手機隨手拍的，也格外的有氛圍感。
    她拍下的時候，正好是兩人要松開擁抱，各自往后退的那一幕。
    怎么說呢？
    有點‘情侶’分別，又或者是那種久別重逢見面，想擁抱又不敢擁抱，擁抱了又不敢抱太久的克制感覺。
    兩個人長得好看，陽光也好，藍天白云渲染下，格外有青春的味道。
    路年年看完，沒出聲。
    倒是路穗穗，好奇問她，“你是cp粉嗎？”
    祝桃震驚：“??？”
    她們當事人還知道這個？
    路穗穗好笑看她，“我們知道歲歲年年cp應該不奇怪吧？”
    祝桃支吾吾說：“我們都沒敢光明正大磕啊?！?br/>     “確實?！甭匪胨氲溃骸暗抑滥銈僣p超話有多少人了?！?br/>     誰能想到，她跟路年年都沒合作過戲，cp超話卻已經有一萬多人了。
    cp粉全靠她們之前的綜藝互動，還有紅毯互動在續命。
    路年年忍俊不禁，“你們除了超話，是不是還有別的磕cp的地方？”
    祝桃：“……有的?！?br/>     “哪？”路年年掏出手機，好奇問：“我能進去嗎？”
    祝桃瞪大雙眼，不敢相信道：“年年姐，莫非你也磕你跟穗穗姐的cp？”
    路年年“誒”了聲，“那倒沒有，我還沒那么變態?！?br/>     她說：“我就是有點好奇，除了微博超話，你們還在哪里搞事情?！?br/>     祝桃：“……”
    最后，還是路穗穗看不下去，把祝桃解救出來。
    “別鬧?！?br/>     路穗穗看路年年，把手機還給祝桃，低聲道：“沒事的，我們倆不介意這些?！?br/>     她頓了下，看向祝桃，“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們一句?！?br/>     祝桃眨巴著大眼睛。
    路穗穗一本正經說：“我跟年年，是純純的姐妹情?？腸p可以，磕姐妹cp好嗎？”
    祝桃：“好……好的?！?br/>     她待會就去跟姐妹們分享，路穗穗對路年年有多寵?。?！
    嗚嗚嗚嗚，還跟她說別鬧。
    這是什么霸總語錄?。。?br/>     拿到手機，祝桃一溜煙跑了。
    路年年這才想起來問她，“姐，你怎么忽然給我探班了呀？你不是還有廣告要拍嗎？”
    路穗穗應聲，摸了摸她腦袋：“過來看看你，還有多久殺青？”
    “月底差不多可以?！甭纺昴甑溃骸拔覒摽梢栽谶^年前十天回家?！?br/>     路穗穗彎了彎唇，“那就好?！?br/>     姐妹倆在旁邊坐了會。
    路年年不能休息太久，沒一會又被喊過去拍戲了。
    路穗穗也不覺得無聊，自顧自坐在偏僻的角落看自己帶過來的劇本，時不時跟裴之行他們聊會天。
    到路年年拍完戲，兩人商量著吃什么。
    路穗穗盯著她看了須臾，說道：“吃火鍋吧?！?br/>     路年年喜歡吃火鍋。
    提到火鍋，路年年眼睛亮了。
    “真的呀？”她扭頭看向小秋，“我應該能吃吧？”
    大冬天的，她想吃熱騰騰的火鍋。
    小秋：“明天不長痘就可以吃。”
    路年年：“我保證不會?！?br/>     反正她是保證了，如果皮膚不聽她的話，她也沒辦法是吧。
    -
    兩人去吃火鍋。
    小秋還有點事，準備回酒店吃，就沒和她們一塊走。
    路穗穗選了一家看上去非常不錯的火鍋店，兩人戴著口罩帽子進去，雖顯眼，但也沒到所有人都會注意的地步。
    “姐?！?br/>     路年年坐在她對面，小聲說：“你說我們會被認出來嗎？”
    路穗穗給她倒了杯熱水，“認出來也沒事，我們約頓飯怎么了?！?br/>     路年年想了想，有道理。
    她甚至還想晚點發個朋友圈呢。
    點好菜，路穗穗也沒提為什么來看她的真正原因。
    路年年也沒問。
    “好久沒吃火鍋了。”
    聞到味道，路年年嘴饞道：“我真餓了。”
    路穗穗兀自笑笑，“快吃，今晚多吃點?！?br/>     “那不行。”路年年往嘴里塞著食物，含糊不清說：“還是要克制，明天上午要拍戲?！?br/>     路穗穗：“……”
    吃完火鍋，時間還早。
    路穗穗問她要不要去電玩城玩一玩，路年年興致勃勃答應。
    兩人玩得正開心，裴之行電話來了。
    看到是裴之行的來電，路年年‘嘖’了聲：“裴總是來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嗎？”
    路穗穗默了默，玩笑說：“那要不我把他電話掛了？”
    到現在還沒曖昧對象的路年年毫不猶豫點頭，“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