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爺這么說,葉湫有些困惑。
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自己身上有哪些是值得讓這人救下自己的。
老爺爺見葉湫思索未果,笑瞇瞇道:“其實,我觀你身負仙骨,是不可多得的修仙天才。便趁機救下你,做一個人情給你。也好收你為徒。”
葉湫這次愣了一下,有些疑惑,不確定的指著自己,小心翼翼問道:“您,收我為徒?”
老爺爺點頭,銳利的目光落在葉湫身上,認真道:“我方才說了,你天生仙骨,周身遍布靈氣,是難得一遇修仙的好苗子。我云游四海,便是想要尋找一個有緣的徒弟,而你,就是這個不二人選。”
葉湫皺眉,雖說不懂這些話所蘊含的意義,但也對這番話不置可否。只問了一句:“您的意思是,您是仙人?”
老爺爺沒有遲疑,直接了當地點了頭,“正是。”
可他沒想到,就是這么直接,讓葉湫更加懷疑。
只見葉湫擰著眉,滿眼警惕地看著他。
在葉府經歷了這么多的事,葉湫早已對旁人沒了信任之心,更別說是只見了一次的陌生人。縱然他方才救過自己,但仙人的說法實在太過匪夷所思。
葉湫無法直接信任他,何況她原先從未想過修煉之事,更別說要拜師,于是委婉拒絕了。
“對不起,我并沒有拜師修煉的打算。謝謝您救了我,若是有什么其他要求您盡管提,只要我能做到的,在所不惜。但拜師一事,還請您莫要再提。”
仙人救下葉湫便是沖著要收她為徒的想法,本來以為她聽了自己的解釋之后會立刻答應,沒想到葉湫竟然會拒絕。不過他倒不打算逼著人接受,只是有些可惜。
“罷了。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這只能說我與你緣分不足,不過……”
葉湫心一提,正想聽他有什么要求,就見仙人已經到了自己面前,將一本書遞至她手中。
“這是修煉秘籍,你不愿拜師,我不好強求你。但你這天賦不可浪費,你若信我,便照著秘籍好好修煉。往后時機成熟,我會再來尋你。到時,再看你愿不愿意。”
葉湫愣了下,下意識低頭看了一眼。
正想再次拒絕,結果就這一愣神的功夫,再抬頭,仙人已經不見了。
葉湫來到門邊,只看見外面肆虐的風雪,并未看見仙人的身影。
葉湫抿了抿唇,低頭看著手中的秘籍,無奈嘆了口氣,將其收了起來。
回到茅草屋里,葉沅還躺在一旁未醒。葉湫也沒叫她,獨自在一旁坐下來。
自窗戶朝外望了望,外面天氣惡劣,大雪還在下。日漸西斜,實在不適合趕路,今晚怕是要在這里過夜了。
葉湫看了看屋子里的物件,發現那仙人方才坐著的地方有一個食盒。她走過去打開一看,里面的食物正散著熱氣。
葉湫心中一喜,想起這食盒她醒的時候還沒有。
心下更是確信那人定是仙人,這食盒,也是他為她們準備的。
葉湫過去將葉沅叫醒,講了她們獲救的事。
“阿沅,今日怕是回不去了。我們吃些東西,便趕緊睡吧。”葉湫笑著,聲音柔柔的。
葉沅看著她的樣子,心里滿滿的都是心疼,“小姐,若是大小姐還在,您也不必……”
話說了一半,葉沅就說不下去了。
葉湫懂她的意思,拍拍葉沅的手,柔聲道:“阿沅,我不怨任何人。”
葉沅還想說話,就讓葉湫塞進她嘴里的點心堵在了嗓子里。
“快吃吧,明天一早,我們就回去。”
葉沅心中嘆了口氣,點了點頭。
隔天回去時,沒有人關心她們一夜未歸去了何處,也沒人擔心她們是否遇險,所有人都對她們冷眼相看。
翠云更是直接等在葉湫房門口,看見她們走過來便直接問道:“要你們挖的藥材呢?”
葉湫抬頭看向一臉不耐的翠云,頓了下,才道:“雪山上環境太糟糕,很多藥材已經被凍死了。而且漫山覆蓋著霜雪,很難分辨。昨日夜里風雪大的很,我們不小心摔下了山,直到現在才能趕回來。”
翠云橫眉冷對,神情不悅,‘嗯’了一聲之后質問:“所以小姐的意思是,沒有挖到為老夫人治病的藥材是吧?”
翠云要聽的根本不是解釋,她只是想找個由頭懲罰她們而已。
葉湫也意識到了,不再說話,只拉著葉沅將其護在了身后。
翠云冷嗤一聲,大有奸計得逞的意思,“看樣子小姐并未將老夫人的身體放在眼里,如此不孝行徑必要受罰。老夫人身體不適,便由奴婢代勞。就請小姐現在就去祠堂跪著,并且手抄經書為老夫人身體祈福吧。如果沒其他事,小姐就請吧。”
翠云做了個請的手勢,根本沒給葉湫留下任何調整的時間,對她狼狽的模樣視如無睹,想要的就只有讓葉湫不好過。
葉湫根本沒有其他選擇,也沒有人會為她撐腰,在這里就連一個丫鬟都能對她不敬,而她根本無從反抗,只能按照翠云的吩咐去做。
葉沅想要替她說話,葉湫沖她搖了搖頭,朝祠堂走去。
小蓮偷偷溜進來時,就見葉湫在祠堂跪著,經書抄了一份又一份。
得知一天都沒有進食,晚飯也沒人送。
小蓮憤憤不平道:“小姐,奴婢去廚房偷些吃食過來,您身體還沒好,不能一直不吃東西。”
陪同葉湫跪在祠堂得葉沅也待不住了,夜間的涼氣就連她都快受不了,更別說是身體虛弱的葉湫。
葉沅忍不住跟著道:“小姐,奴婢回去為您拿件厚衣服過來,再這樣下去您身體會受不住的。”
兩人擔憂心切,說著便起身一前一后快步離開了。
葉湫頭暈目眩,也來不及阻止兩人,只能由著她們去了。
她也想暈過去一了百了,但也知道要是不跪滿今夜,翠云是不會罷休的,也只能強撐著。
祠堂門又一次被打開,葉湫以為是小蓮和葉沅回來了。打起精神正要轉頭看,卻突然聞到一陣濃烈的酒氣。
扭頭一看,就見一個人直沖進來抱住了葉湫。
葉湫悚然一驚,猛地將那人推開,驚聲叫道:“你干什么!”
葉湫跌坐在地上往后退了一些,顧不得抄好的經書散落在地,只害怕的退著,驚恐地看著那突然出現的人。
來人穿著小廝的衣服,滿臉漲紅,眼神興奮,渾身散發著濃烈的酒氣,整個人都不太清醒。他顯然已經失去理智,不然也不會擅自闖進祠堂。
小廝對于被推開十分不滿,幾乎是下一秒就又撲向了葉湫,抓著她一只手腕,惡狠狠地看著她,威嚇道:“我勸你識相一點,反正這里沒人,我辦了你也沒人會知道。你要是乖乖的,我還能對你好點,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他說著又要開始動手動腳,葉湫忍著滿心的厭惡,用沒被鉗制的那只手在旁邊胡亂抓著。
終于,手指觸到一個燙手的東西,葉湫也顧不得那么多了,強撐著一口氣,硬是將它拿了起來,猛地砸到了小廝頭上。
小廝的動作停住了,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葉湫怔怔地看著他,握著燭臺的手在顫抖。
下一瞬小廝就倒了下去,葉湫脫力,手中燭臺也掉到了地上。
哐當一聲,葉湫回神,一把推開他,尖叫著跑出了祠堂。
如今已近深夜,驟然的尖叫幾乎驚動了整個宅中的人。
這里離葉母的院子近,她很快被翠云扶著走了出來,而葉湫則被仆人抓住按著站在一邊跪著。
葉母臉色極差地看著葉湫,冷聲道:“深更半夜的,大喊大叫什么,嫌我死的不夠早是吧?沒良心的白眼狼,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葉湫還有些害怕,精神有些不對勁,聽見葉母問她,小聲道:“有,有個小廝,他,他闖進了祠堂里,他,他要碰我。我,我害怕,我拿,我拿燭臺打他,他……”
葉母聽了皺緊了眉頭,側目看向翠云,翠云立刻頷首。
“老夫人放心,奴婢這就去看看。”
翠云很快核實完回來,還讓人把小廝帶了出來,他昏迷未醒,整個人幾乎是被拖著走的。
葉母厭煩地看了一眼,隨意擺手道:“敢擅闖祠堂者,拖出去亂棍打死就是,別污了我宅里的風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