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給學生講題能加分?</br> 謝寄將練習冊往前翻了一頁,果然寫滿了答案,他粗略一掃,行吧,十道題能對倆。</br> 他試著又給小胖子講了一道題,手機果然再次傳來通知。</br> 【好好學習積分排名系統(單日):+10分】</br> 巡視是基礎任務,加十分,可也沒聽說教導主任經常私底下給學生講題的。</br> 謝寄將冊子遞給江霽初:“你會做嗎?”</br> 江霽初百無聊賴地看了眼:“會?!?lt;/br> 謝寄拍拍旁邊的草地:“來,一起教。”</br> 江霽初本來抱臂當保鏢,不知道怎么就又要給學生講題,不過既然謝寄讓他講,也就跟著坐下來,兩人一起給小胖子又講了一道錯題。</br> 【好好學習積分排名系統(單日):+20分】</br> 謝寄看著分數,和他想的一樣。</br> 他們兩個在積分排名系統綁定成一對,無論誰獲得積分都會加到兩人頭上,但為了保證公平,單人獲得的積分得砍半。</br> 比如他們巡視,每個人都獲得十分,本來該是20分,砍半就是10分,比如他給小胖子講題,江霽初什么都沒干,但系統還是通知給了兩人,當江霽初也參與進來,積分就變成了20。</br> 另外,給學生講題不屬于教導主任基本工作內容,所以加的積分會更多。</br> 如果他想刷積分,直接請走一位老師,給一個班級學生上課肯定能賺不少。</br> 不過他沒興趣。</br> 他正想著,江霽初翻著練習冊開口道:“這不是國內高中該學的東西?!?lt;/br> 謝寄:“我聽說國內有的高中會摻雜一點大學的微積分?!?lt;/br> 江霽初:“那也太深了,不會做才正常。”</br> 聞言,謝寄轉而問小胖子:“你們平時都學這個?”</br> 小胖子點點頭:“我們老師說,這是拔高題,但我們學校就是拔高學校,如果不會做就是廢物!還來上什么課,去當藝術生得了!”</br> Z大美術系的江霽初:“?”</br> 江霽初繼承了父親對繪畫的喜愛,和在繪畫上的天賦,學習成績在高中也是名列前茅,哪怕這種對大學生來說都有難度的題也會做,是名副其實的學霸。</br> 雖然他不愛說話,但還是有必要為自己無數師兄師姐站出來講一句:“藝術生沒你想得那么容易?!?lt;/br> 小胖子大概猜出來點什么,附和道:“對對對,您說的對,都不容易。”</br> 謝寄:“可你們高中生學這些不會覺得吃力嗎?”</br> 小胖子哭喪著臉:“吃力也沒辦法啊,不學就完了?!?lt;/br> 謝寄:“高考不會考這些,怎么就完了?”</br> 小胖子:“高考不考,但我們學校考啊,要是一不小心考了倒數,哭都沒地方哭的!”</br> 謝寄和江霽初對視,二人同時想到上午出現的水鬼,這所學校一定存在靈異事件。</br> 他試探問道:“考倒數會怎么樣?”</br> 小胖子把練習冊抱在懷里:“之前……之前考過倒數的,要么直接不見了,要么比死還倒霉,走路摔跤,吃飯掉牙,睡覺都能從床上滾下來。”</br> 這什么督促人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鬼。</br> 一上午的時間,謝寄親身見了一只水鬼,又從小胖子嘴里聽說了另一只鬼。</br> 本關是多劇情關卡,存在多個小boss,他暫時認為它們是兩只不同的鬼。</br> 謝寄:“學校的學生鉚足了勁兒學習,就是因為這個‘威脅’嗎?!?lt;/br> 他身為學校教導主任,語氣卻是溫和的,跟小胖子并肩坐在草坪上,和煦的風吹過臉畔,模糊掉他們身份的差別。</br> 幾句話間,小胖子就卸下心防:“除了害怕考倒數外……學校也沒什么別的娛樂活動啊,我們只能學習,高中生么,不學習還能干什么。”</br> 謝寄:“那有沒有不愿意學習的例外?”</br> “沒有,”小胖子果斷說完后又想起來,“等等,好像有這么一位仁兄,我們學校小考很頻繁的,他成績本來在年級前五十,這幾次掉到了后五十!甚至一直在后三十名左右徘徊,特別危險,短時期內掉了好幾百名怎么看都不現實吧?我們都認為他是故意不學習、不好好考?!?lt;/br> 謝寄:“這位前途無量的仁兄誤入歧途,學校就沒找他談談心?”</br> 小胖子眨著圓不溜秋的眼:“談了啊,沒成,所以校長把教導主任開了?!?lt;/br> 現任教導主任謝寄:“……”</br> 原來他能上位是前任教導主任被開了。</br> 關卡內也要講究邏輯,他們一共有二十四人進入校職工隊伍,也就是說學校原本有二十四人左右離職。</br> 這個數量不算少,說明鳴升高級中學的校職工流動頻繁,是因為教不好學生,還是犯了別的什么忌諱。</br> 謝寄本來想再從小胖子這兒多打聽點線索,但下午上課時間到了,只得讓人先回去。</br> 臨走前他問了小胖子最后一個問題。</br> 謝寄:“你說的那位仁兄是誰?”</br> 小胖子:“高三三班的唐楚?!?lt;/br> ·</br> 在一所全部學生都在拼命學習避免厄運的學校中,唐楚的成績卻從天上砸到地下,死活都上不去,簡直是明晃晃的線索人物。</br> 下午課間,謝寄和江霽初一道去了高三三班,但唐楚卻不在教室,說是肚子疼,在校醫室休息。</br> 謝泉正好是校醫,謝寄打算去找唐楚,順便看看自己弟弟過得怎么樣。</br> 這次他們每個人都有職務,不能時時陪在謝泉身邊,他一開始還有些擔心,但謝泉卻拍胸脯保證自己有了很大進步,而且殷霖還給過保命道具,安全沒問題。</br> 道具是平民區廣場一起看祭壇積分排行榜時,殷霖給謝泉的見面禮,他第一次進祭壇見過同類道具,效果確實有保證。</br> 現在想想,殷霖當時已經跟江霽初接觸過,得知謝泉也來到祭壇,想看看他弟弟是什么樣,所以特意去碰瓷。</br> 江霽初說槍是拜托殷霖從選拔區家中取來的,多半也是借口。</br> 以江霽初的性格,他的東西都得好好藏在柜子里,要拿給他肯定也是自己跑一趟,祭壇雖然有規定,不通過指定關卡沒辦法到達其他區,但對現在的江霽初而言,哪兒去不成。</br> 想到這兒,謝寄不由側目看了一眼走在身邊的江霽初。</br> 青年神情淡淡的,好似對什么都不在意。</br> 也正是憑著這副幾乎凝成面具烙在臉上的冷淡,江霽初才能成功地假裝和他重新認識,和他日日待在一起,假裝慢慢喜歡他。</br> 可惜還是棋差一著。</br> 離校醫室還有一段距離,謝寄決定再給江霽初一次坦白的機會。</br> 他道:“做哥哥的,難免會擔心弟弟啊。”</br> 江霽初不明所以,只簡單應和一聲:“你們兄弟感情深厚?!?lt;/br> 謝寄:“你和你那個哥哥感情也很深厚。”</br> 江霽初摸了摸腕表:“嗯。”</br> 謝寄忽然拉住江霽初戴表那只手,笑眼盈盈:“那你更喜歡你哥哥,還是更喜歡我?”</br> 江霽初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回答。</br> 這是什么修羅場問題。</br> 他不想否認自己對謝寄的感情,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br> 見江霽初愣神,謝寄又拉著江霽初的手輕輕晃了晃:“喜歡你哥哥,還是喜歡我?”</br> 江霽初竭力克制自己不被謝寄蠱惑,反擊道:“謝總連我哥哥的醋都吃?”</br> 得到答案的謝寄笑意更深。</br> 機會他給了,是江霽初沒把握住。</br> 他溫聲道:“我不吃醋,你考不考慮換一條表鏈?”</br> 江霽初:“原裝挺好看的,謝寄,你不要覬覦我哥給我留下的東西,你就是在吃醋吧?”</br> 謝寄指腹在江霽初手腕擦過:“你要非認為我在吃醋,我也不介意。”</br> 本該曖昧的對話,江霽初卻覺得后背發涼,每一根神經都在向他示警。</br> 他把手抽回來:“你沒吃醋,是我的錯覺?!?lt;/br> “吃醋的事將來再說,”謝寄若無其事地重新看向前方,“走吧,先去找謝泉?!?lt;/br> 學校校醫室是棟精致的三層小樓,因為是封閉式管理,設施都比較完備,第一層就診,第二層能體檢,第三層全是病床。</br> 謝泉就在一樓東邊的診室。</br> 謝寄屈起手指在門上敲了兩下,聽到謝泉說“進來”后才推開門。</br> 喜歡紅短袖綠褲衩紫拖鞋的謝泉一身白大褂,就連鞋都是配套的白色軟底鞋,正用筆在紙上寫著什么,聽到他進來抬起頭,表情竟然有幾分正經。</br> 謝寄一瞬間覺得弟弟長大了。</br> 白大褂將拯救了謝泉謎一般的審美,對專業認真負責的態度抹去了他的青澀……</br> 下一秒謝泉猛地站起來,臉上正經蕩然無存,大喜道:“哥!嫂……學長!”</br> 謝寄:“……”</br> 都是錯覺。</br> 校醫室窗明幾凈,診室里只有謝泉自己。</br> 謝寄麻木地走到謝泉對面坐下:“看來你過得不錯?!?lt;/br> 謝泉不好意思地撓撓后腦勺:“還行吧?!?lt;/br> 謝寄:“有遇到什么危險嗎?”</br> 謝泉心道剛一不小心差點叫學長嫂子就是最大的危險,他偷偷瞥了眼江霽初,后者在謝寄身邊坐下,倒沒有不高興的意思。</br> 說來奇怪,除了謝寄,江霽初對誰都是冷著一張臉,但謝泉總覺得江霽初格外不喜歡他,只因為他是謝寄的弟弟才多加容忍,以至于他有點怕自己這位學長,哪怕對方和自己哥哥在一起,他們也沒有多熟絡。</br> 不過只要江霽初跟哥哥幸福就行了。</br> 謝泉收起心思,對謝寄道:“沒遇到什么危險,挺太平的。”</br> 謝寄點點頭:“你有沒有接收過一個叫‘唐楚’的病人?!?br/>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